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林看他哥支棱起来了，顿时热血沸腾。
“就是，你看看哪家做儿子的像你这样不孝的，爸妈把你养这么大，你除了惹他们生气还会干啥？”
“赶紧的下跪道歉，不然我们俩当弟弟的不介意教你这好二哥做人。”
李桃和方琴妯娌俩，为免被误伤，早在陆建设掀桌子的时候就抱着各自的娃跳开，跑到房门口趴着看戏了。
这会儿紧盯着院子里剑拔弩张的两方。
就见陆川一把甩开他大哥，“冷静什么冷静？”
“我都二十啷当岁的人，娶媳妇犯法啦？”
“我是要钱娶媳妇，又不是要割他们的肉吃，一个个在这又唱又跳的。”
“孽障！你疯了吗？”
陆金强抓起一个土坷垃砸向陆川，“哪个说不让你娶了？”
“结婚你以为是买大白菜，夭了称一手给钱一手收菜，我们做爹娘的说商量商量缓着来咋了？”
“你妈哪句话说错了，你要这么埋汰她？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当爹的有意见？”
“是啊！”
陆川点头。
……
陆金强一噎，后边的话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的面色铁青。
……
陆家是组合家庭。
陆川的妈怀她的时候就不太好，那时候顶上的婆婆是个无理也要搅三分的老虔婆。
死老太婆在陆川他妈孕九个月的时候，非要她去挑水，这一挑给挑早产了。
生了一天一夜才把陆川生下来，生完人就有些不大好，但可能是怕自己没了早产的儿子也活不成，硬是挺着熬着才没当场去了。
再硬的命，摊上这么个婆家，那也白搭。
赤脚医生也是看陆川他妈可怜，给留了两副补气血的药，也没收钱。
陆川他奶那真是极品中的战斗机，只有你想不出来的，没有她干不出来的。
这死老太太把那两副草药煮的头道汤药自己当补药喝了。
然后把那副药渣煮第二遍第三遍给陆川她妈喝了三天，第二副药又是如此操作。
喝是喝了，但药效等同于没有，也没吃上一口有营养的东西，硬生生挺了半个月人还是没了。
赤脚大夫说，人挺过来了按理说喝了药再好好养着，人不可能这么快没了的。
加上那老太婆喝药的骚操作被隔壁家的娃趴墙上看见了，在陆川他外家来闹的时候嚷嚷出来了。
两家打的不可开交，陆川他奶在混战中掉沟里摔断了双腿。
最终，亲家成了仇家。
陆山那时候才七岁，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没满月的陆川。
上有生活没法自理的老太婆，下有嗷嗷待哺的娃，陆金强开始盘算娶个媳妇儿回来。
就光有那样个妈，就不可能有人愿意嫁给他，更何况进门还要当后妈上伺候老下照顾小。
谁家没活儿干啊要上他家干去。
一个要他端屎端尿伺候的老娘，和一个给他洗衣做饭伺候他洗脚睡觉的媳妇儿，怎么选这还用想吗？
反正他老娘那个岁数，也死得了。
三月后，陆金强他妈上山，一年后孙兰英进门。
兄弟俩过上了更加水深火热的生活。
所以这一大家子，陆川眼里除了他那亦父亦母的大哥陆山以外，对任何一个人都没好脸色。
陆金强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有意见也给老子憋着，老子是你爹！”
“也没人说你不是啊！”
陆川继续犯浑。
“要么拿钱给我结婚，要么分家，把我跟我哥分出去。”
孙兰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好哇！”
“我当是因为啥呢，闹了半天你要结婚是假，分家才是你的目的对吧！”
“我不同意！”
“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养大，现在翅膀硬了就想撂下我们俩老的去享清福过快活日子，天底下没这样的好事儿！”
“不孝子啊！没良心啊！”
“陆金强你是死人啊，你儿子都要骑到我头上拉屎撒尿了你也不管管。”
孙兰英要气炸了，感情是在这等着她呢！
这俩分出去了，他们家得多干多少活儿，少拿多少工分？
分家，想都不用想！
陆建设急了，“父母在不分家，陆川，你是不是疯球了？要这样逼爸妈？家里哪点对不住你了？做人要有良心！”
陆川嗤笑一声，“闭上你的狗嘴！”
“你这么有良心，怎么偷你媳妇儿的银镯子去哄葛寡妇，抢你儿子的鸡蛋去哄寡妇的儿子。”
“我是没你有良心，跟耗子似的把家里粮食偷摸往寡妇家里搬。”
“啊啊啊——”
李桃嗷一嗓子叫出声，“陆川，你说啥？！！”
“你又没聋，我说啥你没听见啊！”
陆建设脸上闪过慌乱，“你胡说什么！我看你真是疯了！”
看着陆建设那虚心的样子，李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想起之前奶水不够，让陆建设把镯子拿去换钱弄点奶粉回来，这个王八羔子一夜未归，回来说镯子被偷了。
再想起肩膀上那点青紫痕迹，说什么在黑市遇到红袖章逃窜的时候磕到了。
她气的气血翻涌，一个饿虎扑食冲到陆建设面前就打，九阴白骨爪都挠出残影了。
看着打成一团的儿子媳妇，孙兰英一头撞在陆川胸口上。
陆川纹丝不动，她自己一个踉跄后退三步摔个屁墩儿。
“你个血口喷人满嘴喷粪的小畜生，怎么这么恶毒啊，连你弟弟都污蔑！这是能瞎说的话吗！”
“你自己打光棍就见不得弟弟弟媳好是吧？你弟刨你祖坟了你要这么害他！”
“你是不是要我我们娘几个逼死才甘心啊！”
这可是搞破鞋，要游街批斗的！
看方琴吃瓜吃的两眼放光，都开始往嘴里扔南瓜籽了。
陆川翻了个白眼，道，“你还傻乐呢？你以为陆建林就好到哪去了？”
“你弟弟赌博就是他带的，还撺掇你弟回家偷钱，组局给他下套子。”
“上次你爸妈来找你要钱，你让他把缝纫机卖了凑钱，他卖了一百二，就给了你二十。”
“剩的钱你问问他拿去干啥了。”
是个人都八卦，老实人陆山嘴快过脑子，问，“干啥了？”
陆川邪魅一笑，“葛寡妇不还有个妹子吗。”
不仅是个寡妇，男人没死前跟方琴关系还好的很。
“啊啊啊啊——”
方琴也加入了战斗。
孙兰英看着俩儿子被儿媳妇按着挠，气的两眼发黑。
顾不得骂陆川，冲进去就拉扯李桃和方琴的头发。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爷们儿都敢打，你们两个要上天啊！老娘还没死呢，当着我面就敢跟我儿子干仗！”
坐在门槛上的俩孩子挂着大鼻涕哭的震天响。
陆金强被陆川一个接一个的大瓜砸的脑袋发晕，看着打成一团的婆娘和儿子儿媳，脑瓜子嗡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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