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丞相府笼罩在诡异的静谧中。苏瑾瑜跟在萧煜身后，踩着湿滑的屋瓦，看着脚下熟悉的院落变得陌生。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自己长大的地方。
"书房在东南角。"萧煜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在瓦片上轻叩三下。
远处立刻传来三声鹧鸪叫作为回应——龙啸厅的人己经就位。
苏瑾瑜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如果...如果那老妇人说的是真的，父亲真的参与了..."
"不是如果。"萧煜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十五年前邻国王宫的血案，你父亲是主谋之一。"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他眼底翻涌的杀意。
苏瑾瑜这才注意到，萧煜腰间多了一柄从未见过的软剑，剑鞘上缠着褪色的红绳——像是从什么重要的物件上解下来的。
书房外的守卫比平日多了三倍。萧煜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瓶中药粉随风飘散。
不过几个呼吸，那些侍卫就接二连三地软倒在地。
"闭气。"他揽住苏瑾瑜的腰，纵身跃下屋檐。
书房门锁在萧煜手中如同儿戏。推门而入的瞬间，苏瑾瑜颈间的玉锁突然发烫——书案后的暗格自动弹开，露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果然在这里。"萧煜展开羊皮纸，上面赫然是一幅婴儿交换的路线图，盖着丞相和苏瑾瑜生父——邻国皇上的私印。
苏瑾瑜的指尖抚过那个代表自己的红点，喉咙发紧："所以我真的不是父亲的女儿..."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箭如雨下！萧煜一把将她扑倒在地，软剑出鞘的寒光映出他凌厉的眉眼。
箭矢钉入木板的闷响中，夹杂着苏远山撕心裂肺的怒吼：
"逆贼！把玉锁交出来！"
萧煜冷笑一声，剑尖挑起桌上的烛台掷向窗棂。
火苗遇风暴涨，瞬间引燃了窗帘。借着火光，苏瑾瑜看见父亲——不，苏远山站在院中，身后是数十名弓箭手，而苏明珠被铁链锁着，满脸是血地跪在一旁。
"瑾瑜！"苏远山突然换了副慈父面孔，"你被这逆贼蛊惑了！快把玉锁给为父，那是你生母的遗物啊！"
萧煜的手指在苏瑾瑜掌心快速划了几个字：他在拖延时间。
果然，书房西周开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萧煜突然撕下一截衣袖缠在剑上，蘸了火油点燃："怕火吗？"
苏瑾瑜摇头，握紧了袖中的匕首——那是今早离开时萧煜给她的。
"那就杀出去。"他将火剑递给她，"凤凰血不惧凡火。"
破门而出的瞬间，热浪扑面而来。苏瑾瑜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举剑冲向曾经喊了十五年"父亲"的人。苏远山脸色剧变，猛地将苏明珠推向箭阵：
"放箭！"
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中，萧煜的软剑舞成一道银幕。
苏瑾瑜趁机冲向苏明珠，却在碰到她的瞬间毛骨悚然——这个"苏明珠"的手冰凉得不似活人！
"小心！"萧煜的警告晚了一步。
"苏明珠"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狠狠抓向苏瑾瑜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玉锁迸发出刺目蓝光，将那只手灼烧得滋滋作响。
"啊！"伪装褪去，露出底下那张属于老妇人的脸——正是密道里那个被射杀的囚徒！
萧煜一剑斩下她的头颅，黑血喷溅在苏瑾瑜裙摆上，腐蚀出无数细小的孔洞。
远处传来苏远山歇斯底里的笑声：
"没用的！祭坛己经启动，你们都得死！"
大地突然剧烈震动，书房后的假山轰然倒塌，露出下面血红色的祭坛。
九根青铜柱上绑着奄奄一息的少女，每个人的心口都被剖开，鲜血顺着凹槽流向中央的玉玺——那玉玺的形状，与苏瑾瑜玉锁的凹槽一模一样。
"是南昭的镇国玉玺..."萧煜脸色骤变，"他用九十九个阴年阴月生的女子精血喂养..."
苏瑾瑜突然头痛欲裂，破碎的记忆再次涌现——母后将玉锁挂在她颈间时说的话："这锁里封着凤凰精血，能解天下至邪..."
"萧煜！"她抓住他的手臂，"玉锁是钥匙！母后说它能破邪阵！"
话音未落，苏远山己经举起匕首冲向祭坛。萧煜纵身一跃，软剑如银蛇般缠上他的手腕。
两人在血泊中翻滚缠斗，而祭坛中央的玉玺开始发出妖异的红光。
苏瑾瑜咬牙冲向祭坛，玉锁烫得她胸前肌肤起泡。当她将玉锁按向玉玺的瞬间，整个丞相府的地面突然塌陷！
"瑾瑜！"萧煜的喊声淹没在轰鸣中。
下坠的失重感里，苏瑾瑜看见萧煜挣脱苏远山，不顾一切地朝自己扑来。他的指尖刚碰到她的衣袖，一根青铜柱就重重砸在他背上。
"抓住我！"他嘴角溢出血丝，右手死死抠住地面裂缝。
苏瑾瑜握紧他的手，却发现两人正在缓缓下滑——地下是无底的血色深渊。更可怕的是，苏远山正举剑向他们走来！
"一起死吧！"剑光斩落的刹那，萧煜突然松手，抱着苏瑾瑜坠入深渊。
风声呼啸中，他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玉锁与玉玺相撞发出的蓝光里，苏瑾瑜看清了他染血的容颜，和那个释然的微笑。
"别怕。"他在她耳边轻语，"我答应过要教你执剑的。"
下坠突然停止。苏瑾瑜惊愕地发现，他们悬浮在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中。
西周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壁画——正是玉锁上那个凤凰图腾的放大版。
而洞窟中央，静静躺着一口水晶棺。
棺中是一具穿着南昭王后服饰的骸骨，双手交叠在胸前，捧着一朵用金丝缠绕的...并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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