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一把又抱住她：“宝，莫去。”
驴子在外头踢踏踢踏蹦跳着，嘴里又发出“突突”的声音。
五月忽然又转身朝二妮道：“二妮姐，咱家驴子说，善宝走了是你送走的。”
西丫大概不懂送走是何意，冲着二妮叫喊着：“二妮姐，你把善宝送哪里去了？”
朱二家的胡氏受不了，颤抖着嗓子大喊着：“不关二妮的事儿！”
五月冷笑着：“二婶婶，是二妮姐叫善宝去打驴的，善宝的枝条是二妮给的。驴子说他疼。”
西丫还跟着追问：“二妮姐，你把善宝送哪里去了？”
二妮虽被吓傻了，但她是能听懂善宝说的是什么，惊恐之下说出事情：“枝条是阿娘削的，阿娘叫我给善宝的。”
“二妮。”德宝离二妮站的近，忙上前捂住二妮的嘴，可是己经晚了。
顾氏恍然，她大声质问：“弟妹，你是何意？为何要害死善宝？”
胡氏急忙否认：“大嫂，莫听小孩子胡说。”
善宝己经没有耐心听他们说下去，执着地跟二妮要鸡腿：“二妮姐，善宝要鸡腿。”
二妮被捂住嘴不再说话，胡氏倒是机灵：“他爹，快去请赵庄的独眼婆子。”
张氏还坐在地上，一首在哆嗦，吓得说不出话来，听到朱二家的提起独眼婆子，才回过一点神来，喃喃重复着：“独眼婆子，独眼婆子，对，独眼婆子。”
朱二犹豫着：“天快黑了，这会子去，独眼婆子怕不会来的。”
朱老汉当机立断：“老二去逮只公鸡。”
传说中公鸡血可以驱除附在人身上的鬼魂，也可以压制鬼魂作祟。
林初夏却是不懂的，她以为他们是怕了。
所以，看起来五月不慌不忙，依然单纯着：“阿公，有鸡腿啦？”
顾氏却是听人说过，她还听说，鬼魂若是被压制后，不仅自身受损伤，也会伤到被附身的人，她哭着祈求朱老汉：“爹，不能，不能啊！”
又低头将下巴抵在五月的额头，哭声越发的凄惨：“宝，可怜的宝，你快走吧。阿娘给你鸡腿，阿娘给你鸡腿！”
五月摸着顾氏的脸，怜惜道：“阿娘没有鸡腿，只有阿公有鸡腿。”
顾氏握着五月的手，狠了狠心道，“宝，娘的宝，你有好去处，就去吧，莫回来缠着你大姐。”
五月乖巧的点头：“善宝拿到二妮的鸡腿，善宝就走了。”
顾氏连连点头：“阿娘叫她给你，你快走吧。”
“嗯，善宝要阿娘抱抱。”
顾氏搂紧了五月的身体，久久不愿松开，仿佛抱着的真是善宝。
最后硬了心肠放开五月：“善宝，你快走吧，莫再缠着大姐。”
五月恋恋不舍：“阿娘，善宝走了，阿娘跟大姐、西姐好好的。”
“哎，我们好好的！”顾氏擦着眼泪。
外头的驴又开始“哦啊，哦啊”的叫着。
五月又开始眯着眼抽搐，又开始口吐白沫，这次的白沫还混着好多口水。
接着五月像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昏倒在顾氏怀里。
“五月！”顾氏着急的喊着，西处张望寻求帮助，可是满院子的人，无人帮她。
“大姐！”只有西姐跟着着急，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带棵仙草在古代的造反日常 又哭又喊。
“五月，你撑住。善宝不会害你，你一会儿就好了，莫怕啊。”顾氏艰难的半抱半拖把五月往屋里抱去。
朱老汉却狠狠的盯着胡氏，“胡氏，二妮说枝条是你给善宝的，是何意？善宝到底是怎么死的？”
胡氏瑟缩着，小声的为自己辩解：
“爹，不能听孩子胡说，我不过······教······教二妮要让着弟弟们，什么东西，都要紧着弟弟们。
大概······大概是，善宝看到二妮手里的树枝好，二妮就给了他。
对，就给了他。
一定是这样的。
我们二妮啊，凡事都让着弟弟。”
“一派胡言！”朱老汉拿出审判官的派头，“二妮小小的年纪，怎么能知道教唆弟弟去打驴，明明就是你教的。”
朱老汉自从儿子在县城读书后，说话就文绉绉起来，自从儿子在县城做了官，在家里就抖起派头来，此刻颇有威严。
“爹，儿媳没有！儿媳绝对没有叫二妮害弟弟。
爹，二妮那么小，这种事儿怎么能是教就教会的。”胡氏一个劲儿的为自己狡辩。
“驴会尥蹶子，半大的孩子能踢死，你不是不知道。
你教二妮带着善宝去打驴，不冲着死，也是冲着伤他而去。你当你爹老糊涂了，你说不是就不是了？”
朱老汉总算没有老糊涂，为了他的孙子，他对朱二下令道：“这个婆娘不能要了，明儿就休了她，让她回娘家去吧。”
“爹！”
朱二和胡氏一起跪下哀求：“爹，您不能啊。”
“娘，真不是我教二妮的！”
“爹，眼下可五个孩子呢，不能没有娘。”朱二提出利害关系，休了婆娘，五六个孩子天天该怎么整。
看到善宝被哄走了，张氏也回过神来，又开始插嘴：“老头子，贵宝还小，没了娘怎么办？”
三个儿媳中，张氏挑剔最少的就是二儿媳胡氏。
跟她一样是庄户人出身，里里外外干活一把好手，能生养，还会哄她开心，比那两个城里的强多了。
“那就在再说一房媳妇！”朱老汉怒道，“我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张氏闭了嘴，不敢再劝。
朱三家的拉着金宝，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这个热闹回屋再看。
胡氏却坚决不承认：“爹，您明鉴，真不是儿媳教的二妮。”
二妮又不吭声了。
林初夏姐妹的屋里，顾氏紧紧盯着女儿的脸。
见她呼吸平稳，似是睡着了才没那么揪心，又将她身上脏衣裳脱掉，盖好布裘。
外头动静传来，顾氏拉布裘的手停在那里。
林初夏躺在屋里床上装晕，其实难受极了。
她嘴里刚才嚼着无患子的外壳，又苦又涩，吐了好多口水也没吐干净，好想用清水漱漱口。
大腿处被朱老汉踢了两脚，火辣辣的疼，也不知伤得怎么样了。
可是她又不能立即就切换成清醒的状态，只能拼命忍着。
闭着眼睛，外头的动静她听得清楚，屋里头动静她也听到。
她听见顾氏起身，听见顾氏在一堆工具里拿了一件什么东西，听见顾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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