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高温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整座城市罩在滚烫的暑气里。
原本和刘白说好要去爬泰山,可望着窗外白花花的日头,再看看手机上40度的高温预警,终究还是把订好的门票退了——这趟行程,终究是被热浪拦在了家里。
王非晚倒乐得顺应这天气。
她本就不热衷奔波,客厅空调吐出的凉风卷着薄荷香薰的气息,刚好漫过沙发的边缘。
她蜷在柔软的靠垫里,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脚边球球的绒毛,小家伙舒服得眯起眼,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呼噜声。
皮皮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的高冷模样,此刻正蜷在书架顶层的阴影里,尾巴圈住爪子,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底下传来人走动的声响,它也只是掀了掀眼皮,碧绿的瞳孔里没半分波澜——摆明了要躲个彻底,半点不想被谁伸手来揉它的毛,扰了这份独属于自己的清净。
胖头鱼这只小奶猫可全然不同,正是精力旺得没处使的年纪。
刚在猫碗边把小肚子喝得圆滚滚,爪子上还沾着点奶渍,就被刘爸用掌心托了起来。
小家伙大概是知道要出门,细声细气地“喵呜”了两声,小爪子在刘爸手心里轻轻蹬着,毛茸茸的脑袋还一个劲往他手腕上蹭。
“带你去张婶家看看她家那只老黄狗,”刘爸笑着颠了颠怀里的小毛球,推门时,胖头鱼己经把脑袋探到他胳膊肘外,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瞅着门外的光亮,活像个急着去闯世界的小探险家。
这个夏天从不缺热闹。
放了假的果果和朵朵天天黏着她,小姑娘们精力旺盛,一会儿拉着她在地毯上搭积木,一会儿又献宝似的拿出画笔画她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喊“阿姨快看”。
王非晚被她们围着,王非晚捏捏这个的脸蛋,揉揉那个的头发,听着叽叽喳喳的笑声,倒比空落落的屋子有趣多了,连窗外的蝉鸣都显得不那么聒噪了。
刘白难得从部队休假回来,偶尔白天会被老友约出去聚聚。
王非晚从不爱凑那份热闹,每次都只挥挥手让他自便,末了总不忘补一句:“早去早回。”
她倒不担心他喝酒——刘白向来滴酒不沾。
只是想起他那群还没戒烟的朋友,王非晚还是多叮嘱了句:“别跟着抽烟啊。”
只是他虽己戒烟有些时日,可那群老友里烟不离手的不少,凑在一块儿难免会互相递烟。
王非晚望着他换鞋的背影,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操心,像怕好不容易守住的习惯,被旁人三两句就破了功似的。
刘白听了总笑着应一声“知道了”,弯腰替她理了理额前碎发,指尖带着点清晨的凉意:“放心,我意志力强着呢。”
他向来懂她的脾性,知道她不喜喧嚣,从不会勉强她同行。
每次出门前,总会俯身揉揉她的头发,指尖带着刚洗过的清爽气息,然后在她额角印下一个轻吻。
回来时,手里总少不了一份她爱吃的。
有时是十年老店的红豆双皮奶,瓷碗裹在保温袋里,凉丝丝的甜。
有时是刚出炉的板栗饼,油纸袋里飘着焦香,还带着点余温。
他会举着袋子在她眼前晃一晃,眼里盛着笑:“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这天,他陪果果搭完歪歪扭扭的城堡,又被朵朵拉着讲绘本,末了才挨着王非晚坐下,接过她递来的冰镇酸梅汤,叹口气说:“还是家里好,比外面清净。”
王非晚瞥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是啊,有他,有孩子,有猫,有空调,这被高温困住的日子,反倒成了难得的安稳。
晚上洗漱完,果果和朵朵却赖在王非晚的房间不肯走,小丫头们穿着同款小熊睡衣,一左一右扒着床头,仰着小脸撒娇:“阿姨,我们要跟你睡嘛。”
刘白端着水杯走进来,正好撞见这一幕。
他弯腰抱起刚擦完头发、浑身带着沐浴露清香的果果,用胡茬轻轻蹭了蹭她的脸蛋,声音放得柔:“小宝乖,跟舅舅睡好不好?你阿姨睡觉轻,咱们别吵着她。”
果果搂着他的脖子,小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嘟囔着“那好吧”,眼睛却还瞟着王非晚,显然有点不情愿。
刘白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耳垂,又冲朵朵招招手:“走,舅舅给你们讲故事。”
“没问题。”刘白笑着颠了颠怀里的果果,又牵起朵朵的手,“走,咱们去房间里讲,让阿姨早点休息。”
两个小丫头被带走时,果果还从刘白肩上扭过头,冲王非晚挥了挥小手,声音含混不清:“阿姨晚安……”
朵朵也跟着喊:“晚安!”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细碎的说话声。
王非晚走到床边坐下,刚铺好的床单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她摸了摸床头两个小丫头刚才扒过的地方,嘴角忍不住弯起来——这两个小家伙,明明下午还因为抢一块积木闹别扭,这会儿倒像是连体婴似的,连睡觉都要黏在一起。
没过多久,隔壁房间传来刘白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讲着故事,间或夹杂着两个小丫头的提问:“舅舅,大灰狼为什么不吃草呀?”
“小猪的房子是用饼干做的吗?”
他耐心地一一答着,声音里满是平日里难得的温柔。
王非晚拉过薄被盖在腿上,听着隔壁渐渐低下去的声音,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歇了,只有空调的冷风轻轻吹着。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下午拍的照片:果果和朵朵穿着小熊睡衣,挤在沙发上看动画片,头顶着头,像两只圆滚滚的小汤圆。
王非晚忽然想起刘白那间房没装空调,这大暑天夜里也闷得很。
她心头一动,起身轻手轻脚拉开房门,正撞见刘妈从他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蒲扇。
“这俩小祖宗,”刘妈笑着摇了摇扇子,“不肯跟我睡,偏要黏着她们舅舅,挤在一张床上跟烙饼似的。”
王非晚心里的念头正好对上,便笑着接话:“我就是来看看这个。她们怕热,还是跟我回房睡吧,我那屋空调开着,凉快。”
刘妈眼睛一亮,忙往旁边挪了挪步子,语气里带着松快:“那可太好了,我正犯愁呢!你去抱她们吧,刚哄着没多大一会儿,估计还没睡瓷实。”
话音刚落,她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你要是怕她们夜里闹腾,就让刘白跟着去。这俩皮猴别的不怕,就怵她舅舅,有小白在旁边镇着,保管老实。实在不行,让他在你床边打个地铺也行啊,总比在这没空调的屋里焐着强。”
王非晚忍不住笑了,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您放心,她们再闹也只是俩孩子,我应付得来。”
话虽这么说,脚步却己经往刘白那屋挪了。
门没关严,留着道缝。
她轻轻推开门,昏黄的台灯光线里,刘白靠在床头,后背抵着墙壁,眉头微微蹙着,许是热的,额角沁着层薄汗。
果果蜷在他身侧,小脑袋枕着他的胳膊,嘴角还微微张着。
朵朵则横在他腿边,一条小短腿搭在他的膝盖上,睡得正沉。
这画面看得王非晚心头一软,放轻脚步走过去。
大概是热,俩孩子额角都沁着薄汗,睫毛湿漉漉地颤着。
刘白听见动静抬眼,看见是她,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果果颈下抽出来。
他起身时动作轻缓,生怕惊醒怀里的孩子,T恤后背己经被汗浸得发潮。
“怎么过来了?”他压低声音问,走到门口时顺手带了带门。
“你妈说她们在这儿热得慌,让我接去我那屋。”王非晚往屋里瞥了眼,“刚睡着?”
“嗯,折腾半天刚安生。”刘白的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却藏不住柔和,“我抱她们过去吧,你开门。”
他转身回去,先把朵朵连人带小被子抱起来,小家伙在他怀里动了动,小嘴嘟囔了句什么,又沉沉睡去。
接着又抱起果果,这小丫头睡得沉,被抱起来时还往他怀里缩了缩,小手攥着他的衣角不放。
王非晚走在前面开灯,空调冷气扑面而来,她忙调小了风速。
刘白轻手轻脚把两个孩子放在床的另一侧,刚放下,朵朵就翻了个身,正好跟果果脸对脸,小鼻子几乎要碰到一起。
“你看,”王非晚小声笑,“这俩倒亲。”
刘白没说话,只是站在床边看了会儿,伸手替她们擦掉额角的汗。
灯光落在他侧脸,下颌线绷得没平日那么紧,连带着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那我先回去了。”他转身要走,却被王非晚拉住了袖子。
“别走了,”她指了指地板,“阿姨刚还说,让你在这儿打地铺呢。万一她们半夜醒了找你,来回跑着也麻烦。”
刘白愣了下,低头看她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指尖温温的。
窗外的风卷着树叶响,屋里只有空调的低鸣。
他沉默片刻,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头:“好。”
王非晚去柜子里翻出备用的褥子和薄被,刚铺在地上,就听见床上传来果果的呓语:“舅舅……糖……” 紧接着是朵朵的声音:“我的……糖……”
两人视线撞在一起,都忍不住低笑出声。
王非晚望着床上翻了个身、还在嘟囔“糖是我的”的小丫头们,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铺在地上的褥子边角。
忽然抬头看向刘白:“算了,这床本就够宽,挤挤睡床上吧。”
她往床外侧挪了挪,腾出大半位置,“你靠这边睡,中间隔着她们俩,稳妥得很。”
刘白刚要应声,忽然听见“喵呜”一声轻叫。
低头一看,胖头鱼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正用脑袋蹭着王非晚的裤腿,圆滚滚的身子蹭得她裤脚起了点毛边。
他这才想起什么,看向王非晚:“那皮球和胖头鱼呢?它们不是每晚都跟你睡?”
王非晚被问得笑了:“放心,等我们都躺下了,它们自有办法。”
王非晚弯腰把胖头鱼捞进怀里,小家伙立刻蜷成个毛团,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正说着,窗帘后忽然窸窸窣窣动了动,正是皮皮。
它警惕地看了眼刘白,又冲王非晚“喵”了一声,像是在确认情况。
王非晚朝它招招手,它才弓着身子跳下床,绕着褥子转了两圈,最后蹲在刘白脚边,尾巴轻轻拍打着地板。
刘白看着脚边的皮皮,又看了眼王非晚,终是依言在床沿坐下,小心翼翼地掀开薄被躺下。
床垫微微陷下去一块,引得中间的朵朵翻了个身,小手准确无误地搭在了果果的肚子上。
“你看,”王非晚压低声音,眼里带着笑意,“等会儿它们就该各就各位了。”
话音刚落,球球那团雪白的毛球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先是在床尾嗅了嗅,然后踩着刘白的脚踝往上爬,最终在他腿弯处蜷成一团,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胖头鱼见状,也慢悠悠跳上床,选了王非晚枕头边的位置,蜷起身子闭上了眼。
刘白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这屋里的热闹,比部队宿舍的寂静要鲜活得多。
他弯腰拿起地上的薄被叠好,放在床尾,然后在王非晚让出的位置坐下,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那……媳妇,我就睡这了。”
王非晚抱着胖头鱼往床里挪了挪,把小家伙放在两个小丫头中间的空隙里。
胖头鱼似乎很满意这个位置,往果果的胳膊底下钻了钻,没多久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快睡吧,”她拉过被子盖到腰际。
刘白“嗯”了一声,缓缓躺下,鼻尖萦绕着床单上阳光晒过的味道,混着淡淡的奶香和猫毛的气息。
窗外的风还在吹,屋里的空调轻轻吐着凉气,
床中间的小丫头们偶尔翻个身,带动着被子轻轻起伏。
他侧过头,能看见王非晚的发顶在昏暗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忽然觉得,这样挤着睡,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刘白躺下时特意往床边挪了挪,后背几乎贴着床沿,生怕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谁。
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脚踝处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是球球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他身边,正用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裤脚,像是在丈量领地。
他没敢动,任由那团软乎乎的毛球在脚边蜷成一团,没多久就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这才发现,原来猫的呼噜声和人的呼吸声混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安稳感。
王非晚似乎也没睡着,他能感觉到她轻轻调整了个姿势,大概是怕压到中间的胖头鱼。
黑暗中,她的声音低低飘过来:“以前它们俩总抢枕头,后来胖头鱼学会了钻我胳肢窝,皮球就霸占了脚边,倒也相安无事。”
“跟果果朵朵一样,得划分好地盘。”刘白接话时放轻了声音,怕吵到孩子们。
话音刚落,就听见果果咂了咂嘴,小手在睡梦里摸索着,正好搭在了朵朵的肚子上。
朵朵没醒,只是皱了皱鼻子,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空调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床单上阳光的味道混着孩子们身上的奶香味,还有猫咪淡淡的气味,在空气里酿成一种特别的气息——是家的味道,热热闹闹,又踏踏实实。
刘白侧躺着,目光越过两个小小的身影,能看见王非晚散落的发丝搭在枕头上,像一捧柔软的墨。
手腕忽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他屏住呼吸,感觉她的指尖小心翼翼探过来,像是在确认什么,很快又收了回去。紧接着,床中间的被子动了动,大概是她往孩子们那边挪了挪,留出的空隙正好够他再往里躺一点。
他犹豫了两秒,轻轻往中间挪了挪,后背终于不用再悬在床沿了。
这一动,却惊醒了脚边的球球,猫主子不满地“喵”了一声,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尾巴尖扫过他的脚踝,带着点痒意。
王非晚的呼吸声渐渐匀了,大概是真的睡着了。
刘白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孩子们的浅促,猫咪的细微呼噜,还有她的绵长。
窗外的蝉鸣声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帘缝溜进来,在地板上织出一道银亮的线。
他忽然觉得,这样挤着一张床,听着满屋子的呼吸声,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活着。
不是部队里刻板的作息,不是训练场上的呐喊,而是这样带着烟火气的、实实在在的温暖。
眼皮渐渐沉了,临睡前,他最后看了眼身边的人。
王非晚的侧脸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柔和,嘴角似乎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
他悄悄伸出手,替她掖了掖被角,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尖,温温的,像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落在了心上。
作者“小王自然卷”推荐阅读《网恋之我在抖音捡到兵哥哥》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II7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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