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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能有一次好运气已经是万幸,说不定哪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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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哲追去了灾区,他望着灾区的惨状。

百公里内看不见一个完整的建筑物,连老旧的树木都被连根拔起,眼前仅剩下嶙峋的山峦和遍地的碎石瓦砾。

他沿途见到的全是裹着纱布的人,他忍不住去想,安曌此时是否安好。

易思哲从山峦缝隙中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余辉中,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静静的祈祷。

“安曌。”

“安曌。”

易思哲穿过余辉,走到她身边。

安曌抬眼,他依然耀眼,是操场上挥洒汗水的少年,是ktv里与她对唱情歌的年少办可得,他穿白衣最是好看,如月皎洁,如月易缺。

“你来了。”

“我来了。”

易思哲递给她一瓶水,安曌不喝,把水放在一旁,跪下来继续祈祷。

易思哲跟着她跪下,一起祈祷。

“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祈祷,死去的人保佑活着的人。”

灾区的条件很艰苦,盖的全是避灾房,天在下雨,漏下细细的小雨,房子也漏,晚上两个人躺在雨里的地上,她好像翻了下身,背朝着他。

安曌盖上了条旧床单,夜里很凉,很凉。

安玉景睡在旁边的木板上,他为了让安曌早点休息,把很多工作都揽到了自已身上,他从未说过一句喜欢与爱,可他的一举一动里都是爱,他的爱就像脚下的土地,默默无闻,深厚无比。

现在早已沉沉睡去,他的睡姿一直很板正。

安曌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嘴角上扬,微微地笑着。

“快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那哪里是我的归处。”

“归处。”

“我的归处。”

“快回去。”

“不,这不是我的归处。”

易思哲滚了过来,牢牢抱住她以人体本身的温度去温暖彼此。

他的肤色介于月白色与苍白色之间,唇色也很淡,瘦削的面庞,额头上有块淡伤的疤痕,鼻翼两侧有细小的痣,眉尾有一颗淡蓝色的痣。

安曌学医的,他家没有外国血统,这样的肤色明显就是气血不足的症状,果不其然,他的肢体比较凉,而且凉的很过分,过分到指尖都带着凉。

她把两床被子叠在一起盖在二人身上。

“你去献过血?”

易思哲一怔,就在安曌即将睡着之际,他才艰难开口。

“嗯,造血干细胞。”

安曌睡意全无,在被子的擦声中与易思哲面对面躺着,他的嘴唇苍白,干裂,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可他又是那么的矛盾。

“你知道捐献造血干细胞意味着什么吗?”

他不是一个随意散发善心的人,他为什么要么要这么做呢!

易思哲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有自已看不懂的情绪,复杂的,交错的,让人一眼便心安的。

他勉强笑笑,“当然知道。”

可他没有选择。

安曌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背过身。

“我认识很专业的营养师,你明天就回去,我让她去找你,你先按她的食谱吃个一年半载,补一补,应该就可以了。”

“以后别去做这种好事了,你救他一命就要背负本不属于你的因果,万一他哪天又出问题,你还得管,人生短短几十年,能有一次好运气已经是万幸,说不定哪天就……”

易思哲背对着安曌,听着她的语气,似乎不带一丝情绪,却又仿佛包含世间所有感情。

“你是不是傻?”

易思哲不知道安曌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温柔,又那么的可怜,好像被这个不知所措又懵懂的少年感动到。

他早已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他只有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也仅有她。

天蒙蒙亮,安曌蜷缩在易思哲怀里的安曌,有些不知所措。

自已竟然梦到与她结婚,这太荒唐了,可一切似乎没那么荒唐,他看向安曌,她睡得正香,嘴角上扬。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用指尖画她的脸,描眉,唇,眼,手,脖颈……

良久,他把一只手放在她肩上,轻轻地按摩着。

——

“咳~”

床边传来几声咳嗽,易思哲吓的一激灵,仰头,又是安玉景,这小子总在关键的时候跳出来。

那年,阳光挥扬而下,墙壁上、铁栅栏上、操场的跑道上、或高或低的教学楼上、老旧的宣传栏上、每一片嫩绿的叶子上、小卖部的窗棂上……到处都是灼热而刺眼的光芒。

光芒将整个世界笼罩,互相嬉闹,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青春的身影占据了所有空间。

连带着那个立在风中的女孩子,风扬起了她的头发,她白色的衣角轻轻飘起,手上一本练习册,纯白、安静,写满了张牙舞爪的“安曌”二字。

她回望,易思哲站在教室外的梧桐树下,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下,他逆着光,光影斑斓,温柔美好,像是从外面度了一场光才回来,晃的她的心脏倏地漏了半拍,随后又猛烈地跳动起来。

练习册从她的手中飘落,她赶紧蹲下身,像是守护自已心爱的东西,下一秒,她惊慌失措,练习册被一双陌生的手拿走。

“易思哲,你真讨厌。”

他手上是她的作业本,刚刚拿到练习册时,双手下意识捂住嘴巴,鼻子又酸又软,她的心思都被他的手指挑动。

“我知道你喜欢我。”

易思哲翘着腿,一只手放在另一只膝盖上,笑着看着安曌。

“你喜欢我吗?”

安曌倏地站起来,双手捂住耳朵,心脏“咚咚咚”跳得又猛又烈,她不知所措,脸上一片通红。

易思哲嗤笑一声,撇了撇嘴:“胆小鬼。”

易思哲是霸道的,他的眼中满是她的影子。

而安曌的眼中只有易思哲,那么单纯、直白、热烈、炽诚。

青春是甜的。

也是苦的。

甜的像初恋的冰激凌,苦的像提心吊胆的心事。

老旧的钟声敲响了十三中的墙壁,有人吹响了短促的哨声,是体育课的铃声。

跑步时,她第一次来月经弄脏了裤子。

一群男生嘻嘻哈哈的指点她。

她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是这时,一双温暖的腿挡在安曌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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