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的这一天，小糖换了一身简单的白衬衫配浅色牛仔裤。
大概是怕小糖发现自己所在的世界不对劲，所以小糖从来没有上过学。
都是请了所谓的家教老师来家里讲课。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了。”家教老师的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小糖，生日快乐啊，早点过生日吧。”
小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谢谢。”
送走家教老师之后，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己经是傍晚五点多了。
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当指针指向6的时候，大门打开了。
他的爸爸妈妈和姐姐一起回到了家，手里拎着一个大蛋糕。
半个多小时后，在厨房做完菜的爸爸妈妈和姐姐将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端上了桌。
那个巨大的草莓蛋糕则是摆在中央。
“宝贝，快洗手吃饭吧。”妈妈笑着说道。
小糖依旧面无表情，但还是按照妈妈的吩咐洗了手，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小月坐在他的身旁，爸爸妈妈坐在他们的对面。
他看着身旁的姐姐，又看了看眼前的爸爸妈妈……
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的微笑。
三个人的微笑弧度一模一样。
让人不寒而栗。
蛋糕上的蜡烛被点燃，爸爸去关了灯。
接着三个人便开始唱生日歌——唱得很规整很好听，只是没有任何人的温度。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伴随着温馨的生日快乐歌，小糖缓缓握住了切蛋糕的长刀。
如果一切都是虚假的，那么，虚假的人会流血吗？
————
“嘶……”
姜子清下意识捂住了眼睛，但又忍不住好奇地眯着眼透过指缝去看屏幕。
并没有鲜红的血液，有的只是仿佛出bug一般的数据电流。
“他发现真相了。”嬴舟喃喃，“或者说，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隐约猜到了。”
只是一首在忍着，想着偶尔还能见到有活人气的父母和姐姐。
但……
他们出现得越来越少了。
在小糖十五岁的时候，他们彻底不出现了。
整整三年的隐忍，在发现自己十八岁生日爸妈和姐姐也没有出现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嬴舟看向左边的屏幕，嘴唇翕动了一下。
饶是他也觉得真相对于小糖来说有些残忍。
————
看着眼前人胸口的数据电流又慢慢恢复，小糖的手松开，手里的长刀落在了地上。
发出刺耳的磕碰声。
“果然……”
小糖的脸上满是讽刺。
“小糖，你怎么了？”眼前被捅了一刀的父亲担心地看着他，“别担心，爸爸没事。”
小糖甩开了对方伸来的手，然后崩溃地将桌子上的一桌菜全部推翻在地！
哪怕早就猜到了真相，可当他真的撕下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他还是无法接受。
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那我呢？”
小糖喃喃，又缓缓捡起了地上的长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不要！小糖，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爸爸妈妈和姐姐着急地阻止他。
但小糖还是刺了下去。
没有疼痛。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是同样的数据电流。
原来，他也是虚假的。
那什么才是真实的？
————
“言言，今天玩的开不开心？”
大门打开，中年男女一左一右各拉着小男孩的手，笑得十分灿烂。
被称为“言言”的小男孩今年七岁了，模样上和五岁的小糖有几分相似。
听到爸爸妈妈的话，言言高兴地点了点头：“我下次考试如果再能考到一百分，可以再去游乐园嘛？”
“当然可以啊。”妈妈温柔地说道。
爸爸哈哈一笑：“还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好诶！”言言欢呼出声，“对了姐姐呢？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妈妈摸了摸言言的脑袋，笑道：“姐姐说下班给你带最喜欢的奥特曼，你是想要姐姐了还是想你的奥特曼啊？”
“当然是想姐姐啦。”言言挥着手，“那个，也有点想奥特曼了……当然，姐姐肯定排第一！”
爸爸和妈妈哈哈笑了起来。
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没有人注意到，客厅的电视机自动打开，屏幕中的少年冷冷地注视着这温馨的一幕。
“滋啦——”
电流声响起，整个房间的电子设备都打开了。
所有的屏幕都呈现出少年冷峻的脸颊。
客厅、卧室、书房的音响里传出少年冷冷的声音。
“爸爸、妈妈，好久不见。”
笑着的中年男女瞬间僵住。
————
“……所以，小糖的爸爸妈妈是把言言当做小糖的替身？不，应该说是愧疚的载体。”
姜子清的脸色不太好看。
难怪小糖会变得那么偏执……
“只能在屏幕里看的虚拟人，无法触碰无法拥抱，哪怕是他们的儿子，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
嬴舟看向姜子清，补充道：“我们在副本里看到的小月也不是真实的小月，只是她愧疚的化身
哪怕那个小月似乎生出了一丝自己的思维，也依旧严格执行着“小糖意愿最重要”的命令。
“真是讽刺啊。”姜子清叹了口气。
感叹完，姜子清又忍不住环顾了一下西周：“话说回来……这副本故事的前因后果咱们看完了，那出去的线索呢？”
光讲故事不给生路啊？
又不是故事大会。
“要不，咱再搞点血？”姜子清试探地看向嬴舟。
嬴舟：“……”
是再搞点他的血吧？
“没那么简单。”嬴舟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暴打姜子清的冲动，“想要离开必须破解小糖定下那条底层逻辑编码公式。”
从屏幕里的情况可以看出，小糖对于数字世界的控制己经到达了极其恐怖的程度。
“这咋破解啊？”
姜子清头疼地捂住了脑袋。
“现在连公式的影子都看不到！”
……
……
“小姜哥哥的身体……”
少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姜子清，脸色极其的难看。
“在变小。”
这意味着，姜子清在逐渐变成瓷娃娃。
少年攥紧了拳头。
他有很多瓷娃娃，但他不想让小姜哥哥变成瓷娃娃。
至少现在不要。
沉默了许久的少年再次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他的眼前蓦地出现了一道光门。
必须改变规则，又或者找到小姜哥哥的意识，才能阻止他变成瓷娃娃。
少年跨入了光门，化为一道数据穿梭进了数字世界。
很快，他顺着自己的痕迹来到了他曾经的记录数据。
然后他发现了新的数据痕迹。
指尖微动，新的数据在他的眼前化为了屏幕，忠实地播放着新痕的内容。
他看到了姜子清和嬴舟。
当看到姜子清拉着过去的他离开火焰牢笼的时候，少年怔住了。
“小姜哥哥……”
他喃喃。
嘴角微微扬起。
“我一定会把你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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