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夙铭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里衣。
他大口呼吸,
陌生的沉水香气息萦绕在鼻尖,呛得叶夙铭频频皱眉。
叶夙铭下意识摸向心口,沈砚棠那一剑刺下来,自己断然不可能全手全尾的还能坐起来。
可怎么此刻居然一点都不疼?
叶夙铭低头扒开自己的衣领子摸下去。
可此刻指尖触及的肌肤光洁如玉,只余少年人温热的,心跳在薄衫下跳动。
"公子,卯时三刻了。"
门外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五日后的拜师大会,此时马车己经等候多时了,
老爷天没亮就差人来催了三回,说您要是误了时辰..."
话尾的颤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畏惧。
拜师大会?
叶夙铭指尖无意识着空荡荡的手腕,那里本该缠着他的垂丝锁。
十六岁那年,他就敢去挑战青州连环坞,当时银链如蛟龙出海,
将七位寨主的兵刃绞成碎片。
那一战过后,"缚雪公子"的名号响彻十二州。
如今怎么还需要拜师?
指尖下意识运起内劲——
"!"
他猛地按住丹田,瞳孔骤缩。
本该充盈澎湃的真气此刻竟荡然无存,经脉空荡得如同从未修习过武艺的常人。
他猛地掀开帷帐,鎏金香炉上袅袅青烟后,
一面三尺高的铜镜映出一张陌生面孔,
铜镜中映出一张昳丽却病态的脸。
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多年未见天日的囚徒,连颈侧淡青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偏偏眼尾晕着一抹薄红,像是宿醉未消,又似染了胭脂,衬得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愈发妖冶。
唇色很淡,此刻正因为惊愕而微微张着,露出一点洁白的齿尖。
叶夙铭伸手触碰镜面,镜中少年也跟着抬手。
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才惊觉这具身体连指甲都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
像是重病之人。
"这是...谁?"
妆台上的请柬刺目地摊开着,上面赫然写着:
凉州张氏云湛台鉴
凉州张氏举荐子弟张云湛,经宗门执事堂核验,准予参与本届问心路试炼。
张云湛?
玉衡宗!
叶夙铭猛地按住心口。
那一剑刺来的画面在脑海中无比清晰,
沈砚棠的手很稳,剑锋穿胸时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钟喑剑的寒意顺着血脉蔓延的滋味,他至今记得分明。
"砚棠..."他无意识呢喃出声,喉间泛起一阵苦涩。
恨吗?
指尖下的心脏正在鲜活跳动。
叶夙铭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
他怎么会恨沈砚棠?
即便那人亲手将剑送入他心口,他也是活该的……
可要说半点不怨...
三年前青州初遇,那一日也下着雨。
白衣少年执伞而立。
他们曾并肩闯过幽州血枫林,在噬魂宗的追杀下死里逃生;
也曾在沧州客栈的屋顶,就着一壶梨花白赏尽满城灯火。
那么多生死与共的日夜,都抵不过那一剑穿心时的决绝。
"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沈砚棠执剑的手稳得可怕。
钟喑剑刺入心口的瞬间。
那人眼底,竟没有半分波澜。
砚棠对他,莫说根本没有任何旖旎情思,
怕是满心满眼只有厌恶 。
死了也就死了,他叶夙铭不怪旁人,都是他咎由自取。
可偏偏又让他在这个陌生少年的身体里活过来...
"公子!"门外小厮声音陡然拔高,"老爷说再不出门就要..."
话音未落,整扇雕花门突然被踹开,身着绛紫华服的中年男子怒容满面,
腰间玉带扣随着剧烈动作叮当作响。
"逆子!昨日赌钱,前日斗殴,今日连拜师机缘都敢怠慢?
整日喝的烂醉如泥,早晚喝死你这个逆子。"
叶夙铭单手扶额,玉衡宗去不得呀!
"逆子!你是个男子又不是娇娘整日里对镜自赏,你像个什么样子?!"
叶夙铭抬眼就看见个绛紫华服的中年男人带着七八个家仆鱼贯而入。
"老爷您消消气..."管家模样的老头刚开口就被踹到一边。
"消气?这孽障打断我们凉州天权宗门门主大公子的腿的时候,
怎么不想想他老子?"
叶夙铭慢悠悠的说:"您哪位?"
"混账东西!连亲爹都不认了?"老爷子气的扔过来一个茶盏。
叶夙铭侧头避开,那还真是不认识。
"你!"张老爷看儿子这个样子立刻气得胡子首抖,
"刘管家,告诉他现在什么时辰!"
佝偻着背的老仆战战兢兢:"公子,己、己经辰时二刻了..."
"所以呢?"
"所以?!"
叶老爷又拿起桌子上的茶盏砸在地上,
"玉衡宗拜师大会!
你知不知道老子花了多少钱财才换来这个机会?"
这老头怎么这么爱扔东西,
况且为什么非得是玉衡宗?!
他如今顶着这副陌生的壳子,丹田空空,经脉淤塞,连半分内力都提不起来,若是遇到沈砚棠,
玉衡宗门主座下首徒,
玉衡宗的宿雨仙尊"钟喑剑",沈砚棠。
若是再次遇到沈砚棠,他该如何自处?
若是被认出来,会不会再挨一剑。
真的不想去啊!
"打断一条腿而己,又不是杀人放火,用得着……"
"而己?"张老爷突然压低声音,"宗主今早递了话,三天之内,交出你这个小畜生——张家张云湛!
否则他就亲自上门砍了你!"
屋里瞬间安静。
叶夙铭叹气:"所以您是要送我去避难?"
"放屁!"张老爷一脚踹翻矮几,"是去拜师!玉衡宗!十二州第一仙门!"
"要不是老夫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真恨不得亲自踹死你。"
叶夙铭掏掏耳根子,觉得对方嗓门太大了。
张老爷却像抓住把柄:"现在知道要脸了?在百花楼跟人抢姑娘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抢姑娘。"叶夙铭打断他。
管家突然咳嗽一声:"公子,老奴听说...您当时抄了红木椅子..."
"闭嘴!"
叶老爷一巴掌甩过去,又指着叶夙铭,"现在立刻给我滚去澜州!衣裳丹药都备好了,要是敢跑..."
老爷子招招手,叶夙铭分明看见满院子的打手护卫。
叶夙铭眯起眼,"您该不会...是打算让人押送我吧?"
旁边管家连忙赔笑:"公子说笑了,老爷特意备了仆人护卫,这都是为了保护你啊..."
若是从前的叶夙铭,门口那几个人真奈何不了他。
可如今这一副虚空的身子,叶夙铭还真跑不了。
叶老爷一脸严肃的说:"你若是自己不想走,他们就首接抬你去。”
玉衡宗...沈砚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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