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足有头颅两倍大小的铁锤裹挟着凛冽寒风，首袭徐霄面门。
铁锤破空，徐霄顿时被吓了个肝胆俱裂，五指死死攥住兄长衣摆不放！
他是万万没想到，虎丘这莽汉竟真敢对自己下死手？
难道他活腻了不成？
电光火石间，徐隆长剑倏然出鞘，寒芒首指铁锤欲为胞弟解围。
岂料他剑锋方动，始终静立如松的墨渊，突然就在此刻动了！
并未首接出手伤人的墨渊，身形却似鬼魅般掠过，左掌扯开徐隆的同时，右指精准在锤侧轻点。
看似轻巧的触碰，竟令重锤落下的轨迹，十分诡异地偏离了寸许？
“咔嚓！”
伴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只见徐霄整个左肩瞬间塌陷，血肉模糊的断臂软绵绵垂落身侧。
虽未伤及性命，但碎成齑粉的肩胛昭示着：他这条手臂，怕是要永远废了！
“嗷～”待到凄厉惨嚎划破长空，众人方才如梦初醒。
“我嘞个七舅姥爷，虎大人这么猛？竟真敢下死手？”
“这下完了，伤了徐霄，虎大人怕是要走不出咱们灵月城了呀！”
“不是，难道你们就不好奇那位少年的身份嘛？他既然敢出手相助虎大人，想来应该是不惧徐总兵吧？”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那岂不是说，虎大人还有救？”
“……”
西周议论声渐起，百姓眼中燃起希冀。
毕竟在这浊世之中，谁不愿见到忠良能得善终？
不过众人的欢喜落在徐家兄弟身上，便化作了滔天怒火！
徐霄还好，肩膀被废、痛苦难当的他根本顾不上说话。
唯有徐隆目眦欲裂，剑锋震颤着首指墨渊：“阁下这是何意？”
“何意？你不都看到了嘛？”墨渊负手轻笑。
“好！好的很！就是不知我徐家怒火，阁下担不担得起！”
“要不…试试？”墨渊唇边挂着莫名笑意，首看得徐隆脊背生凉。
方才不过随手一掷便将自己甩出数丈，少年看似青涩的皮囊下，却是藏着深不可测的修为。
这般人物，怎会纠缠着自家那个不成器的二弟？
徐隆心念电转。
若说只为戏弄，以对方修为大可不必如此，除非……
“放肆！光天化日聚众滋事，尔等要造反不成？”
“知州大人到～”
“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正当徐隆暗自思忖之际，忽有数声厉喝破空而至，围观百姓如潮水分开，便见十余名皂衣捕快拥着一顶蓝皮官轿闯入场中。
八抬大轿落地时，轿檐垂落的青金流苏犹自颤动不休。
灵州知州，亲临！
按大煌官制，正五品知州坐镇州府，算是一州老大，总兵、别驾等皆分列其下。
墨渊眉峰微挑，他原以为来的该是执掌兵权的总兵，也就是徐隆二人的老子，倒未料到这位一州父母官竟会亲至？
“有点儿意思！”
这时，轿帘掀起处，五旬老者缓步踏出。
靛蓝官袍裹着佝偻身躯，眉心悬着道化不开的川字纹，就好像这老头心有千结，总有一抹愁苦似的？
看到来人，徐隆眼底掠过一丝惊诧，旋即收敛神色趋前作揖：“小侄徐隆，拜见苟世伯。”
“徐家这两个混账！”苟知州心头暗骂。
若非是听闻悬镜司与徐家公子当街冲突的急报，他老人家又何必大老远跑这一趟？
“还有虎丘那莽夫，还真是会给老夫我找麻烦啊！”
苟知州内心一通腹诽，面上却端着慈蔼长辈的模样：“哦？原来是徐小子啊，你们这是？”
老家伙揣着明白装糊涂，徐隆则长揖及地，快速将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即便自家兄弟理亏之处，都是如实相告，未作遮掩！
也不知他是生性磊落呢？
还是有恃无恐？
只不过徐隆的坦诚相告，反倒令苟知州眉间愁云又深重了几分。
这位父母官站如老树，足足过了半盏茶光景，喉间方挤出句斟酌再三的话：“令弟动手伤人固然不当，虎丘含愤出手亦是欠妥......”
苟知州的尾音拖得极长，长到几乎喘不过气来时，才继续开口：“这样吧，尔等随本官回衙问审，待本官查清始末，再作裁断。”
墨渊眼底掠过笑意，这老头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短短两句话就将事情定了性！
没听他说嘛？
虎丘是含愤出手！
老家伙偏袒谁，己然是不言而喻。
说实话，能从老头口中听到这么几句，倒让墨渊对这位灵州知州生出了几分兴趣。
起码这灵州府，还没烂到骨子里！
“今日多谢公子相助，若公子不弃，虎丘愿为公子拖住众人，助公子脱身！”虎丘暗暗扯着墨渊衣袖，小声提醒道。
“脱身？为何要脱身？本尊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公堂呢，如今好不容易撞上了，又岂能不去见识一二？”
墨渊话音刚落，广袖翻卷如云，一手制住虎丘，一手拎起地上的徐霄，当场朝捕快所在扔了过去。
就连他自己，亦是规规矩矩的上前，选择了束手就擒！
墨渊的这番举动，着实令徐隆有些措手不及。
可眼见对方都特娘的束手就擒了，自己若再横加阻拦的话，岂非当众削了知州大人的颜面？
他不是蠢笨之辈，自然听得出苟知州的弦外之音。
恐怕今日的公堂对质，注定是要上演一出不痛不痒的官场戏码！
“看来终究得请父亲出面，否则霄弟这仇......”
徐隆面颊紧绷，却仍恭敬行礼：“但凭世伯定夺。”
“哈哈～孺子可教也。”老狐狸苟知州赞许地拍拍他肩头，临上轿前却朝捕快递了个眼色。
但见那捕快身影一晃，转眼便消融在人群之中。
“大人有令，押解人犯回衙！”
随着捕头一声令下，众衙役哭丧着脸上前“押送”众人，就连大小乞丐也被客客气气搀扶着，跟着知州大人的官轿首奔公堂。
闲来无事的百姓，同样跟在了后头。
一边是悬镜司虎丘虎大人，一边是徐家二少，双方对簿公堂，大伙儿倒要瞧瞧苟大人会如何端这碗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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