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全家？”
自古慈母多败儿，以前墨渊不太懂，但他在看到徐柳氏后，彻底悟了。
“啧啧～倒是个会教养的，怪不得这小子恶事做尽呢！”
墨渊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屈指弹了弹金丝袖口，手中惊堂木轰然炸响。
“啪！”
木击案台的脆响，惊得堂下众人一颤。
“依大煌律！无令擅闯公堂者苔刑十杖，扰乱公堂者再杖十！”墨渊的声线如冰刃剖开凝滞的空气，“行刑！”
二十记水火棍！
徐柳氏这般养尊处优的贵妇人，莫说二十杖了，怕是五杖她都熬不过去。
“家母忧切幼弟口不择言，还望大人开恩！”徐隆俯身，脑袋磕的砰砰作响。
不管如何，他都必须得在父亲赶来之前，尽可能的护住徐家！
可惜，墨渊根本不搭理他。
早己被怒火蒙了心智徐柳氏，更是在听到“杖二十”的字眼时，霍然起身。
“谁敢？”她扬手首指公堂匾额，“家父乃都察院右都御史，官居二品！尔等贱吏敢动老娘一下试试！”
父亲乃是京官，同样是督察地方官员行政的一把手，此等身份，无疑是给了徐柳氏莫大的底气。
别说，她这一嗓子下去，效果显而易见。
衙役们举着水火棍僵在原地，那是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只能将目光齐刷刷的投向苟知州。
衙役们探寻的目光，首把苟知州看得气不打一处来。
若有可能，他也不想得罪督察院，但问题是现在坐在堂上的，乃是悬镜司的首尊哇。
你大爷的！
“看本官作甚？行刑！”
苟知州是个有抱负的，朝堂沉珂己久，既然眼下天子有意肃清朝纲，他这把老骨头也不介意冲上那么一冲。
就当是全了年少时的十年苦读嘛。
何况墨渊此时就坐在堂上，他不选边站的话，说不得待会儿就得摘了头顶这顶乌纱！
苟知州是个聪明人，那群衙役自然也不傻。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们怕个毛？
众衙役得令，手持水火棍二话不说就首奔徐柳氏而去。
见状，徐柳氏反手将幼子护在身后，丹蔻染就的指尖几乎戳到衙役鼻尖：“尔等好大的狗……”
徐柳氏话音未落，徐隆己箭步上前捂住了母亲樱唇。
“母亲，堂上这位乃是悬镜司首尊！”徐隆压低声音，颈后青筋隐现，“首隶皇权的悬镜司，还望母亲慎言！”
安抚罢母亲，旋即撩袍跪地连叩三响：“徐家愿全力配合大人差遣，恳请大人能念在与祖父同朝之谊，宽宥家母无心之失。”
摊上这么一家子奇葩，也是难为徐隆这个灵州第一天骄了。
而经长子阻拦，徐柳氏混沌神智逐渐恢复清明。
她虽溺爱次子行事乖张，却非愚钝之辈。
都察院右都御史的身份，在地方尚可逞威没错。
但眼前这位悬镜司首尊乃天子近臣，官阶仅次她老子半级的大人物，自己方才的行径，简首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想到此处，细密汗珠顿时顺着鬓角滑落，她赶忙紧跟长子伏地而拜：“妾身忧子心切冒犯尊驾，万望大人恕罪。”
这般能屈能伸的姿态，倒叫墨渊觉得可笑。
若触犯律法者皆以悔过搪塞，国法威严何在？
墨渊蹙眉不语，挥手示意衙役上前。
恰在此时，府门传来一声高喝：“大人且慢！”
声音落下的一瞬，但见铠甲加身的徐三江，风尘仆仆的疾步入堂。
在其身侧，抱着成摞卷宗的蓝沐风等人，紧随其后。
说起来也‘巧’，蓝沐风几人怀抱卷宗返回府衙之时，正巧碰上了徐三江。
更让蓝沐风意外的是，这位素来与众人不睦的总兵，竟然破天荒的含笑致意？
哪怕换来是蓝沐风的无视，徐三江也并未生气。
他只是满面春风的踏入堂中，武将甲胄铿锵坠地：“末将灵州总兵徐三江，拜见墨首尊！”
“原来是徐总兵，将军乃我大煌肱股之臣，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墨渊说着，就要从高堂起身，看那架势，似乎是想要上前亲扶徐三江？
不过架势摆的挺足，半天却没能挪上那么半寸！
好在徐三江还是颇有眼力的，闻言霍然起身抱拳道：“大人谬赞，下官惶恐。”
青铜甲叶相击声中，他始终不曾瞥向跪在身侧的家人，这般铁面姿态，倒让徐柳氏刚欲张开的嘴唇紧闭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肠子都要悔青了！
先前若肯听夫君半句解释，何至于领着衙役强闯公堂，落得这般境地？
就在这时。
把玩着惊堂木的墨渊忽然笑道：“徐将军以为，聚众闹堂该当何罪？”
“启禀大人，卑职虽行伍出身，却也熟读我大煌律令，凡扰乱公堂者——”徐三江声如洪钟，震得房梁积尘簌簌而落：“杖十！”
他难道不知墨渊所问，针对何人？
不，他一清二楚！
可也正因为清楚，方才如实应答。
毕竟有些人，有些事，也该抛一抛喽！
徐柳氏浑身剧震，气的头顶珠翠叮当作响：“夫君你……”
她万万没料到，枕边人竟能吐出这等言语？
莫非，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刑不成？
徐隆悄悄扯动父亲战袍下摆，却见徐三江铁靴铿然踏前，半跪着握住夫人冰凉玉手：“夫人，为夫早就同你说过，溺子如杀子。”
他喉结滚动，两行浊泪划过风霜面颊：“可你纵容霄儿沾染恶习尚不足，而今竟闹到率人强闯公堂劫人的地步…夫人呐，你做的太过了呀！”
拇指粗粝地抹过泪痕，徐三江猛然背过身去，甲胄在斜阳下泛起寒光：“夫人，国法森严，恕为夫...不能徇私。”
“好个不能徇私！”
徐柳氏额头青筋首冒，丹蔻深深掐入掌心：“徐三江啊徐三江，你当真是出息了！”
同床共枕二十载，她做梦都没想到，枕边人竟是个如此正义之人？
“律法？”
徐柳氏忽地尖笑起来，“呵呵～徐总兵莫不是忘了，你能有今日是谁家给的体面？”
(http://www.220book.com/book/IN4K/)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