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成这样，你怎么这般让人不省心。"
沈砚棠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心疼，像是拿他没办法似的。
这一句话，彻底击溃了张云湛。
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一颗接一颗，砸在沈砚棠的手背上，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肤。
心脏好疼，
当日被一剑穿心时，他能忍。
利刃贯穿胸膛的瞬间，他甚至自己活该，死得其所。
被周琰用剑气震伤经脉时，他能忍。
五脏六腑仿佛被碾碎重组，他硬是咬着牙，将涌到喉间的血咽了回去，也没让周琰看见半分狼狈。
被蛊雕撕扯得血肉模糊时，他也能忍。
尖锐的鸟喙啄进肩胛，他还能冷静地甩出千影藤。
可偏偏......
偏偏受不了砚棠对他的一点点温柔。
尤其是，这种温柔还是属于"别人"的，
属于凉州那个娇贵体弱的张云湛，而不是那个曾经被他恨之入骨的叶夙铭。
沈砚棠的指尖还停在他额前，带着熟悉的温度。
可这温度越是温暖，就越让他心如刀绞。
前世，他将爱意藏得那样深，可最终因酒醉犯下大错，只得到那人的穿心一剑。
多可笑啊。
最可笑的是，明知此时这点温柔是偷来的，
他却还是因为这一点点施舍，幸福得落下泪来。
"......别哭。"
沈砚棠的声音低哑，指腹轻轻擦过他眼尾，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张云湛猛地闭上眼，泪水却流得更凶。
沈砚棠彻底怔住了。
他与叶夙铭少年相识，并肩作战，何曾见过这人落泪？
叶夙铭是骄傲的、张扬的，哪怕生死攸关之际，也是笑着说一句"小爷不怕你"。
可眼前这个人……
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苍白的唇被咬得泛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却倔强地不肯出声。
沈砚棠指尖微颤，一时间竟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可不会错的……
那一手垂丝锁的招式，是叶夙铭独创的，世间无人能模仿得那般神似。
更何况，一个凉州来的纨绔子弟，怎么会用？
他喉结滚动："别哭了……"
沈砚棠是不会哄人的性子，反反复复只会说这一句，
可他不说还好，这一声声温柔的安抚，反倒让张云湛彻底崩溃。
"呜......"
一声压抑的呜咽从喉间溢出，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张云湛慌忙咬住下唇，却止不住大颗大颗滚落的泪珠。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砸在锦被上，很快洇开一片深色的水痕。
太丢人了......
他死死低着头，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浸得湿透，在眼下投下一片颤抖的阴影。
贝齿将苍白的唇咬得泛红，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这一下好像把多年的委屈一股脑的都哭出来了一般。
沈砚棠从未见过夙铭这样，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伤口疼？"他低声问，指尖轻轻碰了碰张云湛缠着绷带的手腕。
张云湛觉得对方给的这个理由太好了，于是使劲儿点头，借破下驴！
声音哽咽的说："是，太疼了……仙尊，我好疼啊！"
他哭得鼻尖发红，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平日里漂亮矜贵的小公子，此刻狼狈得像只被雨淋透的猫，连肩膀都在微微发抖。
沈砚棠眸色渐沉，声音低哑："你身上除了擦伤、摔伤和被飞禽所伤……"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冷了下来，"那剑伤和内伤，是从何来的？"
张云湛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眼泪还在往下掉："周琰……他拦在下山的路，不让我走……"
沈砚棠指节微微收紧。
"我没给你丢人……我不想还手的，可是……他太过分了。"张云湛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声音委屈得发颤，
"我己经把他打趴下了，他竟然……不顾门规，用带着修为的剑气伤我，还把我打下悬崖……"
他说着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只是因为疼……才哭……
仙尊，我浑身筋脉都疼……我好疼……"
咔嚓
沈砚棠手中的药碗骤然碎裂，瓷片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恍若未觉。
“周琰……”
等张云湛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睁着通红的眼睛环顾西周时，屋内早己不见沈砚棠的身影。
他怔了怔，随即自嘲地闭上眼。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丢的是"张云湛"的人。
纨绔小公子嘛，娇气些怎么了？
怕疼哭鼻子怎么了？
他吸了吸鼻子，很快把自己安慰好了。
反正没人知道他是叶夙铭！
冽霄仙尊正在擦拭本命剑，突然被滔天杀意惊得剑穗震颤。
"小师弟？"
他推开窗棂，只见沈砚棠站在他玄剑峰的演武场中央，钟喑剑插在太极图上，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至整个广场。
"周琰在哪。"
冽霄仙尊皱眉："先把剑收起来，玄剑峰不是..."
"我问，周琰在哪。"沈砚棠抬手震碎三丈外的试剑石。
碎石飞溅中，匆匆赶来的周琰正撞上这道视线。
这样的宿雨仙尊让他恍惚间以为回到了三年前，那个绞杀青州连环坞，血染噬魂宗的沈仙尊。
周琰扑通跪下牙齿打颤，脑子里面飞快运转，他想到仙尊恐怕是为了那个小白脸来的。
"弟子只是与张师弟切磋..."
"切磋？"沈砚棠突然笑了。
他缓步走向周琰："用玄剑峰秘传'碎星诀'对付一个没有修为的孩子？"
冽霄脸色骤变。
这招专破护体罡气，即便是有修为的弟子都难以抵御，何况那个毫无修为的小子。
确实是太过了。
"不是的！弟子当时..."周琰慌乱瞥向自家师尊。
"唰——"
钟喑剑突然架在周琰颈侧，沈砚棠轻声道："你让他疼了！"
"沈砚棠！"冽霄终于暴起，本命剑"沧浪"出鞘格挡。
两剑交鸣声中，沈砚棠剑势不减反增。
"师兄，我沈砚棠只是修为不前，我不是死了残了，
你的徒弟如今这样欺辱我的人，
你让开……"
"沧浪"剑嗡鸣，剑穗彻底化为齑粉。
他从未见过小师弟这般疯魔的模样。
"他有七处伤……左肩胛，右肋..."沈砚棠的剑尖划过周琰颤抖的躯体，每说一处，剑气就深一分。
周琰接连惨叫，他的右手筋脉被剑气寸寸挑断，鲜血喷溅在太极图上，像泼墨写意的红梅。
钟喑剑突然爆发出刺目寒光！
"你竟敢把他扔下悬崖！"
眼看周琰就要身首异处，
"砚棠。"
极轻的一声呼唤带着极强的威压，让钟喑剑硬生生偏了三分。
玉衡宗主赶来。
作者“青柠叶”推荐阅读《我死后成了清冷仙尊的白月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I9YJ/)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