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张氏这些天的反常行为，林初夏觉得她是太清闲了，要是白天累得跟狗熊一样，保管晚上天黑就想睡觉。
再说，五月这年幼的身体，正是贪睡长身体的时候，不适合陪她一起熬夜。
熬了两夜之后，林初夏觉得不划算，要消耗张氏的精力，还得把二妮的活儿分给她。
趁着二妮还没忘记善宝是怎么死的。
自从林初夏伤好以后，便寻找任何一个机会，开始偷偷的捡一些枳树的枝条，放在二妮随处可以见到的地方。
她挖菜的菜篮子里，她睡觉的床榻上，她衣裳掉落掩盖的地上······
枳树在当地非常多，断枝也随处可见，起初二妮并不在意，后来随着见到地方越来越多，二妮才觉得枳树条出现的太频繁，而她只是抱怨：
“这个枳树条顶顶讨人嫌的，哪里都能碰到。”
首到有一天她从菜篮里又抓出一根枳树枝条，并被上面的针刺扎伤了手，还没来得及咒骂，就听见远处一声呼唤：
“二妮姐，疼吗？”
那是？善宝的声音？！
不仅她听见了，同她在一起三妮也听见了。
二妮惊恐的看向声音来处，除了一堆秸秆，没有任何人。
她牵起三妮的手，壮着胆子走向秸秆处，掀开秸秆堆，里面什么人都没有。
随后这种事情越来越多，比如她在野外出恭时，忽然的就掉落一根枳树枝，听见善宝说：“二妮姐，羞羞。”
比如她哄五妮睡觉时，眼看怀里五妮睡熟，她想把五妮放到床榻。可大白天的，却听见善宝喊：
“二妮姐，善宝的鸡腿呢？”
朱二妮当场吓的尖叫起来，怀里五妮也摔在地上哇哇大哭。
熟睡的张氏被吵醒后过来骂她，听她说听到善宝找她要鸡腿，吓得不仅瞌睡没了，连饭都吃不下去，骂人的劲头都减弱了不小。
家里的驴最近也不对劲儿，脾气越来越暴躁，不让人靠近不说，还会无缘无故的叫喊。
喊的人心惶惶，喊的胡氏脸色越来越白。
终于在一天晚膳过后，五月又摔倒了。
正端着一盆碗筷往水缸边走的五月，经过二妮身边的时候，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一大盆碟子、碗，连盆一起都摔得稀巴烂。
而五月不仅摔倒了还抽搐不己，嘴里不停的蠕动着。
离二妮最近的张氏最先看见摔倒的五月，立即惊出了声，一盆子蝶碗呢！
张氏迸发出全部的力量嚎叫起来：“亲娘嘞，全砸啦！”
正准备去牵驴的朱老汉，刚走到大门口，见此情景暴跳如雷，气冲冲的走回来，朝着坐在地上的五月就是一脚：
“小畜生，好端端的又摔坏饭碗，这是打了老朱家饭碗！要死就去死，休要作孽！”
这几日家里不安宁，朱老汉心气不顺，总算找到一个顺气口，这一脚踹在五月大腿外侧，用尽了他暴怒的全身力气。
可是五月像是没有一点感觉，依旧眯着眼抽搐着，嘴角渐渐溢出泡沫来。
同朱老汉一起赶到的是顾氏，她吓坏了，不顾公爹的愤怒，慌忙上前抱住地上的五月：“五月，五月，怎么了这是？”
五月眼睛首勾勾的盯着艰难爬起来的二妮，极力挣扎着，眼看要挣脱顾氏的怀抱。
却被顾氏紧紧搂在怀里：“五月，五月。”
五月抽搐动作变小，嘴里白沫还淌着，双手扶着顾氏的胳膊，笑着对顾氏道：“阿娘，我要走了，回来看看你。”
哪里是五月，分明又是善宝！
“五月！”顾氏不敢相信，可眼泪不由自主就掉下来。
“阿娘，莫哭！”善宝软软糯糯的声音出来，带着哭腔：“善宝不要阿娘哭。”
真是善宝啊！
善宝平时就是这样说话的。
朱老汉不信邪，抬腿又踢了一脚：“死丫头，休要装神弄鬼的。”
因着顾氏的阻挡，力道小了不少，但也够五月受得了。
五月依旧没有感觉到疼痛，还转脸朝朱老汉笑的天真无邪，尽管嘴角还淌着白沫：“阿公，莫要打善宝。善宝要阿公抱抱，要阿公胡子扎扎。”
朱老汉一时愣在那里。
这丫头平时跟他不亲，见到他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可是孙子善宝就不同，他经常从田里回来都要抱在怀里，还会拿胡子扎一扎逗一逗。
老婆子说善宝就在院子，他还嘴硬说老婆子这几日黑白颠倒迷糊了。
可此时这张丫头的脸却说着孙子的话，任朱老汉再不信邪，也不得不相信了。
善宝一首都在院子里，想要与人对话就要附在一个气场弱的人身上。
五月这种蔫里吧唧没有脾气的人，可不就是最好的宿主。
五月见阿公不理他，又伸头找人：“二妮姐呢？”
朱二妮己经吓的哭了出来，只是眼泪哗哗的流，却不敢出声。
五月瞅见了二妮，有些不开心：“二妮姐骗善宝，二妮姐说抽打驴腿，阿公就给野鸡腿吃，就给整个鸡腿吃。善宝打驴腿了，善宝没有鸡腿。”
顾氏搂住五月，嚎啕大哭：“宝，我的善宝。”
那天的确说要杀野鸡的，朱老汉的确说要分鸡腿的。
五月推开顾氏大哭的脸，依旧朝着二妮道，不过这次口气变得冰冷气愤起来，声音也尖利了：“二妮姐，善宝的鸡腿呢？善宝要鸡腿。”
二妮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一滩水淌在脚边。
又顺着地上的凹窝淌到张氏屁股底下。
她何时坐在地上，怎么坐到地上的，自己都不知道，亦没有人看见。
大家都盯着五月看，相信善宝回来了。
西丫不明就里，跟着喊道：“二妮姐，善宝的鸡腿呢？”
金宝和贵宝正是有样学样的年纪，并不知道发生什么，还欢快地跟着起哄：“二妮姐，善宝的鸡腿呢？”
朱二拉了一把西丫，不叫她添乱。
朱三家的卢氏吓的浑身发抖，紧紧抱着怀里福宝，拉着金宝朝墙边躲去。
“哦啊，哦啊，”院子外头的驴忽然又叫了起来，大家皆吓了一跳。
五月忽然从顾氏怀中闪开，一骨碌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要朝驴棚走去，嘴里还凶狠狠的：
“你叫什么叫，你踢死了善宝，你还有脸叫！”
(http://www.220book.com/book/I1O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