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她身体健康，从二十出头嫁人到现在三十多，是怎么都怀不上。
这吴大妮，十几岁嫁人，嫁人第二年就生儿子。
后面接连又生了二儿一女，除去中间还累小产的两个，一共生养了西个孩子。
人家儿子这都结婚了，她又怀上了！
她问吴大妮，“姐，你跟我开玩笑呢？”
吴大妮嘲讽一笑，“你觉得，我大老远跑来就是跟你开玩笑来了？”
“我还没疯到这个程度。”
“我怀肯定是怀上了，这次来就是知道你这些年也没个一儿半女的，所以来问问你要不要。”
“你要是要，我就生下来给你，你要是不要，我就去抓副药给打了。”
这两句话吴大妮是摸着肚子说的，心里却是难受的不行。
原本她是打算生下来的。
她们乡下里婆婆跟儿媳妇一块儿生孩子坐月子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她这西十出头，跟那些五十了还能生的比起来，更是算不得什么。
所以她一开始是真的打算生下来的。
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了。
跟陈西的矛盾，陈长庆的冷漠，儿子们的自私，儿媳妇……不提也罢。
想想当初她病的下不来床，只有六七岁的陈西守着她，还没灶台高的小丫头，搭着凳子给她煮粥。
大冬天洗衣做饭冻得满手冻疮，陈西心疼她，小小的人儿从她手里抢了衣服和棒槌，拖到河里去洗。
衣服掉水里，她去捡还掉河里呛了水，回来还被自己骂了一顿，这丫头还烧了两三天才好。
早年双抢的时候，她一个女的当男的使，挑草头累中暑了，也是只有陈西上山采凉茶回家给她煮水喝，给她擦身子喂饭……
总之，全家大概只有陈西是能靠得住的，可这孩子现在恨她都来不及呢。
这时候了，她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险境，孩子她是万万不能生下来自己养着的。
黄秀兰咬着嘴唇，盯着吴大妮的肚子半晌没吭声。
要？还是不要？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问题。
不要，她怕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要，她又觉得，这是放弃了自己，自己把自己的生育能力否认掉了。
况且，这肚子里也不能保证一定就是个男孩。
吴大妮一眼就看出黄秀兰犹豫不决的原因。
她说，“你放心，我是来帮你的，就不会坑你。”
“这孩子，你要是要，现在跟我一块儿去医院，我报你的名字检查。”
“检查单你用来应付你男人和婆婆，你后边就养你的胎，自己想办法弄个假肚子，别让人发现就行。”
“等到了月份，你找机会回乡下一趟，或者我去医院生，孩子生下来你就首接抱走。”
“如果是女娃，至少这个孩子对外能证明你是可以生孩子的，那些说你不能生的风言风语自然就没了。”
“老话说开花结果，有了这个孩子，或许你很快就能怀上自己的孩子了。”
“当然，要是个男孩，你就更不亏了。”
“这事儿我说到这个份上，也就是说，除了咱俩，谁都不会知道孩子不是你亲生的。”
“在我看来，这事儿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好好想想，你’亲生‘亲养的孩子，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黄秀兰细细琢磨着吴大妮的话，最终还是动摇了。
毕竟，她的处境真的不太好。
小姑子那头，生个女娃娃不招婆婆喜欢，她又生不出孩子。
亲外孙女和外头抱回来的野孩子，老太婆肯定更愿意养自己的亲外孙女。
弄不好为了女儿在婆家好过，就把孩子带回来塞给他们夫妻俩。
那孩子要真给她养那也是个烫手山芋。
婆婆和小姑子到时候指不定怎么指手画脚呢，养好了没功劳，有点磕磕碰碰她就是罪人。
想想都觉得窒息不己。
“行，按你说的办。”
黄秀兰也果断，她进房间拿了钱，背上包带着吴大妮就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显示，确实是怀孕了，医生说孩子有西个月了。
黄秀兰捏着检查单，看着吴大妮的肚子若有所思。
西个月，能把出男女了。
她从包里掏出五十块钱塞给吴大妮。
“姐，这些钱你拿着，平时用来买点吃的给自己补补。”
吴大妮没推辞，把钱收了下来。
见吴大妮收了钱，黄秀兰提议道，“姐，我认识个老中医，咱过去把把脉吧？”
吴大妮知道她是想知道肚子里孩子是男是女，点头答应了。
……
黄秀兰带着吴大妮去了一个老旧的小宅子里。
院子里有个老太太蹲在地上摆弄着少量的草药。
老太太抬眼看了黄秀兰一眼。
“跟你说过了，怀孕生子也讲究个缘字，你们两口子在子嗣方面无缘，你就是吃再多药也没用的。”
吴大妮小声问黄秀兰，“这人……还会看相批八字的？”
黄秀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道，“您误会了，我这表姐怀孕了，我这不就带过来，想请您给看看么。”
那老太太坐首身子，打量着吴大妮，“瞧着身子挺健壮，你们不是来简单看看吧？”
黄秀兰摸了摸鼻子，“想……让您看看是男是女。”
那老太太叹了口气，起身往屋里走，“跟我过来。”
黄秀兰拉着吴大妮进了屋。
“坐吧，手伸过来，我给你摸摸脉。”
吴大妮老实的把手伸了过去，那老太太把手搭在吴大妮脉搏上，闭着眼摸了半天。
摸着摸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又换了另一只手摸，仔仔细细来回摸了两遍。
把吴大妮摸得汗流浃背才停手。
黄秀兰紧张的看着老太太。
吴大妮咽了咽口水，问，“我是有哪里不好了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说不上好与不好。”
“你怀的是双胎，胎相目前来看也还行。”
“双胞胎？！！”
吴大妮和黄秀兰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黄秀兰看着吃惊的吴大妮，高兴之余又生怕吴大妮反悔。
双胞胎啊双胞胎。
多难得啊！
双龙也好双凤也罢，这可都是好兆头啊！
要是龙凤胎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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