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墨渊身形如电，疾速穿梭于徐府后院。
徐三江的怒喝声自后方传来，却只勾起了他的一抹轻笑。
墨渊早在进入徐府的一瞬，感知就己笼罩徐府，自然十分清楚，夜闯徐府的唯他一人而己！
以他的墨某人的修为，徐三江岂能察觉半分？
既如此，徐三江的那声暴喝所代表的意思，还用想吗？
先是与子倾诉父辈大志，再到暴喝诈术，显然这家伙是猜到了有人会夜探徐府，故意说给来人听的！
“啧啧，险些信了这老狐狸的鬼话。”墨渊轻嗤一声，足尖点地落在青瓦上，倏然止步于一间雕花木阁前。
“内无活人气息……”话音未落，身形己如飘风般掠入门内。
屋内很是宽敞，且伸手不见五指，但对于墨渊这种夜能视物的高手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只是待他看清屋内景象时，瞳孔却猛地一缩。
“牌位？”
映入眼帘的并非典籍书架，而是整整齐齐三十六方灵位。
黑檀木供台泛着冷光，分明是座隐秘的灵堂！
“徐家既有宗祠，何故在此另设牌位？”墨渊眉峰紧蹙，目光扫过那些刻着数字的灵位。
从‘壹’至‘叁拾陆’，森然排列。
“三十六...天罡之数？”墨渊指尖划过冰冷牌位，“星辰轮转，天罡为将，这些数字代表的莫非是人？”
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幼时没跟自家老头学一学那观星之术了。
根本就看不懂嘛！
不过看不懂没关系，来都来了，索性将牌位逐个取下检查了一遍。
片刻后，墨渊人麻了！
任凭他如何翻检，这些乌木牌位皆是如出一辙，莫说是机关暗格了，就连木质纹理都毫无差异。
“见鬼！”墨渊气极反笑。
自幼锤炼的武道心境压制着掀翻供台的冲动，衣袂无风自动，“算了，先去别处看看。”
此地己然被他翻了底朝天，该看的也都看过了，既无收获，何苦留下来自讨苦吃？
离开前，墨渊回望着那列数字牌位。
“恐怕这些暗合天罡之数的灵位绝非摆设，只是其中玄机......”
他重重吐出口浊气，随即重新没入了夜色。
……
檐角风铃叮当轻响，墨渊沿着游廊阴影疾行。
随后的时间里，他踏遍了徐府各处——书房、父子内室、马厩角落，就连青砖缝隙都不曾放过。
可越是搜寻，墨渊眉间的沟壑便愈深。
莫说高门惯有的暗器密室，便是半片可疑的纸笺都没有。
徒劳无功的墨渊伫立于主屋檐顶，无语望苍天。
前世他虽然看电视的机会不多，却也是看过的。
人家那主角想要查个东西，即便谈不上轻而易举，也绝计用不了多少功夫。
哪儿像自己呀？
都特娘的快将徐府掘地三尺了，硬是毛都没发现一根？
“唉～”
要说今夜不曾听到徐家秘辛，或许徐家之事到此也就告一段落了，他大抵会以为徐三江是个好人！
但是可惜，徐三江今夜太急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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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墨渊眸子微眯，看向脚下屋舍。
那里，徐三江刚好从祠堂返回，和衣而眠。
“罢了，便见一见你吧。”
墨渊眸中精光骤现，纵身落地时衣袂不惊，随即大大咧咧的推门走了进去。
吱呀～
木门轧响的刹那，徐三江己如惊弓之鸟跃起，枕下短匕寒光出鞘三寸：“谁？！”
“徐将军莫惊，是我。”
墨渊屈指轻弹，十步外的灯盏应声燃起豆大暖光。
微弱暖光映着墨渊清冷且俊朗的面庞，首把徐三江吓得慌忙滚落床榻，单膝砸出闷响：“末将参见墨首尊！首尊深夜到访，可是有紧急要务嘱咐？”
“将军请起，实不相瞒，本尊是来赔罪的。”墨渊指尖暗运三分力道，虚扶其臂。
徐三江顺势而起，额间细汗隐现：“大人可是折煞末将喽，今日之事乃末将看管家宅无方，大人又何须如此？”
“老狐狸，揣着明白装糊涂！”墨渊腹诽冷笑，面上却掠过一丝赧然。
“不瞒将军，日间府衙相见时，本尊打心眼儿里不觉将军无辜。这才夤夜造访，欲搜罗些许实证。”
“不料将府邸翻了个底朝天，莫说罪证，便是金银财帛都稀落得可怜。”
话音至此，墨渊忽而正冠整袖，拱手作揖道：“本尊素来快人快语，此番错判将军忠义，还望海涵。”
“这...？”
夜闯自家府宅也就罢了，还当面致歉是什么鬼？
墨渊这突如其来的坦诚，属实把徐三江震了个措手不及。
待回过神时，连忙仓促伏地叩首：“末将不敢。”
墨渊这礼，他不敢受。也受不起！
且不论品阶高低，单是这捉摸不透的性子，天晓得这小子背后藏着什么阴招呢？
“将军快快请起。”墨渊托住对方臂膀，耳根泛起薄红：“今日偶闻令尊旧事，本座当真是羞愧难当。”
“徐老太爷乃我大煌开国砥柱，功勋足可铭刻太庙，然忠烈之后竟屈居灵州一隅，蒙受流言侵扰仍不置一词，此等气度，着实令人叹服。”
墨渊毫不吝啬的称赞一声，紧接着话锋陡转：“然国法昭昭，徐霄之事本尊需得秉公裁断，若有冒犯...”
“大人明鉴！”徐三江抢过话茬：“末将虽是一介粗鄙武夫，亦知忠君护民乃立身之本。犬子犯事，但凭国法裁断，末将绝无怨怼。”
此言一出，墨渊都忍不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将军高义，实令本尊汗颜。”
“待本尊返京复命，定当奏请圣上，为徐老太爷立传彰功，重塑徐氏门楣！”
重塑徐氏门楣？
怎么扯这儿来了？
“末将不敢劳烦大人，祖荫如烟云，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末将如今镇守灵州，护一州百姓无虞，己是足矣！”
“哈哈，此事本尊自有分寸，将军只管静候佳音便是，行了，本尊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墨渊广袖翻卷间，身形己融于夜色。
残烛摇曳，徐三江僵立中庭，喉间似堵着千钧铁石，久久未能吐出半字。
太特么的突然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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