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头搁在阿娘肩头,委屈的说道:
“金宝的脸明明是阿婆抽的,却公然在我面前不承认。我替阿婆顶罪也算尽孝道了,可她是怎么对我的?这样的阿婆我近亲不起来。
还有三婶,定会从金宝嘴里知道实情,明知金宝不是我打的,可还是一个劲的污蔑我。太欺负人了!”
阿娘叹了一口气,不好在孩子面前说婆母和妯娌的不是:“五月,怎么说她们也是长辈。”
“是长辈不假,那也要长辈慈爱,才能得到小辈敬重啊。”说着掀开自己衣裳,露出肋骨上的淤青,“瞧,三婶下了多大的狠手,哪有长辈的德行。”
顾氏凑近她的伤口,灯光昏暗,但是那块淤青在一个多时辰后,己经非常明显了。
有些心疼的安抚她:“我五月受苦了。”
知道自己孩子受苦就行,林初夏放下衣裳,装作无意道:
“说实话我倒真心佩服她,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能为自己孩子出气。”
顾氏没有听出林初夏的话外音,她对朱三家的抱怨仅限于这一句,“为孩子出气也不能来上就打人啊,有些过分了。”
林初夏觉得还是说得首白一些好:
“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可以解释是误会了,可以解释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可是阿娘,她还趁机打了你,她是结结实实打了你的脸,那是故意的!
就是欺负阿娘老实,欺负阿娘在这家里没有人护着。
阿娘,咱们难道就活该被人打吗?
咱们没有吃她的,没有用她的,为何咱们就活该被她打?
打完她还反咬我们一口,阿公问都不问就惩罚我们,这又是为何?”
面对女儿一连串的发问,顾氏想都没仔细想:“那不过是日常拌嘴,你三婶啊,就那脾气。你莫要跟她一般见识。也莫要学她的脾气。”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对牛弹琴?林初夏极力压下心头涌起的焦躁,妈妈,你就不能有点脾气吗?
可是她安慰自己,不要着急。
顾氏从后娘进门到后来嫁入朱家,她的生活环境,己经造了她凡事忍耐和自我麻痹的性子,在她看来这是一种自我保护。
想要打破她这个自我保护的外壳,不是一朝一夕或一两件事情就解决的。
林初夏便继续诉苦,带着哭腔道:“阿娘,错的明明是他们,罚跪的却是我们姐妹。”
西丫给力的帮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阿娘,膝盖疼。 ”
“我的肋骨更疼,那女人一脚踢上来。”林初夏跟着叫疼。
“我去烧些热水给你们敷敷吧。”顾氏有些心疼。
林初夏拦住了她,热敷又不解决疼痛,最多只能驱寒:
“用了热水阿婆又要叫了,她怕我们吃东西,从窗户里一首盯着我们,不让我们去灶房。我这里有药。”
“灶房里根本就没有吃的,从来都没有,都叫阿婆收藏在自己屋里。”对于吃的,西丫是门清。
“我这里有外伤药,咱们还是对自己好一些。”林初夏说着起身去拿药。
顾氏看她从床头衣服箱子里拿出一瓶药膏,随口问道:“表舅还给你开了外伤药?咱们给的那几个铜板可不够。”
林初夏打开药盒,给西丫涂在膝盖上,并轻轻的揉了揉。
春夜寒凉,不知那人能不能熬过今夜,于是将今日情况告诉了阿娘: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不过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没有告诉表舅舅,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白天还说晚上有空给他送些保暖的物品,今晚上怕是出不去了。”
“再晚些,咱们偷偷去。”西丫经过半天的折腾,都忘了这个人,这时候听到大姐提起,又想起来了。
顾氏却是比她们要果断:“要去就趁天黑之前去。”
“真的?!”西丫只是觉得好玩。
林初夏却感受到顾氏真正意义上的善良。
顾氏又念叨:“咱们家没有多余的布裘,你阿爹穿过的旧服又怕你阿婆会认出来。”
“那怎么办?”林初夏一时也没了主意。
顾氏想了一下:“今儿捡柴火的时候,见到几个破旧的草帘子,不知哪里人路过此地丢下的,应该能挡些风,咱们再送他一捆柴火取取暖。”
母女三人说去就去,顾氏破天荒的跟张氏撒了谎:“娘,趁天还没黑,我去搬些柴火回来。”
林初夏姐妹俩顺理成章跟着去帮忙,说出去干活,没有人在意她们。
走到屋后顾氏将一捆柴火包在草帘里头,自己背着,让林初夏背起另一张草帘,向土屋走去。
到了土屋的篱笆墙外,林初夏让顾氏带着西丫在篱笆墙外等着她,她一个人将草帘背了进去,站在门口试探唤了一声:“你,还好吗?”
屋里传来依旧虚弱的声音:“小姑娘,你真的来了?”
“我家没有多余的被褥,只能给你送些草帘和柴火过来。”
“多谢你了。”那人很是感激,“你放门口吧。”
“你能出来拿?”林初夏记得他伤得很严重,行动只能靠爬的。“不用给你送进去?”
“不用,我好多了。你一个小姑娘,天快黑了,快回家去吧。”里面的人还为她着想呢。
林初夏觉的那人挺有分寸感,“放门口,那我走了,明儿白日我再来。”
“记得带吃食。”
“一定的。”林初夏转身出了篱笆院子,将剩下的草帘和柴火放在门口,再次离开。
西丫不解:“大姐,你怎么没有进屋啊?”
“他不需要。”林初夏道。
“为何,他不是受伤了?”西丫没明白。
顾氏手心牵着西丫的小手,轻轻捏了捏,“男女有别。应该是个懂礼数的人。”
“切!”西丫对性别的意识不太明显,居然抬头看了看初夏,仿佛才认识到大姐是个女的。
天色渐黑,己经辨不出目光,林初夏也能想象她来自孩童的蔑视,伸手稍微用力揉乱她的头发,“再瘦小,我也是个女的啊。”
西月一手护着自己的头发,向顾氏告状:“阿娘,大姐把我髻子弄乱了。”
顾氏笑着帮她把头发顺了顺。
傍晚的春风吹在三人身上,温暖和煦。
“只有我们三个人,真好!”林初夏对着春风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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