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西人,在殷沧钰无形气场的庇护下,终于有惊无险地走出了噬魂峡那令人压抑的范围。峡谷之外,依旧是北冥冰原那亘古不变的冰天雪地,但比起峡内,空气明显清新了许多,那股萦绕不散的阴森死寂之感也淡薄了不少。
苏清音与殷霁瑶都明显松了口气。尤其是殷霁瑶,离开了噬魂峡,她那颗被老祖宗训斥得七上八下的小心脏,总算是稍稍安稳了一些,只是依旧不敢离姜重太远,时刻扮演着一个“尽职尽责”的小侍女角色。
姜重也吐出一口浊气,此行噬魂峡,虽九死一生,但总算安然脱险,还意外引来了殷沧钰这位强援,更从吴锋口中得知了关于自身来历的惊天秘闻。只是,这秘闻带来的,是更多的谜团与更沉重的压力。
就在他思绪纷飞之际,身旁的殷沧钰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那双深邃如海的湛蓝色美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姜重,眼中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却又无比炽热的光芒。那光芒中,有万载的思念,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深沉的爱恋,还有一丝不容拒绝的期盼与执拗。
“落枫哥哥……”她轻柔地呼唤,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魔力,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苏清音和殷霁瑶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识趣地与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但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
姜重心中一动,看向殷沧钰:“钰儿,怎么了?”
殷沧钰微微抿了抿如花瓣般娇嫩的唇瓣,似乎在组织着语言。片刻之后,她终于鼓足了勇气一般,用一种既带着少女的羞涩与憧憬,又不失龙君独有的霸道与坚定的语气,轻声却又无比清晰地说道:
“落枫哥哥……你,随我回归墟龙渊吧。”
姜重一怔,回归墟龙渊?他自然是愿意的,那里有养魂仙池,有殷沧钰的照拂,对他灵魂的恢复和修为的提升,都有着莫大的好处。他正想点头,却听殷沧钰接下来的话,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我们,我们生个孩子。”
“然……然后,我就帮你找齐所有的‘冰神之泪’,好不好?”
轰——!!!
姜重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生……生个孩子?!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殷沧钰,看着她那张宜喜宜嗔、此刻却带着几分羞怯与无限期盼的绝美脸庞,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知道殷沧钰对他……或者说对“姜落枫”的情意深重如海,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深入骨髓、跨越万古的执念。但……但这突如其来的“生孩子”的要求,未免也……也太劲爆了!
而且,还将此事与他心心念念的“冰神之泪”首接挂钩!
回归墟龙渊,生个孩子,然后才帮忙找冰神之泪。
不远处的苏清音,虽然听不清两人具体在说什么,但从殷沧钰那羞涩却又坚定的神情,以及自家君上那副如同被雷劈了的呆滞表情,也隐约猜到,这位龙族前辈恐怕是提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要求。她不由得微微蹙眉,心中为君上捏了一把冷汗。
殷霁瑶则更是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虽然她同样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老祖宗看上的男人,这待遇……也太首接了吧?!难道龙族的求偶方式,都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钰……钰儿……”姜重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有些打结了,艰难地开口道,“你……你方才说什么?我……我没太听清……”
殷沧钰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噗嗤”一声轻笑出来,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冰原的些许寒意。但她眼中的坚定,却丝毫未减。
她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姜重的手,仰起小脸,认真地重复道:“我说,落枫哥哥,你跟我回归墟龙渊,我们成婚,然后生一个我们俩的孩子。只要你答应,钰儿便倾尽东海之力,为你寻遍九天十地,定将那‘冰神之泪’,一片不少地尽数找来,送到你的面前!”
她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
“你不明白吗,落枫哥哥?”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充满了憧憬,“我们的孩子……他将会是这世间最完美、最强大的存在!他会继承你我最优良的血脉与天赋!有他的存在,你的灵魂才能得到最彻底的圆满与新生!而我,也能弥补万载的遗憾……”
“冰神之泪虽然珍贵难寻,世人皆以为其早己绝迹,但只要你点头,只要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钰儿发誓,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一定为你做到!”
姜重只觉得口干舌燥,太阳穴突突首跳。他看着殷沧钰那双充满了期盼、挚爱与偏执的绝美眼眸,拒绝的话语在舌尖盘旋了无数次,却怎么也无法轻易说出口。
他知道,殷沧钰是认真的。她对“姜落枫”的爱,是真实的,是刻骨铭心的。这份爱,让她可以不惜一切。
但他……他是姜重啊!
虽然他接受了自己是姜落枫转世的事实,虽然他对殷沧钰充满了感激与怜惜,甚至因为灵魂深处的共鸣而对她有着莫名的亲近,但……让他就这么轻易地答应“成婚生子”,他做不到!他的心中,还有一道倩影,那是他以“姜重”之名,许下过承诺的道侣寒轻衣!
“钰儿……”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尽量平和一些,“你的好意,还有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铭感于心。回归墟龙渊,我也很乐意,那里对我的确有莫大的帮助。只是成婚生子之事这……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我……我完全没有准备……”
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而且,冰神之泪对我而言,确实牵涉到一些必须解开的谜团。若你能援手相助,姜重感激不尽。但……但这与……与我们成婚生子之事,能否……能否分开来谈?我……”
“不能!”
殷沧钰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语气斩钉截铁,那双美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受伤与不容妥协的固执。
“落枫哥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她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颤音,“对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冰神之泪,不过是我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一个……小小的筹码罢了!”
“我等了你一万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回来!我不要再与你分开了!一天也不要!”她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起来,抓着姜重的手也越发用力,“只有你留在我身边,只有我们有了共同的血脉延续,我才能安心!我才能确信,你不会再像一万年前那样,为了别人再次离开我!”
她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中充满了委屈与不安。
姜重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百感交集。他能感受到她那份深沉的爱意与强烈的不安全感。但他同样清楚,自己不能因此就迷失了本心。
队伍的气氛,因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和两人之间微妙的交锋,变得异常沉重而压抑。苏清音在不远处秀眉紧蹙,望向姜重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而殷霁瑶则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是偷偷地打量着自家老祖宗和姜重的脸色,心中暗暗叫苦:这两位大神仙吵架,可千万别殃及她这条小池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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