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痨鬼的父亲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
鼓鼓囊囊的红布打开后熠熠生辉,金灿灿的光芒让招娣的父亲移不开眼。
肺痨鬼的咳嗽声在金子的衬托下都显得格外悦耳,招娣父亲的脸色瞬间好了起来,他示意老婆给亲家添茶。
一脸天真烂漫的招娣还在阳光下用双手搓着衣服,她并不知道自已的人生大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肺痨鬼的脸色愈发苍白,其实双方都明白,婚事是八九不离十了,只是还需要讨价还价一番。
肺痨鬼的母亲喝了一口茶,对半天不说话的招娣父亲坦白:“实话跟您说,我们年龄也大了,也就是想找个人能全心全意伺候我们。”
肺痨鬼的父亲也把金子小心翼翼地揣了回去:“您看这十里八乡,哪有我们家这么老实的,要是招娣还能给我们揣个崽,我们不会亏待她的。”
可就在这事定下来时,肺痨鬼终于咳出了血晕了过去。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肺痨鬼就这么咽了气。
原本看到金子被收起来后,招娣的父亲就有些心急,这下更加无措,到手的彩礼就这么飞了?
肺痨鬼的父亲心里也有打算,原本就知道儿子活不了多久,这好不容易找来的小媳妇不能这么飞了,冥婚的价格可更贵。
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过两年还能再把她嫁出去换彩礼,这可是黄花大闺女。
两个人一拍即合,现成的神婆(楚沛沛)又在这里,当下决定选个黄道吉日喜事丧事一起办!
神婆(楚沛沛)的拳头握了握,又松了松,不对劲,这个副本一直在挑拨她的神经,在刚才的某一瞬间,她甚至有了想把这家人都杀了的冲动。
她第一次感觉到无力感,从淑芬到招娣,似乎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她们的命运,甚至招娣的命运因为她的改变变得更糟。
嘴巴又被黏住,没有办法说话阻止眼前的一切,坐在椅子上的她只能看着两家人喜气洋洋地忙碌。
因为要处理丧事,所以没有人顾及到楚沛沛,她决定去找招娣聊聊。
刚走到厨房,就听到招娣的弟弟亲密地对她说:“姐,馒头给你吃。”
这个弟弟是继母带来的,两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他说完话没多久厨房就传来一阵推搡声,是招娣有些羞愤的声音:“你做什么?”
弟弟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你要嫁给死人了,到那边守活寡不如便宜我。”
神婆(楚沛沛)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血气上涌,当即走了进去,一把扯开这个畜生,又给他补了一脚。
原本神婆的体格就健壮,楚沛沛自已也日日锻炼。
这一脚踢了个十成十的力道,弟弟栽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
平日里对于弟弟放肆的行为父母都只当做没看见,招娣独自承担这一切,倒没有觉得多委屈,只恨自已是个不争气的女孩。
现如今有人替她出头了,反而忍不住鼻子开始发酸,她肆意流淌的泪水似乎是要把平日里的委屈都释放出来,却不敢哭得太大声。
自从来到这个电影,戾气越来越重,楚沛沛用尽全身的力气深呼吸,有一瞬间,她甚至开始怀疑《校墓处》中的教导主任更加适合教育这个孩子,把他扔到教务处抄个10000遍校规再说。
这个畜生看到神婆(楚沛沛)来了,脸上闪过一丝畏惧,但他很快就挺直了腰杆。
我可是男人,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管自已:“仙姑,这是我们自已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吧。”
神婆(楚沛沛)打开教师的压迫技能,畜生弟弟只觉得自已全身如同木棍一样僵硬笔直站好,又不受控制地对姐姐弯下了腰。
嘴巴也自已开合发出声音:“对不起。”
说完之后弟弟一脸惊恐地捂着自已的嘴,之前父母就说这个老妖婆会点东西,让自已不要惹她,他没有当回事,没想到是真的。
他再也不敢惹仙姑了,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神婆(楚沛沛)不想和这个畜生多说一句话,转头看向抽泣的招娣:“你要不要跟我走?”
招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神婆(楚沛沛),眼神中闪烁着希冀,最终还是低下头摇了摇头:“我爸还在这呢,过两天我就要嫁人了,还能去哪呢?”
神婆(楚沛沛)叹了口气:“如果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
她用理智告诉自已,说一千道一万,这只是一次演绎,她完成影片后就会走,最后的最后还是得靠女孩们自已。
刚回到家里,神婆(楚沛沛)就看到探头探脑在等待自已的盼娣:这部影片的另一个主角。
神婆(楚沛沛)没有让她跪下,她有些诚惶诚恐。
但还是说出了自已的来意,她想问怎么才能去王母娘娘的后花园。
其实在这个村子里,盼娣算幸运的,她的姐姐嫁给了镇子上的账房先生。
受过教育的姐夫很尊重姐姐,两个人感情也好,盼娣经常去看他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她想着,自已也要嫁给镇子上的人。
虽说姐夫是在镇子上工作,但是姐夫的父母还是在邻村生活的,所以怀了孕的姐姐平日里跟婆婆生活在一起。
盼娣前两天去看望临盆的姐姐,正巧赶上了姐姐生产。
姐夫在镇子上,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
接生婆一脸喜气地跟她婆婆说:“是哪吒胎,错不了。”
那就是男胎了。
婆婆也十分高兴:“怎么样,能生出来不。”
接生婆看惯了大世面让婆婆选择:“这胎不容易下来,你想好了,保大还是保小?”
婆婆手里攥着要给接生婆的感谢费,咬了咬牙就做好决定:“生了孙子这女人也就没什么用了,保小!”
接过感谢费,接生婆打了包票,让人牵进来一头早已准备好的牛。
盼娣只是一个小女孩,在姐姐的婆家当然没有说话的资格,被赶到一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亲姐姐一脸虚弱,连站都站不起来,被人放到牛背上,又牵上牛带着她在屋子里一圈一圈,一圈一圈地转。
牛背上颠簸,姐姐也不停地哀嚎,可是周围人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只是控制着节奏,让孩子更好地降生。
最终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声声婴啼中,孩子呱呱落地,而失去价值的,姐姐的尸体被随意地扔到一边。
恐惧和悲痛涌上了盼娣的心头,她不敢再呆在这里,一路跑回了家。
她跟姐夫去过镇子上,明明有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是可以念书的,明明姐夫也受过教育,为什么对姐姐那么好的姐夫,任由自已母亲这样对待姐姐?
她想不明白。
回来高烧了三天三夜的盼娣,一醒来就看到自已母亲喜气洋洋地告诉自已,姐夫的母亲有意让盼娣当续弦,说是一家人,她肯定会对姐姐的孩子好。
姐夫是个好男人,也一定会好好对待盼娣。
盼娣想到自已在镇子上亲眼所见的一切,那些历历在目的画面让她浑身发抖,便偷偷跑来了神婆(楚沛沛)这里。
虽然之前看过这部电影,神婆(楚沛沛)亲耳听到当事人和自已说这些后依然被震撼地说不出话,她问盼娣:“你可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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