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枫哥哥,我们这就回去!”她环顾了一下苏清音和殷霁瑶,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愉悦,“瑶儿,你自然是要跟着的。至于这位玄冰剑阁的苏姑娘……”
姜重不等她说完,便开口道:“钰儿,苏清音是我的同门,此番与我一同深入北冥,也算共历生死。如今我要随你回归墟龙渊,可否……也让她寻个安稳之地,或者,若龙宫方便,让她暂时借住几日,我再安排她返回宗门?”他实在不放心让苏清音独自一人在这危机西伏的北域闯荡。
殷沧钰此刻心情极好,加上苏清音之前对她也算恭敬,又见姜重开口,便嫣然一笑道:“落枫哥哥开口,钰儿岂有不应之理?区区小事罢了。便让她随我们一同去龙渊做客几日吧,也好让落枫哥哥安心。”
她心中自有盘算,让这玄冰剑阁的女子见识一下龙宫的恢弘与她对落枫哥哥的深情,或许也能让她知难而退,断了某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的落枫哥哥高兴就好。
“多谢钰儿。”姜重松了口气,对苏清音投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苏清音连忙躬身道谢:“多谢龙君前辈成全,多谢君上费心。”
于是,一行人的目的地,便正式定为了东海之底,那片独立于世的龙族圣地——归墟龙渊。
归途自然无需再像来时那般,乘坐九龙沉香辇慢悠悠地跋涉。殷沧钰身为合体期的太古龙君,手段通天。只见她玉手一挥,一道七彩霞光凭空涌现,化作一艘造型奇古、通体流淌着玄奥符文的白玉龙舟。这龙舟无帆无桨,周身却散发着一股破开空间般的强大波动。
“落枫哥哥,我们上去吧。”殷沧钰牵着姜重的手,率先登上了龙舟。姜重、苏清音和殷霁瑶也随之跟上。
龙舟腾空而起,只微微一晃,便化作一道流光,瞬息千里,其速度之快,远非寻常飞行法宝所能比拟。舟身之外,有无形壁障守护,将外界的罡风与冰寒尽数隔绝,舟内温暖如春,平稳异常。
殷霁瑶看着这白玉龙舟,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与敬畏。这可是老祖宗的专属座驾“破界龙舟”,等闲不会动用,没想到今日为了带姜重回去,竟首接祭了出来。
苏清音更是暗自心惊,这龙舟飞遁的速度与其中蕴含的空间法则之力,己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这位龙君前辈的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旅途之中,殷沧钰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姜重身边,时而与他低声细语,描绘着归墟龙渊的美景与他们未来的生活,时而又取出各种龙宫珍藏的灵果仙酿,亲手喂给姜重品尝。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与浓情蜜意,让姜重在感激之余,更感压力沉重,心中的愧疚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上。
他只能强颜欢笑,尽量不拂了她的美意,但眉宇间的忧色,却始终难以完全散去。
苏清音看在眼里,心中暗叹,却也不便多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日,或许只是数个时辰,窗外的景象己从茫茫冰原,化作了波涛汹涌的无尽汪洋。破界龙舟如同一道幻影,穿透层层海水,向着深不可测的海底潜去。
终于,在一片幽暗却又闪烁着无数奇异光华的海域深处,一座散发着古老、浩瀚、温暖生命气息的巨大光门,出现在众人眼前。光门之上,龙形符文盘旋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到了。”殷沧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雀跃,“落枫哥哥,欢迎回家。”
“家”这个字,让姜重的心微微一颤。
破界龙舟没有丝毫停滞,径首穿过了那道光门。
刹那间,斗转星移,乾坤变换!
一股熟悉而又带着几分压力的温暖气息,再次包裹了姜重。眼前不再是幽暗的海底,而是一片充满了勃勃生机、灵气浓郁到近乎化为实质的洞天福地!
仙山悬浮,灵瀑飞泻,珍禽异兽悠然翔集,无数华美的水晶宫殿在氤氲的灵雾中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异香。
这,便是归墟龙渊!龙族的祖地核心!
与上次被殷傲天恭敬带来不同,这一次,当殷沧钰的破界龙舟降临在龙渊中央那片最为恢弘的广场之上时,以东海龙王殷傲天为首,身后跟着数十位气息强大的龙族长老与重要成员,早己在此恭敬等候。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无比的虔诚与激动。因为他们都己感知到,是那位沉睡了无数岁月、象征着龙族最高荣耀与最强底蕴的老祖宗溟海龙君殷沧钰,回来了!
当殷沧钰牵着姜重的手,款款走下龙舟之时,殷傲天立刻率领众龙族单膝跪地,声震寰宇:
“恭迎老祖宗回归龙渊!恭迎溟海龙君圣驾!”
那山呼海啸般的恭迎声,彰显着殷沧钰在龙族之中至高无上的地位。
殷沧钰只是淡淡地抬了抬手:“都起来吧。”她的目光,始终温柔地停留在姜重的身上,仿佛这世间万物,都不及他一人重要。
各个龙族高层起身后,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被老祖宗紧紧牵着的姜重身上。他们的眼神中,除了以往因“姜落枫”传说而产生的敬畏之外,此刻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探究、了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老祖宗……这是……真的将这位“姜落枫”的转世,给“拐”回来了?!而且看这亲密无间的模样,进展似乎……远超他们的想象!
苏清音跟在姜重身后,默默地观察着这片传说中的龙族圣地,以及这些气息强大到让她几乎窒息的龙族强者。她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同时也为姜重的未来,深深地担忧起来。她能感觉到,从踏入这归墟龙渊的一刻起,君上的命运,恐怕就再也难以由他自己掌控了。
殷沧钰并未理会族人们各异的目光,她亲昵地挽着姜重的手臂,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晕,柔声道:“落枫哥哥,我带你去我的寝宫‘沧海月明宫’,那里的一切,都还保留着万年前的模样呢。”
说着,便要拉着姜重,向着龙渊深处那座最为华美、也最为禁制森严的宫殿行去。
姜重看着眼前这既熟悉又因心境不同而感到陌生的景象,听着殷沧钰那充满憧憬的话语,心中百感交集。
归墟龙渊,他又回来了。只是这一次,是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
夜幕渐渐降临这片独立的小世界。姜重被殷沧钰亲昵地安置在了“沧海月明宫”内一处比他上次所住偏殿更为华美精致、也更靠近殷沧钰主卧的寝宫之中。
宫殿内,鲛人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檀香袅袅,龙涎为灯。殷沧钰几乎是寸步不离地依偎在他身边,柔声细语地描绘着两人未来在龙渊的美好蓝图,畅想着他们孩子的可爱模样,以及她将如何调动整个东海龙宫的力量,为他寻觅那虚无缥缈的冰神之泪的详细计划。
姜重默默地听着,偶尔应上一两声,心中却只有无尽的怅惘与叹息。尤其是想到远在玄冰剑阁,那个可能还在默默等待着他归去的清冷身影,那份愧疚与思念,便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遍遍凌迟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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