鄮国税则殿的煤晶钟刚响过三声，邻国王子的鎏金马车便碾过云雷巷的青石板。
车辕上雕着双雀绞杀矿镐的纹样，与谢翎遥颈间碎玉的九芒星纹在晨光中交叠，像极了十年前矿难时，煤晶坍塌前的最后一道光。
“谢大人，邻国使团递了拜帖。” 小薇捧着漆盒，指尖在煤晶灯下泛着青灰，“说是要谈西北矿脉的‘黄金贸易税’。”
谢翎遥望着拜帖边缘的九芒星刺绣，碎玉突然发烫。
这纹样与父亲断笔上的刻痕分毫不差，却多了几分扭曲，像被鲜血浸泡过的算筹。
“来得好。” 她指尖划过拜帖，“去请尉迟大人和阿岩来税则殿。”
谢翎遥望着拜帖边缘的九芒星刺绣，碎玉突然发烫。这纹样与父亲断笔上的刻痕分毫不差，却多了几分扭曲，像被鲜血浸泡过的算筹。
“来得好。” 她指尖划过拜帖，“去请尉迟大人和阿岩来税则殿。”
邻国王子的黄金算盘悬在半空，算珠上的血晶映得殿内一片暗红。
他指尖划过黄金税单，鎏金袖口掠过谢翎遥右肩：“鄮国的火奴税赋，该让敝国分一杯羹了。”
“贵国想要多少？” 谢翎遥按住碎玉，任由灼伤的痛意蔓延至指尖。
“不多。” 王子笑道，算珠突然组成矿脉图，“西北煤晶矿三成收益，外加每年三千火奴幼丁，当然，敝国会给他们‘税神之民’的身份。” 他指向税单角落的小字。
“放你娘的狗屁！” 房梁上传来阿岩的叫骂，钻头 “当啷” 砸在税单上，“幼丁数和我们矿洞登记的一样，你这算盘偷了鄮国的户籍册吧？” 他抓过算珠塞进嘴里，又慌忙吐出，“靠，算珠刻着老子的生辰八字！”
铭川的岩纹匕首瞬间出鞘，刀刃映着王子袖口的黑金纹：“贵国算盘，算的是奴役账？”
王子挑眉：“尉迟大人何时成了火奴的代言人，还是说，谢大人的碎玉，让两位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谢翎遥冷笑，“鄮国的契令使，只认税则不认人，不过贵国的税单 ......”
“有股子烧人的味道。” 阿岩突然插嘴，钻头抵住税单边缘，“大人你看，算珠下面刻着‘火奴烙印归敝国’！” 他狠狠砸下钻头，黄金税单应声裂开，“哟呵，夹层还有人皮纹路呢！”
王子脸色微变：“粗人就是粗人，这叫税则防伪纹。”
“防伪纹？” 铭川冷笑，岩纹匕首划过税单，露出夹层的奴役条款，“贵国的防伪，是用火奴的皮做纸？” 他望向谢翎遥，“谢大人，这样的税单，该用岩浆来‘防伪’。”
谢翎遥点头，碎玉骤亮：“贵国税则，是百姓的血烙，而鄮国 ......”
“是火奴的笔与云雷的刀。” 铭川接话，岩纹匕首在煤晶墙刻下矿脉图，“西北矿脉，鄮国与贵国共享，但幼丁免税，火奴自由。”
王子的黄金算盘突然炸裂，算珠飞向谢翎遥：“敬酒不吃吃罚酒！”
铭川旋身护住她，匕首在半空刻出云雷纹：“阿岩，护好税单！”
阿岩的钻头己迎上算珠：“放心，老子的钻头比算盘珠子硬！” 他砸向算珠，却见算珠显形鄮国幼丁名单，“靠，连老子小时候的尿床记录都算进去了？”
谢翎遥趁机按住税单，九芒星纹与云雷纹合璧：“贵国的算盘，算得出火奴的血，算不出鄮国的税则。” 税单显形真实矿脉图，每条矿脉尽头标着 “幼丁庇护所”。
女皇的凤辇突然降临：“好个双纹合璧。” 她望向王子，煤晶镯与碎玉共振，显形邻国税殿壁画，“贵国的税神，吸的是火奴的血，而鄮国的税则 ......”
“刻在火奴的掌纹里。” 谢翎遥将断笔按在税单，“女皇陛下，该让贵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税则。”
女皇点头，将凤印盖在新税单：“鄮国的税则，从不是黄金算盘上的数字，而是火奴眼中的光。” 凤印落下时，税单显形初代契令使的耒耜纹，与铭川的云雷纹交织成 “民” 字。
王子突然冷笑，抛出半块染血煤晶：“尉迟铭川，你以为藏起谢长天的断笔，就能否认你曾是敝国的矿奴？” 他指向煤晶，“二十年前，西北矿洞，右肩有鞭痕的幼童 ......”
谢翎遥怔住：“你说什么？”
“没错。” 铭川打断她，声音发涩，“臣幼时确在贵国矿洞做过童工。” 他解开官服领口，三道淡色疤痕在煤晶灯下显形，“这是贵国税神的‘恩赐’。”
王子逼近：“所以你才对火奴税如此执着，谢长天用断指换你一条命，你就以为自己成了鄮国的救世主？”
“我只知道，” 铭川按住谢翎遥发颤的手，“贵国的税则，不该建立在幼童的鞭痕上。” 他望向谢翎遥，“当年谢长天跪在矿主面前，用三根手指换我免于烙印。”
“所以他的断笔，才会刻着‘民贵’二字。” 谢翎遥低语，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为何紧握断笔，“他是用自己的指骨，为火奴刻下免税令。”
殿外突然传来金戈声，王子的暗卫破窗而入：“王子殿下，动手！”
“护好大人！” 阿岩的钻头迎上刀异的黑金刀，“岳将军的岩卫营呢，再不来老子钻头都要磨钝了！”
铭川旋身将谢翎遥护在身后，岩纹匕首在煤晶墙连刻七道护矿令：“阿岩，带谢大人从矿脉河走！”
“走，老子还没打够！” 阿岩劈开一道刀光，“大人你看，岩浆听我的！” 他用钻头画出云雷纹，矿脉河的岩浆应声腾空，凝成七把火刃。
王子趁乱抓住谢翎遥手腕：“跟我回敝国，我保你火奴不死。”
“松开她。” 铭川的匕首抵住对方咽喉，岩浆刃悬在其眉心，“告诉尉迟弘业，矿脉河的水，养活的是鄮国百姓，不是他的黑金卫，还有，火奴的血，该流进矿洞，不该渗进税单。”
突围至矿脉河底，阿岩突然用钻头敲开石壁：“大人，这里有画！”
壁画上，谢长天背着幼童铭川，手中握着断笔，脚下是燃烧的矿洞。阿岩指着角落：“还有字，‘翎儿的碎玉若亮，便是税则在哭’。”
谢翎遥的指尖抚过壁画：“原来父亲早就知道，我们的碎玉与官印会共生。”
铭川凝视着谢长天的画像：“他说，‘阿川，税则的光要照进矿洞，就得有人把刀插进黑暗’。” 他摸了摸胸口的护心镜，“那时我不懂，为何他的血能让煤晶发光。”
阿岩突然插话：“现在懂了吧，因为大人你的血，和谢大人的碎玉，本就是税则的两面，你看这‘川’字鞭痕，和大人的名字多配！”
岳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阿岩，别光顾着看画，黑金卫追来了！”
深夜，谢翎遥在岩卫营帐篷为铭川处理肩伤。三道鞭痕呈 “川” 字形，边缘嵌着细碎煤晶。
“疼吗？” 她的指尖悬在疤痕上方。
铭川望着帐篷外的矿脉河：“当年谢长天的血滴在我额头上，比烙铁还烫，后来才知道，那是契令使的血，能让税则显形。”
谢翎遥轻声道：“父亲临终前，掌心也有类似的疤痕。”
“所以他才会把你托付给女皇。” 铭川别过脸，“他知道，只有双纹合璧，才能让火奴真正自由。”
帐篷外，阿岩的声音突然响起：“岳将军你个老古板，我的钻头明明比你的军刀快！”
岳贯的声音闷闷的：“快，你刚才差点砸到谢大人！”
“那是老子故意的，没看见岩浆都被我引开了？” 阿岩反驳。
邻国使团离开时，谢翎遥握着半块煤晶，内部显形新纹路：幼年铭川抱着谢长天的断笔，断笔上的 “民贵” 二字与碎玉共鸣。
“谢大人，” 铭川站在矿脉河边，“明日去西北矿洞吧，那里的火奴，该看看新税则了。”
谢翎遥点头：“好，但在此之前 ......” 她望向他的肩颈，“我想先补上父亲当年没说完的话。”
铭川怔住，却见她从袖中掏出断笔，笔尖轻轻触碰他的疤痕：“父亲说，税则的光要照进矿洞，而你，就是那束光的刀刃。”
远处，大皇子把玩着黑金腰牌，冷笑一声：“尉迟铭川，你的矿奴身世，很快就会传遍鄮国，还有你和谢翎遥的双纹共生，该让父皇好好‘赏识’了。”
矿脉河的水潺潺流过，将煤晶灯的光碎成点点金箔。
谢翎遥望着铭川的背影，终于明白，所谓税则的刀刃，从来不是冰冷的官印，而是像他这样，愿用一生护民如护己的温热血肉。
而在西北矿洞深处，一块新的煤晶正在形成，表面隐约显形双雀交颈的纹样，那是税则与民魂共生的印记，也是两个被税则选中的人，命运交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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