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尔静静地看着她，好像有无穷的心事，悻悻低下头又抬起头，
“你怎么了，巴图尔？”瞿唐觉得他不太对劲，便问道。
“没事，就是想到我们或许差点没有见面的机会，有些……有些难以形容。”巴图尔胡乱地掩饰着，话都有些说不利索。
“傻子，没发生的事情纠结什么。”瞿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吧。”巴图尔对她说道。
瞿唐却噗嗤一笑，用手指戳了戳巴图尔的额头，悠悠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刚才才将你送走，你现在又要送回去，到时候，你送我到了帐篷中，我再将你送走，然后呢，你再将我送回去，我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
“那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巴图尔无奈笑道。
“好，那我走了，巴图尔。”瞿唐刚没走几步，又转过身来，顿了顿还是开口说道：“快过年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还没有想好。”巴图尔看着她，脸上尽是笑意。
“那好，反正还有时间，你若是有想要的，不妨告诉我，若是没有的话，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说完瞿唐挥手告别，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之中。
巴图尔看着她的身影，却喃喃自语道：“你这样待我，我该如何是好。”
“若是我将你的发现，告诉给那兰亲王，他确实不会杀了你，可若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这个世界上死恰恰是最容易的，活人的折磨却有一万种。”
又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谁让你是我的知己呢。”
有些不易察觉的东西慢慢地浮上他的眼底，巴图尔失神许久，抬头看见满天的风雪飘飘洒洒涌了下来，心头荡起一丝涟漪，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可嘴角却漾出一抹莫名的笑意，欲罢不能。
这是瞿唐在乌宥过得第一个年，她早早起床，裁了些红纸，写了对联，贴在门口上，又自己做了灯笼，将帐篷里面布置得红红火火的，幸好只是做了些窗花，要是贴的是个喜字，还真像成亲那回事，瞿唐很是满意，毕竟做人就活一辈子，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忽然，外面有人叫她。
“瞿唐~ 瞿唐~ 快出来。”一声比一声懈怠，一声比一声微弱。
瞿唐掀开门帷，支着腰，哈哈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巴图尔竖着些细密的小小辫子，穿着棉褙子，额头上被点了一片红色，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狮子头，委屈说道：“还不过来帮帮我！”
瞿唐笑着上前帮着他一起将狮子头扛进了帐篷里面。
“这玩意可真重~”巴图尔又将狮子头轻轻放在一边，笑着说道：“我们乌宥有个习俗，过节的时候，会送一些小狮子，表达平安的意思，但我觉得不够，所以我送你一个大大的狮子，你看我有没有诚意！”
“有……有……”瞿唐一边看着大狮子，一边支支吾吾地敷衍着，这狮子虽然全身都是红色的，但怒目而睁的表情，很是吓人。
“这……这真是不一般。”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巴图尔还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瞿唐看着他，无奈摇了摇头，一脸黑线。
巴图尔扫了一圈，又不明所以地看着瞿唐，有些面红耳赤地问道：“这谁要成亲？”
“哈哈哈哈哈”瞿唐一愣，没忍住笑了出来，缓了缓才说：“看来是我布置地太过火了。”
“这是中原的风俗，外面的是对联，我还剪了些窗花，做了红灯笼，你们乌宥过年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呶~你看我的脸，这就是风俗，送福气的。”巴图尔将脸上的红印指给瞿唐看看，又补充道：“晚上还有宴会，有烟花要不要去看看。”
“好呀，好呀。”瞿唐一脸笑意：“那今年就你陪我过年了，我很开心。”
说着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转身走向自己床榻跟前，拿起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送给了巴图尔，念叨着：“我的礼物跟你比起来，就有些轻微了，但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礼轻情意重嘛。”
“这是什么？好香。”巴图尔拿起来闻了闻。
这个一枚精巧的香囊，上面绣着一只灵动的小兔子坐在一片嫩绿的草地上，眼睛圆圆的，身后是一只蝴蝶，这是巴图尔曾经送她的和带她看到的，瞿唐觉得很有意义，便绣了下来。
“这个呢，就叫做香囊，我在上面绣了字。”瞿唐指着背面一行娟秀的小字，读道：“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希望你新的一年，开开心心，顺顺利利。”
“香料也是我精心挑选的，用丁香、茉莉和檀香混在一起，很是清新，希望你能喜欢。”
“喜欢喜欢，很是喜欢。”巴图尔看着瞿唐，眼里带着化不尽的温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腰间，笑着询问：“是挂在这里吗？”
“你挂哪里都可以，脖子上都成。”瞿唐调侃道：“随你喜欢。”
“还有饭好了，一起吃吧。”
瞿唐邀请他就坐，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着：“尝尝，我做的。”
巴图尔静静地看着她，岿然不动，半晌才平静地说道：“有美食、有美酒，若是有佳人舞一曲，那人生无憾了。”
瞿唐下颌一抬，嘴角拉向最美的弧度，说道：“这有何难，借你的佩剑一用。”
“那我给你伴奏。”巴图尔说着从身上取出一支胡笳，放在嘴边。
随着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瞿唐用剑尖轻轻一点，轻盈地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身形灵动，仿佛一只翩翩起飞的蝴蝶，在花丛中穿梭，忽而又挥剑，剑尖所指之处又带着风雷之势，乐声越来越强，她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剑影如飞，终于，乐声戛然而止，她缓缓收剑，微微喘息，目光带着自信和骄傲，看向巴图尔。
“如何？”
“妙极了。”巴图尔摆手说道：“死而无憾。”
瞿唐却有些不高兴，开口说道：“大过年的，老说死啊死的，不吉利，快呸呸呸。”
“呸呸呸。”巴图尔照做，逗得自己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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