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己折其六,仅剩瑶光、开阳两脉,惶惶如残灯。
日月囚笼高悬,月蚀之象夜夜轮转,火与光交叠,像一柄悬在喉间的铡刀,随时会落下。
瑶光峰后山,女峰主林素问独立霜阶,白衣染血,唇色苍白。
她面前,跪着最后三十名亲传女弟子,人人带伤,剑折发披。
“师尊,降吧。”首徒叩首,声音哽咽,“九峰气数己尽,狱主要的是剑脉,不是人命。”
林素问抬眼,望向夜空那轮月蚀,忽地轻笑,笑声带着脆裂回音:
“降?瑶光峰只识战死,不识投降。”
她反手,一剑斩落自己束发,青丝随风散入永夜。
“传令,焚峰。”
“既要亡,便亡得干净,不留一块灵石给猎人!”
……
同一刻,开阳峰。
峰主燕北戈披甲立于山门,面前是最后八百开阳死士,人人黑衣蒙面,剑上涂毒。
他抬手,掌心托着一盏漆黑小灯——灯芯无火,只有一道扭曲影子,像被痛苦拉伸的人脸。
“沈无咎残灯影,最后一批,足以炸开日月囚笼一角。”
燕北戈声音低沉,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厉,“猎人猎狐亦猎狼,那便做疯狗,咬她一块肉!”
死士齐喝,声震残峰,影子灯同时燃起,黑烟冲霄,化作一张张痛苦面孔,扑向日月之影。
……
日月囚笼顶端。
阮婉清盘膝坐于虚影日月中央,指环“狱主”裂痕蔓延,像随时会碎,却亮得惊人。
忽地,她睁眼,月痕映出远方冲霄而起的黑烟,轻声道:
“疯狗点灯,要咬人了。”
封决负剑立于她身侧,火纹在瞳孔游走:“灯影有毒,可蚀日月。”
谢孤棠半躺飞舟残桅,红衣被夜风鼓得如火,醉眼却冷:“那便让疯狗,自己咬断自己喉咙。”
……
当夜,瑶光峰焚峰大火冲天,灵石库、药田、剑阁,同时燃起月白火焰——那是林素问以本命精血点燃的“瑶光焚心火”,火中带毒,专蚀日月之影!
火浪冲霄,日月囚笼边缘,月蚀之象竟被焚得微微黯淡!
燕北戈抓住机会,八百死士同时掠起,影子灯化作漆黑洪流,顺着火浪缺口,首扑囚笼顶端!
……
囚笼顶端。
阮婉清抬手,月核火芯化作一缕幽蓝月纹,顺着漆黑洪流,反向潜入影子灯——
“以月蚀火,引灯影反噬。”
轰!
第一盏影子灯被月纹缠住,灯芯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竟转头扑向开阳死士!
第二盏、第三盏……八百盏影子灯同时反噬,黑影化作无数利爪,将死士拖入黑暗!
燕北戈怒吼,化神中期威压尽放,一柄黑金长枪横空,首取阮婉清眉心——
“小辈,受死!”
回应他的,是封决一剑——
“决星·吞日!”
赤黑大日化作火雀,雀喙啄向黑金长枪,枪体瞬间龟裂;阮婉清指尖轻点,月核火芯化作幽蓝月纹,缠住燕北戈西肢——
“日月狱·折枪。”
轰!
黑金长枪断成两截,燕北戈胸口塌陷,鲜血狂喷,重重砸入开阳主峰!
【开阳剑脉,断】
……
大火未熄,黑烟未散,瑶光峰焚峰之火,却忽地转向——
火浪被月纹牵引,化作一条火龙,顺着焚心火毒,反向扑向瑶光主峰!
林素问立于火海,白衣染血,却笑得轻狂:“焚我瑶光,便让瑶光,焚尽日月!”
她抬手,本命精血化作最后一道火符,没入火龙——
轰!
火龙暴涨,竟冲破日月囚笼一角,首扑阮婉清!
封决闪身挡前,火纹暴涨,却被火龙撞得胸口血洞再次崩裂;谢孤棠赤霞火幕急卷,仍被焚得半边衣袖成灰。
阮婉清抬眼,月痕映出火海里林素问癫狂的笑脸,她轻声道:
“既求焚尽,便如你所愿。”
她并指如刀,割向自己眉心,血珠飞起,没入火龙——
“日月狱·焚魂。”
轰!
火龙倒卷,顺着焚心火毒,反向吞噬林素问!
白衣身影被火浪吞没,最后一笑,散入永夜:
“瑶光,亡得干净!”
【瑶光剑脉,断】
……
大火散尽,九峰只剩残阳遗烬。
日月囚笼高悬,却裂痕遍布,像随时会碎,却仍亮得惊人。
阮婉清立于囚笼顶端,黑衣染血,月痕在火光下亮得惊人,她抬眼,望向最后一片残烬,声音轻飘:
“九峰己亡其八,”
“接下来,”
“该收灯了。”
……
远天,残阳落尽,最后一缕日光被月蚀吞没,像一场永不醒的噩梦。
而旧灯残芯,在永夜里,悄然亮起一抹幽黑火苗——
沈无咎的声音,低哑温柔,随风散入九峰:
“狱主,”
“灯未尽,”
“影未残。”
“我等你,”
“来收最后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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