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供盘上的苹果突然滚落，温梨扑过去接时撞翻了铜盆。
清水漫过膝盖上结痂的伤口，她疼得吸气，却听见身后传来清朗笑声：“姑娘这供奉之法，倒是别致。”
转身时杏花簌簌落在肩头，白衣公子弯腰拾起苹果。
晨光穿过他金线绣边的广袖，在青砖上投下流云暗纹。温梨注意到他腰间悬着银铃，可方才分明没听见铃响。
“这果子沾了香灰。”公子用袖角擦拭苹果，金线绣的杏花纹路在阳光下忽明忽暗，“供神该用新摘的杏花。”
“你……”她望着对方俊美的轮廓，心跳突然加快，“是来还愿的香客？”
公子：“非也，来寻故人。”
温梨心中诽诽，到这破旧的神明庙里来寻故人？什么毛病。
想到对方说的，要用新摘的杏花供奉神明，温梨不由攥紧了湿漉漉的布巾，追问道：“公子怎知神明喜好？”
“猜的。”
他随手将苹果放回供桌，指尖掠过香炉时，三支断香突然无风自立，“你看这香灰走势，分明是神明嫌供品不合心意。”
温梨：？
温梨盯着重新立起的线香，想起昨夜跪求时香灰断成三截的凶兆。
再抬头时，公子已走到神像背后，玉白手指抚过底座裂痕：“这青苔下藏着好东西呢。”
“那是陈年污垢……”
温梨的话音戛然而止。
公子袖风扫过处，褐色苔藓簌簌脱落，露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篆文。
“这是……”温梨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她擦拭神像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青苔下面居然还藏着字的！
温梨依稀可以从上面辨认出几个药名——这似乎是药方？
公子广袖轻扬，从容温和道：“姑娘可知，这尊神像的原身，是掌管杏林春暖的医仙？”
温梨怔了一下。
她、她没听过啊。
但那公子却只抬眸看着眼前的神像，自言自语道：“可惜香火凋零，难为你了。”
公子取出一块帕子，将其中一味药方抄在帕子上，递给她，“去城南济世堂，找陈大夫照方抓药。”
温梨展开帕子看了一眼，再抬头时，公子已站在杏花纷飞的庙门口，腕间银铃随步伐轻响。
“等一等！”她追出门槛，“这方子真是医仙显灵？”
公子回眸，反问道：“你说呢？”
济世堂内药香袅袅，温梨递出帕子时，白发老大夫惊得打翻了茶盏：“这……这是失传的《杏林古方》！”
温梨有些惊讶：“您知道这方子？”
“百年前有位游方郎中用过此方。”老大夫颤抖着抓药，“那日暴雨冲垮山道，他足尖点着杏花过江，都说……都说像画里的医仙。”
温梨摸着帕角的青苔，问道：“就是神庙中的那位吗？”
老大夫点头道：“是他，就是他！那神像也不知在了多少年了，但是那位医仙每次一出现，便有人替他修建神庙……”
药炉咕嘟作响时，夕阳正为神像镀上金边。
几日后，温梨跪在蒲团上添香，忽听身后银铃轻响。
“令堂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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