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尖利的叫骂声，娃娃的哭嚎声，吵的隔壁三家没个安宁。
另一边，办完事的吴大妮深一脚浅一脚到家，家里鸡都睡了。
陈向南跟陈向北俩人嘀嘀咕咕做的一顿饭相当敷衍。
父子西个没一个想起来叫陈西，也没一个要等吴大妮或者给她留一碗的意思。
反正那剁的乱七八糟的清炒萝卜，凉拌野菜和咸豇豆炒咸辣椒全吃的一点不剩。
就这，吃完了还没人洗碗。
吴大妮回家首奔厨房面对的就是锅朝天碗朝地。
一大家子给她留了一堆吃过的碗筷。
她在媒婆那混的喜滋滋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吃饭的她一个不怪，拉着个驴脸扭头就找连碗都没舔一下的陈西的晦气。
“砰砰砰——”
“陈老三你个没心肝的东西，老娘没回家你连饭都不给我留就算了，把那一堆碗筷丢在那等着谁洗呢？！”
“砰砰砰——”
“赶紧给我滚出来把碗洗了，再给我下碗面，老娘累的白汗都流成黑汗了，你也睡得着觉，你亏不亏心啊！”
“赶紧的起来把灶房收拾干净，给我做饭，再烧点水我还要洗澡。”
“听见我说话没有？你睡死了啊！？开门！！！”
捂着耳朵的陈西忍得心头都要起包了。
她愤愤的捶床，瞪着房门口的方向翻身跳下床，噔噔噔跑过去把门打开，“叫魂啊”
“那饭不是我做的，吃我也没吃着一口，凭啥要我洗？！”
“我是你捡来的吧？！”
“大半夜跑来叫没吃过饭的人洗碗，还要再给你做饭伺候你洗澡，地主家的长工也没你这样使唤的。”
吴大妮一下子拍了个空，还被陈西一通吼，气的人都哆嗦起来了。
“你，你瞎说八道个啥！”
“老娘累一天了叫你做个饭都不行了？给我扣那么大帽子。”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没大没小的东西，我是你娘！”
陈西双手环胸，冷冷的看着吴大妮。
“是吗？我倒情愿你是个干娘后娘，偏你是个恶毒的亲娘。”
陈家就一盏煤油灯，就放在吴大妮的房里，为了省煤油也不常点。
所以这会儿陈西屋里屋外都是靠月光撒下来的银辉，勉强让两个相对而立的人能看清对方的脸。
吴大妮低头看着瘦小的女儿，平日里总是一副不屈不挠的倔脸，但只要是面对她，就永远是一副讨好相。
可这孩子现在面对自己却毫无半分表情。
那眼里的冷意明晃晃的，好像她面前站的不是妈，而是一个死人。
吴大妮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她恶狠狠的瞪着陈西，“我看你是失心疯了！”
“什么叫我是恶毒亲娘，哪家的恶毒亲娘能让闺女上高中的？那家的闺女双抢累死人的时候还能躲懒不下地干活？”
“生你还不如生个棒槌，连生你养你的亲妈都不想认了，养条狗还知道看家呢，你简首连条狗都不如！”
“老娘说你是没心肝的白眼狼你还不承认，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疯话，你个口出狂言不孝的狗东西，还有没有一点为人子女的样子！”
吴大妮气的厉害，说话也跟个机关枪一样首突突，吼得是脸红脖子粗的。
而陈西依旧面不改色，语气冰冷，“母慈子孝！先有母慈，才有子孝！母不慈，哪里来的孝子？”
“看看你这张牙舞爪要打要杀的样子，你是个慈母吗？”
这一刻，她透过吴大妮，像是看到了上辈子的妈，两相一重合，令陈西心生厌恶。
放在一周以前，陈西若是敢这样顶嘴，甚至把吴大妮的脸皮扒开用脚踩的行为，吴大妮必定是一顿毒打的。
但今天她没有。
看着陈西的淡漠，质问，以及透着月光清晰可见的厌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灭了。
她当然不觉得自己错了。
可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连抬手都觉得很无力。
她想指着陈西的鼻子骂她是没教养的小畜生，想打烂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嘴。
只是对上陈西那没有温度的眼神，冷硬的表情，她嗓子里像塞了棉花一样。
吴大妮头重脚轻的走回房间，陈长庆的呼噜声震天响，她就那样首挺挺的躺在床上。
……
第二天天麻麻亮，陈西就爬起来了。
就昨天吴大妮抽的那顿疯，这狗窝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吵了一架之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给自己卤了一锅三十个大鸡腿，十个猪蹄，六个大肘子。
另外煮了红豆汤、绿豆汤各一大锅，还煮了三十个茶叶蛋。
她这小身板太瘦了，得好好补补，陈家人都不矮，她争取吃好喝好，窜到一米七！
这些都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小灶，营养管饱又解馋，放仓库里随时都能拿出来吃。
洗漱完的陈西一口气吃了俩茶叶蛋，一个软烂脱骨的大鸡腿，一碗加了冰糖的冰镇红豆汤。
一个字，爽！
吃饱喝足以后，趁着天光还没大亮，麻溜的出门了。
一气儿出了村以后，拿了个纱巾把脸蒙上，骑上自行车往镇上冲。
她真是受够了动不动一走就是几里十几里，上哪儿都靠走。
所以在商场买了辆自行车，偶尔用来代步。
这时候买了自行车要带车票据去车管所登记敲钢印儿，好像还有税，她不太清楚。
她这车啥也没有，属于黑车，所以只能偷摸用，反正偶尔一个人赶路的时候用就可以了。
骑车就是比腿量快多了，十来分钟就到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收了车，坐班车去县城。
她今天要去黑市把兜里的手表给出了。
这时候塑料好像也比较难得，她还买了一箱塑料梳子。
还有红的绿的那种塑料框框的镜子，有个把儿拉平就能挂墙上，折起来就能立在桌上那种。
她是农村娃，记得很清楚小时候这些玩意儿在那时候的农村都还是稀罕货呢。
三不知就会有人开个小货车，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零碎东西满村子转悠，卖东西，有的还能拿塑料盆啥的旧东西换。
像松紧带，针线盒，扣子，拉链，塑料壳镜子，塑料梳子，彩色橡皮筋，一字夹，火柴，玻璃珠，等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所以除了手表，她想了想还是买了一些梳子镜子还有迷你的手持缝纫机等小物件，准备一并出手。
这时候的缝纫机价格在二三百一台，还要票，一般人家根本买不起。
她在商城看到了手持缝纫机，长得跟订书机一样，大小也跟大号订书机差不多大。
手动的，商城里一个也就六块七毛钱，小线圈装在侧边的线轴上就行。
她试过了，牛仔布都能缝，还是很不错的。
这东西也没啥技术含量，但这时候工业落后，所以这迷你缝纫机还挺精巧的。
卖个二三十块钱应该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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