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冰柜的嗡鸣声穿透雨幕。
林杉扶着货架喘息，右脸的青铜鳞甲正在蚕食夜枭刺青。楚红绫的桃木剑穗突然断裂，铜钱滚向地砖裂缝，在青铜汁液中熔成血色的"戌"字。
"你弟弟在钟楼。"她撕开促销海报按在我渗血的左脸，"当戌时的钟声与便利店打烊音乐重合..."
货架上的泡面桶突然首立，包装袋裂开九道血口。林杉的伞柄残片刺入自动咖啡机，浓缩咖啡裹着《千里饿殍图》的怨气泼向监控屏幕。当液滴触及摄像头的刹那，便利店所有玻璃制品浮现青铜门虚影——门扉上嵌着三百颗学生证磁条。
穿连帽衫的男生出现在关东煮柜台后方。他手中的青铜钟槌轻敲汤锅边缘，沸腾的汤汁里浮起便利店历任夜枭的面容，"父亲说，当青铜血染红冰柜底层的龙纹..."
楚红绫的凤凰纹突然离体。业火红莲撞碎冰柜玻璃，底层的龙形霜花在蒸汽中舒展身躯。林杉右脸的鳞甲突然暴长，刺穿促销海报扎入货架，将整排薯片袋钉在墙上。
"小心钟槌！"楚红绫的桃木剑穿透三箱矿泉水。水流裹挟着斩龙诀文字撞向男生，却在触及钟槌前凝成青铜镜面——镜中映出的便利店竟有九层，每层货架都陈列着不同年代的斩龙者遗物。
男生掀开兜帽露出与林杉相似的脸。他脖颈处的夜枭刺青残缺不全，锁骨间嵌着半枚青铜铃铛，"哥哥，你守的是假门。"钟槌指向收银机，显示屏上的金额突然变成倒计时——00:07:59。
便利店地砖突然翻转。林杉坠入下层空间时，看见楚红绫的红莲业火在头顶炸成血雾。九层货架如塔罗牌般轮转，每层都站着不同时期的夜枭——初代手持青铜伞，民国那位握着黄铜怀表，八十年代的夜枭腰间别着BP机。
最底层的冰柜渗出龙血。林杉右脸的鳞甲自动脱落，在血泊中凝成微型青铜门。当便利店打烊音乐响起时，他听见九层空间同时传来戌时钟声。
"这才是真正的青铜门。"弟弟的钟槌刺穿第九层地板，槌头渡鸦纹章映出父亲的面容——那张脸竟与便利店开业照片上的初代楚娘子重合。
楚红绫的尖啸从顶层传来。她的凤凰纹化作实体撞破九层结界，翎羽散落的业火点燃历代夜枭的遗物。林杉抓住坠落的钟槌，发现槌柄刻着便利店开业日期——三百年前的同月同日。
当钟槌触及冰柜底层的龙血时，整座便利店开始坍缩。货架上的商品飞向青铜门虚影，薯片包装化作鳞甲，关东煮签子凝成龙骨。林杉的夜枭刺青突然离体，与弟弟的残缺刺青拼成完整的弑龙者图腾。
"父亲在门后等你。"弟弟的身躯突然雾化，青铜钟槌坠地裂成两半。楚红绫的红莲业火从天而降，却在触及青铜门的瞬间被门缝溢出的黑血浇灭。
便利店玻璃门映出晨光。早班店员推开门的刹那，坍缩的空间突然定格。林杉扶着冰柜起身，发现收银机上显示的时间永远停在07:59，而楚红绫的桃木剑穗不知何时缠上了半截青铜钟槌。
报刊亭的电视播报着突发新闻。图书馆地陷形成的天坑里，野草正从青铜裂缝中疯长，叶片纹路与便利店促销海报完全一致。穿连帽衫的男生出现在镜头边缘，背包里露出便利店关东煮的竹签，签头沾着未干涸的龙血。
便利店冰柜的嗡鸣声突然变调，化作龙吟穿透地脉。
林杉掌心按在冰柜玻璃上，昨夜凝结的霜花正在渗出血珠。楚红绫的桃木剑穗缠着半截青铜钟槌，槌头的渡鸦纹章倒映在收银机显示屏上，将07:59的倒计时染成血色。
"看促销海报。"楚红绫撕下本月特价单，油墨中的龙虾图案突然睁开复眼，"他们在用价目表传送阵图。"
林杉的伞柄残片划过关东煮汤锅，沸腾的汤汁溅到海报上。龙虾钳子突然暴长，钳住楚红绫的桃木剑鞘。当剑鞘没入汤锅时，便利店九层空间再度轮转，每层货架都伸出青铜锁链缠住两人脚踝。
"戌时到了！"楚红绫的凤凰纹离体燃烧。业火红莲撞碎第二层空间的冰柜，冻品包装上的生产日期突然倒流——2018年、1999年、1927年...最终停在三百年前楚娘子封印青铜门那日。
林杉右脸的夜枭刺青突然刺痛。伞柄残片在手中熔化成青铜钥匙，齿痕与冰柜底层的龙纹完全契合。当他将钥匙插入霜花中心时，便利店所有商品标签自燃，火光中浮现九代夜枭持钥而立的虚影。
穿连帽衫的男生从第五层货架跃下。他手中的半截钟槌敲击地面，便利店地砖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涌动的青铜岩浆。岩浆中沉浮着历代夜枭的残骸，初代楚娘子的发簪正插在某具骸骨的眼窝。
"父亲在门后等了三百年。"男生脖颈的刺青渗出血珠，"用你的凤凰血开门，姐姐。"
楚红绫的桃木剑突然脱手。剑锋刺穿第九层空间的《楚氏斩龙录》，书页中的文字化作锁链缠住她的手腕。林杉的青铜钥匙突然暴长，齿尖刺破冰柜玻璃，龙血顺着裂纹渗入地砖缝隙。
便利店突然陷入死寂。收银机的打印声、冰柜的嗡鸣、关东煮的沸腾声全部消失，只剩钥匙转动的咔嗒声在九层空间回荡。当最后一道锁扣弹开时，初代夜枭的虚影突然凝实，他手中的青铜伞与林杉的残伞产生共鸣。
"原来我们都是钥匙..."林杉看着虚影与自己重叠。伞面《千里饿殍图》中的饿鬼集体转身，枯手指向便利店库房——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扇青铜门，门扉上嵌着三百颗学生证芯片。
男生突然惨叫。他手中的钟槌化作青铜流质爬上手臂，皮肤下凸起游动的齿轮轮廓。楚红绫的凤凰纹趁机挣脱束缚，业火红莲撞向青铜门，却在触及门扉的瞬间被吸入门缝。
"用斩龙诀！"初代夜枭虚影突然开口。林杉的残伞自动分解，伞骨中封存的剑气刺入便利店各个角落——自动门感应器、收银机键盘、冰柜压缩机同时爆出青光。
楚红绫咬破舌尖，血珠喷在青铜门锁孔。当林杉的最后一根伞骨没入锁眼时，门扉突然映出便利店全景图——每件商品都化作青铜殿的砖瓦，关东煮汤锅竟是炼化阳寿的熔炉。
青铜门轰然开启。黑雾中伸出布满鳞片的巨爪，抓住林杉的右肩就要拖入门内。楚红绫的红莲业火突然暴涨，凤凰虚影衔着初代发簪刺穿巨爪。黑雾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便利店所有玻璃制品同时炸裂。
"父亲！"男生突然扑向门缝。他的身躯在触及黑雾的瞬间碳化，背包里滚出便利店员工手册——扉页照片上的店长，竟是三百年前青铜殿主的模样。
初代夜枭虚影突然推了林杉一把。他踉跄跌进门内时，看见楚红绫的凤凰纹正在消散，而她锁骨间的红莲业火里，便利店招牌亮起"正在营业"的霓虹。
青铜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林杉听见九代夜枭的叹息。黑暗中有青铜锁链游动的声响，三百年来被吞噬的阳寿化作萤火漂浮，照亮前方跪坐的佝偻身影——那人手中握着的，正是他碎裂的夜枭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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