"干得漂亮。
夏东青笑着摸了摸青龙的脑袋。
仅凭四条狗就能围住傻狍子，这在打狗围圈子里也算得上惊艳战绩。
当然，这也和那只狍子的伤势有关。
夏东青上前检查发现，狍子右后腿关节明显，不知道是怎么伤的。
这才是青龙它们能追上的关键。
否则以傻狍子的速度和敏捷性，一个上坡就能甩开猎狗。
别看这玩意儿傻，跑起来可不比梅花鹿慢！
"你说你，好意思在这儿看热闹"
王大春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小白龙。
青龙不出手是看不上眼。
可它好歹守在狍子旁边。
有经验的猎人都看得出来，那个位置很讲究，青龙只要一探头就能咬住狍子。
但小白龙是真不打算帮忙。
黑豹它们忙得团团转， 它倒好，跑到旁边闻树桩撒尿圈地盘！
气得王大春差点吐血。
太丢人了！
所以才有了刚才训狗那一幕。
夏东青："算了，估计是小白龙没吃过狍子肉，也没围猎过，不认识这玩意儿。"
"回头给它煮顿狍子肉，保准下次冲得比谁都快。"
狗都爱追跑得快的东西，这是天性，但愿意追不代表愿意咬。
猎狗也不是生来就认识所有猎物的。
训练猎狗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让它们熟悉味道。
熊瞎子、野猪、傻狍子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让猎狗尝遍所有猎物。
等它们知道那种味道代表食物，下次就会主动攻击了。
当然，人有好坏，狗也有优劣。
天生胆小或爱偷懒的猎狗也不是没有。
有些猎狗训练时表现很好，一上"战场"就原形毕露。
别的狗拼命，它就在旁边看热闹。
要么出工不出力，全是假动作，根本不真咬。
演技好的狗油子，连老猎人都能骗过去。
对这种猎狗，要么狠狠教训一顿，让它知道偷懒要受罚。
要么直接放弃。
不过小白龙应该不是那种狗油子。
它纯粹是不认识狍子，既没吃过也没围过。
在它眼里，狍子根本不在狩猎名单上。
所以夏东青才让王大春回去给它煮狍子肉。
尝过味道，自然就知道咬了！
狍子没野猪那么重，四只加起来最大的也就百来斤。
最先杀的那只小狍子，不开膛都没黑豹重。
开膛后分量就更轻了。
照例喂完狗，把没用的内脏挂树上敬山神。
夏东青和王大春做了两个简易爬犁，直接拖着下山。
他们没像周国民那样把猎物放着继续打猎。
不是不能，是不想。
做其他事讲究"乘胜追击"。
老赌徒都知道，手气好的时候要多玩几把。
这样往往能赢更多。
但打猎恰恰相反。
老话说：打围不可满，满则招天嫉。
老一辈猎人认为，猎人能打到猎物平安归来，都是山神保佑。
但这种保佑是有限度的。
如果贪得无厌不知收手，往往会遭报应！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封建迷信？
夏东青以前也不信这套。
但经历得多了，他渐渐开始认同这个说法。
用科学解释就是：第一次狩猎时，猎人的专注力、体力和精力都处于巅峰状态。
可随着时间推移，各方面能力都会急剧下降。
夏东青和王大春先是跟着周国民跑了老远，又在狍子身上折腾半天，虽然都在一个山头，
但活动量已经大得惊人。
现在他们的状态，连平时一半都不到了！
所以不管从科学还是迷信角度，下山都是最明智的选择。
小山村。
看到夏东青和王大春拖着狍子下山，村民们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各忙各的去了。
连个围观的人都没有。
这让想显摆的王大春很是郁闷。
这反应完全不对啊！
夏东青一看王大春那蔫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村民这反应很正常。
第一，年底各个国营单位都会组织打猎，
有枪有子弹，又都是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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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猎狗，光靠打溜围也能弄到点猎物。
见得多了，自然就不稀奇了。
第二，傻狍子实在不值钱。
在大体型猎物里，傻狍子是最容易抓的。
繁殖季节甚至会有傻狍子自己跑进村民院子。
不用枪，拿擀面杖都能敲死两只。
加上出肉率不高，肉质也一般，所以大家看到他们打到傻狍子，也就随口夸两句，转头就忘了。
"不知道大家看到那只熊霸会是什么反应？"
800多斤的棕熊啊！
光是想想，夏东青就热血沸腾！
入夜。
照例两家凑一块吃饭。
四只狍子，夏东青把两只公的留给陈道一，小的和母的自家吃。
狍子肉偏老，尤其是腿肉，嚼起来跟炮卵子似的。
做肉干还行，煮着吃还不如上次打的黄皮子。
小狍子和母狍子的肉就好多了。
特别是肚子和脖子两侧的肉，口感很特别。
夏东青亲自下厨，做了辣椒炒狍肉片和红烧狍肉段，一辣一甜。
配上白面馒头，吃得大家直呼过瘾。
酒过三巡，话题自然转到白天打猎的事。
夏东青也没隐瞒，
把周国民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李小娟和周秀琴起初没在意，听说猎物是800多斤的棕熊时，脸色顿时变了！
山里人谁不知道棕熊的厉害？
别看黑熊数量多，十起熊伤人事件，八起都是棕熊干的！
体重千斤，身长三米，时速50公里，会爬树会游泳，脾气暴躁
这些特征加在一起，简直就是台杀戮机器！
儿子要去对付这种猛兽，当妈的怎么能答应？
但李小娟刚要开口，就被夏建国一个眼神制止了。
外界都说遇到熊装死能保命，可山里人都知道，这招对棕熊根本没用！
因为棕熊本来就吃腐肉。
死的？
那更好了！
想从棕熊爪下活命，就两点：
第一，出门看黄历；
第二，不能怂。
剩下的，就看山神给不给面子了。
所以李小娟坚决反对儿子去猎熊。
但她刚要说话，就被夏建国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对付那畜生，有把握吗？"夏建国直截了当地问。
夏东青想了想："问题不大，至少保命没问题。"
"再说有青龙它们跟着，随时能跑。"
打狗围出事概率比打溜围低多了。
优秀的猎狗绝不会让主人死在自己前面！
听出儿子的自信，夏建国点点头："缺什么就说，我想办法。"
"好。"
夏东青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父亲。
他以为父亲会劝阻，没想到不但不反对，还表示支持。
这样也好，省得他多费口舌。
晚饭后，众人散去。
李小娟板着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刚才人多给丈夫面子，现在只剩夫妻俩，她终于爆发了。
夏建国当然知道妻子在气什么。
"不就是上山打猎嘛，那小子又不是第一次。"
"那能一样吗？！"
"那可是吃人的大棕熊！"
"万一有个好歹，我还怎么活啊！"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支持他，难道不知道有多危险吗"
夏建国等妻子发泄完，才缓缓说道："小娟啊，我发现你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小娟瞪着眼睛问。
"你总把东青当小孩子看。"
"他才20岁，不是孩子是什么？"
夏建国叹了口气："你是没看见他在机械厂和陈主任谈事的样子。"
这事不太光彩，他一直没提。
现在他把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妻子。
"这小子比我们聪明多了，做事也有分寸，他既然决定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咱们做父母的，也该彻底放手了。"
说到最后，夏建国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落寞。
李小娟想起儿子这些日子的表现，掏熊仓子、去林场、替李旺送人情
这些事换他们来做都不一定能做得更好。
可夏东青却显得游刃有余
"东青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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