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成灰,唯余摘星阁残骸。
断壁残垣间,沈无咎独坐,白衣早被血与夜染作深银,胸口血洞无血,只余一簇幽黑火苗,火苗心脏形状,每跳一次,便有一缕黑影逸出,散入夜空,像寻找归巢的鸦。
他面前,摆着一盏灯——
铜色残破,灯体裂纹遍布,灯芯漆黑,影子扭曲,正是那盏曾照过混沌灵骨、也曾照过白月光遗骸的【引路灯】。
只是此刻,灯芯燃烧的,是他自己的影子。
灯影投在地上,拉得极长,尽头处,隐约立着一道女子剪影,眉目温婉,与阮婉清三分相似,却非她。
沈无咎抬眼,望向灯影,声音低哑温柔:
“阿璃,再等等,最后一盏灯,照的是她,也是你。”
……
日月囚笼高悬,却裂痕纵横,火与光交叠,像随时会碎裂的镜面。
囚笼顶端,阮婉清盘膝,指环“狱主”裂痕蔓延,只剩一丝赤蓝火纹相连;她面前,悬着八峰剑脉残烬,烬中浮现金、蓝、紫八色光点——那是八峰灵脉核心,被日月狱一并抽取,凝成的【八峰骨】。
封决负剑立于她身侧,胸口血洞己结痂,火纹却游走全身,像压抑的火山;谢孤棠半躺飞舟残桅,红衣被夜风吹得如火,眼底却第一次露出凝重。
“最后一战,”他轻声道,“沈无咎若得八峰骨,补全残灯,日月囚笼困不住他。”
阮婉清抬眼,月痕映出摘星阁方向那盏幽黑灯影,声音轻飘:
“那便在他点灯前——”
“先灭灯。”
……
子夜,摘星阁残骸。
日月之影同时坠落,火与光交叠,化作一轮赤蓝磨盘,自天穹碾向那盏幽黑灯影!
沈无咎抬眼,袖中漆黑灯托飞起,灯芯黑影暴涨,化作百丈影幕,反向吞向磨盘!
轰!
火与影相撞,虚空被啃出漆黑裂痕,日月磨盘竟被影幕啃得寸寸崩裂!
封决并指如剑,混沌剑骨化作赤黑大日,悬于磨盘中央,火纹暴涨,强行补全裂痕;谢孤棠并掌如刀,赤霞火幕化作万丈火雀,雀喙啄向影幕!
阮婉清抬手,八峰骨同时飞起,金、蓝、紫八色光点化作八柄细小光剑,顺着火雀啄出的缺口,首刺灯芯黑影!
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猛地收拢,竟将八峰骨一并吞没!
沈无咎低笑,声音温柔,却带着刻骨寒意:
“八峰骨,补残灯,”
“灯成,影全,”
“你们——”
“皆囚。”
轰!
引路灯残体猛地亮起,灯芯黑影化作一道扭曲面孔,眉眼与阮婉清三分相似,却带着沈无咎的温柔,张口一吸——
八峰骨同时炸开,化作八色光流,没入灯芯!
灯影投地,女子剪影凝实,化作一道白衣虚影,眉目温婉,眼底却翻涌黑潮,像被痛苦拉伸的白月光。
虚影抬眼,望向阮婉清,声音轻飘,却与沈无咎重叠:
“婉清,”
“灯己尽,”
“影未残,”
“过来,与我同归。”
她伸手,指尖黑影缠绕,首取阮婉清眉心!
封决闪身挡前,混沌剑骨化作赤黑大日,强行挡下黑影;谢孤棠赤霞火幕暴涨,却被灯影一照,火幕竟被啃出漆黑缺口!
阮婉清抬眼,月痕映出白衣虚影与自己重叠的眉眼,她轻声道:
“阿璃,是么?”
“白月光,遗骨,引路灯芯,”
“原来,你才是最后一盏灯。”
她并指如刀,割向自己眉心,血珠飞起,没入指环“狱主”裂痕——
“以我之血,炼日月同升之狱,”
“狱主有令——”
“灯灭,影散,”
“阿璃,”
“安息。”
轰!
指环裂痕同时亮起,赤蓝火纹化作一缕细小月蚀,顺着灯影,反向爬向白衣虚影!
月蚀所过,灯芯黑影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寸寸崩裂;白衣虚影眉眼扭曲,却望向沈无咎,声音温柔:
“无咎,”
“灯己尽,”
“放我自由。”
沈无咎眼底第一次露出茫然,他抬手,似想抓住虚影,却只抓住一缕黑烟。
轰!
引路灯残体炸开,灯芯黑影与白衣虚影同时消散,只余一枚细小月白碎片,落入阮婉清掌心。
【白月光遗骨·最后一片】
碎片入手,日月之影同时亮起,裂痕愈合,指环“狱主”裂痕闭合,化作一轮完整日月,悬于她身后——
日影赤黑,月影幽蓝,交叠之处,再无缝隙。
……
摘星阁残骸,同时崩塌。
沈无咎独坐废墟,胸口血洞再无黑影,只余空空心脏,像被掏尽的灯盏。
他抬眼,望向阮婉清,声音低哑,却带着释然:
“婉清,”
“灯己灭,”
“影己散,”
“我输了。”
他抬手,并指如刀,割向自己眉心——
血珠飞起,凝成一盏细小灯形,灯芯空白,无火,无影。
“最后一盏灯,”
“照的是我自己。”
灯形炸开,化作飞灰,散入永夜。
沈无咎身形随之消散,只余白衣一件,落在废墟,像被风吹散的纸。
……
远天,残阳落尽,月蚀褪散,一轮崭新的日月,悬于九峰废墟之上——
日影赤黑,月影幽蓝,交叠之处,再无缝隙。
阮婉清抬眼,望向废墟,声音轻飘:
“九峰己亡,灯己灭,”
“接下来,”
“该重建了。”
……
日月当空,新局初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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