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话,我这人不怕偷懒的。”有一次奥古斯都对科尔坦言。
“你那样想啊?我可怕偷懒。”科尔回答道。
“去你的吧!如果我也像你们这帮人这样只知道没命的干活儿,谁来帮我们这些人出谋划策呢?你们这帮人一干就是十五个时辰,这么干,脑子可不好使了哈。”
“你那脑子好使,好好想想把那个被风卷走的库房顶给我想回来得了呗。”科尔说。
三年前,从墨西哥那边莫名其妙地刮来一阵不大的妖风,呼啦一下就把那个库房的房顶给干干净净地吹落了。还好,孤鸽镇一年也就下一两场雨,房顶掉了也无大碍。牲口圈也没多少牲口,因此房顶没了就没了。但这件事却让科尔放不下,他一直在想法弄到足够的木料把这个屋顶弄好。让他闹心的是后来的事。那次妖风大约一周以后下了一场暴雨,突如其来的洪水把那块掉在帽溪公司办公楼中间的大块木顶给冲走了。尽管那洪水也没好大,但木块在洪水中还是被卷走了,一直被卷到了里奥?格南德河里去了。
“你脑子好使,干嘛没想到那场大雨呢?”科尔反驳道。打那以后,科尔老拿那块被水冲走的木块堵奥古斯都的嘴。你要是让科尔受了气,不管是大气还是小气,他会像攥银子一样绝不松手,够你受的。
皮?爱却没有把嘴里的酒吐出来。他的脖子瘦得只有骨头了:他那喉结因此显得特别硕大。看见皮费劲地吞着那口酒,奥古斯都好像看见一条蛇正费力的吞咽着它抓住的一只青蛙时那青蛙却被卡在脖子上的情景。
“科尔今天是不是被哪个树桩给绊倒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必要这么大的火气嘛。”奥古斯都待皮?爱有机会喘气赶紧问他道。
“那狠狠地给了警长一口,科尔警长因此给弄火了。”皮说道。“我搞不懂为啥警长要留这个。”
“他这人一遇到母的就犯浑,”奥古斯都说道。“他娃到底是为啥被那蹄子给咬了呢?我以为你们几个笨蛋在挖井来着呢。”
“挖着挖着碰到硬石头了,”皮说道。“那地儿太窄,只够一个人转身,现在只有纽特一个人在挖。我去给那马上了蹄子。然后科尔警长预备骑这马溜一圈,把这训训。可警长一转身就被这家伙给狠狠地咬了一口。”
老惹麻烦的这匹母马镇上的都知道其大名:臭。她是科尔从一个墨西哥人那儿买来的。这墨西哥人说他杀了一个科曼切人才把这个马搞到手的。奥古斯都对此持怀疑态度,他认为哪儿有一个科曼切人骑这么一匹马这么远来墨西哥犯浑?而要是这个地界上有两个科曼切人,其他的马贩子根本干不了贩马这营生。臭是一匹菊花青,马嘴边泛白,额头上有一条白印子。看这马的架势,既不是印第安马,也不是墨西哥当地的马。印第安马没有这么高大,而墨西哥本地马却又魁梧得多。但这家伙看上去的确好像在印第安人那里呆过,但对于是啥印第安人的马,在印第安人那儿呆了多久,就没人知道了。不少见过这马的人都想买下她,但科尔说啥都不愿意卖。皮?爱和纽特倒十分乐意把她给卖了。要知道,他俩每天都要去侍候这小祖宗,而且他俩都吃过她的苦头。有一次她一脚把纽特踢到铁匠铺的炉子里,他差点儿没被烧死。而皮?爱怕她和他怕科曼切人一样不得安生。凡此种种,这马是啥模样啥德性应该说明白了吧?
“纽特还在磨叽个啥?”奥古斯都问道。
“那屁孩儿可能在水井那儿睡着了呗。”皮?爱回答说。
正说到这,奥古斯都看见纽特从井口那边慢悠悠地过来了。看那样子是累得不行,走路都在摇晃。而此时皮?爱还没等纽特挪到马车那儿已经喝得有点醉了。
“还好,秋天还没结束你就上来了。”奥古斯都讥讽道。“我们这个夏天都在念叨着你呢!”
“我拿石头砸了那臭好几下。你没看见她给警长咬得不轻呢。”
纽特单腿站立着,一边把靴帮上的泥块给剔掉。此时皮?爱还在用酒清洗他那满是灰土的喉咙,还在喝酒呢。
奥古斯都觉得纽特这单腿独立剔下靴帮上泥巴的本事还真不赖。“你瞧瞧,皮,”奥古斯都说道,“我敢打赌,你是绝对做不到他这本事。”
皮对纽特能金鸡独立剔靴子上的泥巴的事早已习以为常,他搞不明白为啥奥古斯都认为他皮?爱就没这点儿本事。几口威士忌下肚,他脑子不活便,像蜗牛一样慢悠悠的快不起来。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在太阳快要落山的光景儿,因为他已忙活了一天了,要么挖井,要么给马上蹄子。他特别乐意和警长一起干活。他嫌奥古斯都话多,不愿意和他一起干事。皮这人呢确实很疲,警长话越少越对他劲儿。但奥古斯都恰恰相反,他一口气连珠炮似的一连提五六个问题,又不停地口若悬河地执着已见,给你一股脑儿地抖落出来,在皮的眼里,他这样的人比起好几头没烙印儿的蛮牛还难伺候。皮只能慢慢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捡起来慢慢儿地想,他可快不起来。要是真的遇到奥古斯都难为他,他倒还有一招:假装没听见在说什么。他左边的耳朵不行,那是多年前他们和科奇人干的那场恶仗时闹下的,就是那次他们称之为石屋恶仗给他留下的记忆。当时一片混乱,印第安人鬼得很,他们一把火给大草原点着了,顿时烟雾弥天,六尺开外便啥都看不清了。到处浓烟滚滚,他们又时不时的遭遇到印第安人,所以只能胡乱开火。皮旁边的一个巡警瞅见了一个敌人,他想都没想一下,就在皮的耳皮子底下砰地放了一枪。
那天印第安人掠走了他们的马匹,科尔警长气得暴跳如雷,皮?爱可从来没见识过科尔这样生气。马丢了,他们就不得不光着脚走两百英里的路赶到布洛欧斯,而且还要担心另外一件事情,要是科曼切人知道他们连马都没了还要赶这么远的路,那麻烦就更大了。皮?爱随大伙儿一路狂奔,快要到目的地时才感觉到一只耳朵不行了。
还好,就在皮?爱不知咋和奥古斯都说啥的当口儿,老波利瓦敲响了晚饭钟,大家才打住了话题。敲那破钟的钟锤不知跑到哪儿去了,于是老波利瓦找了个被人弄断了的铁撬来敲这钟。老波利瓦敲钟很卖劲儿,瞧他那样子,好像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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