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开启的瞬间，整座洞窟突然剧烈震动。
苏瑾瑜踉跄着扶住棺椁，玉锁与棺中骸骨手中的金莲同时发出刺目光芒。
骸骨胸口处，一枚与她锁骨上一模一样的朱砂痣在尘封十五年后，依然鲜艳如血。
"母...后？"她颤抖着伸出手，却在触及骸骨的瞬间被一道金光击中眉心。
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流般涌入——
邻国王宫燃起的大火...母后将她塞进密道时落下的泪...还有那个戴着银面具的少年，在追兵围堵下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萧煜..."苏瑾瑜猛地转头，发现他正单膝跪地，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那根青铜柱砸断了他至少两根肋骨。
"没事。"他强撑着站起来，却在看到金莲时瞳孔骤缩，"这是...凤凰涅槃莲？"
苏瑾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金莲中心静静躺着两粒红豆，与她梦中见过的完全一样。
更诡异的是，当她靠近时，那两粒红豆突然飞起，一粒没入她的朱砂痣，一粒融入萧煜的心口。
"啊！"灼烧般的剧痛让她跪倒在地。萧煜的情况更糟，他背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右脸的疤痕却开始渗血。
洞窟顶部开始坍塌，巨石砸落激起漫天烟尘。萧煜一把抱起她冲向壁画后的甬道："走！"
甬道尽头是一处温泉，水面上飘着诡异的蓝雾。
萧煜不假思索地抱着她跳了进去，下一秒，苏瑾瑜的皮肤传来被千万根银针同时刺中的痛楚。
"忍一忍。"萧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是洗髓泉，能激发凤凰血脉。"
泉水渐渐由蓝转红，苏瑾瑜惊愕地发现，水底沉着无数白骨——都是年轻女子的骸骨。
她突然明白过来："这就是苏远山说的祭坛？"
萧煜点头，手指拂过她锁骨处发光的朱砂痣："他用九十九个阴女的血污染洗髓泉，就为压制你的凤凰血脉。"
水面突然沸腾，泉水中央形成一个旋涡。
苏瑾瑜颈间的玉锁自动飞向漩涡中心，与水中升起的半块玉佩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
"龙纹佩..."萧煜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原来另一半在这里。"
完整的玉佩在空中旋转，投射出一幅星图。萧煜突然捂住心口——他体内的那粒红豆正在发光，与星图某处呼应。
"我明白了。"他抓住苏瑾瑜的手，"玉佩是钥匙，星图标记的是邻国禁地的位置，而朱砂红豆..."
"是我们重写天道不公的笔。"苏瑾瑜福至心灵，接上了后半句。
一块巨石砸入泉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萧煜揽着她跃出水面，甬道己经塌陷大半。
千钧一发之际，玉佩突然射出一道金光，在石壁上熔出一个通道。
"跟着光走！"萧煜推着她冲进通道。
通道尽头竟是丞相府的祠堂！苏远山正跪在祖宗牌位前，手中匕首抵着自己的咽喉。
见他们出来，他癫狂大笑："晚了！血契己成，你们破不了...啊！"
萧煜的软剑贯穿他的肩膀，将他钉在柱子上。
苏瑾瑜这才注意到，祠堂的地面上用血画着复杂的阵法，而阵眼处躺着昏迷的苏明珠——真正的苏明珠。
"他用亲生女儿做祭品。"萧煜冷笑，"真是禽兽不如。"
苏瑾瑜走向阵法中央，每走一步，脚下的血线就消退一分。
当她碰到苏明珠的瞬间，这个欺辱她多年的"嫡姐"突然睁眼，死死抓住她的手腕：
"救...救我..."
祠堂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萧煜挑开窗帘一角："是龙啸厅和...邻国使团？"
一位白发老者率先冲进祠堂，看到苏瑾瑜的瞬间老泪纵横："公主！老臣终于找到您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锁骨处的朱砂痣上，突然跪地行了大礼："凤凰血脉觉醒，天佑我大燕！"
苏瑾瑜还未来得及反应，老者己经转向萧煜，脸色陡变："大胤太子？！护卫！"
数十把长矛同时指向萧煜。苏瑾瑜挡在他身前："住手！他是我的..."
话到嘴边突然卡住。她该说什么？救命恩人？老师？还是...十五年前就该杀了她的敌人？
萧煜却笑了。他慢慢摘下面具，露出那张疤痕己经淡去的脸："我是她的剑。"
他单膝跪地，将软剑横举过头顶："此剑名'长明'，愿为公主效死。"
白发老者惊疑不定时，苏明珠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她心口浮现出与祭坛上那些少女相同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血箭射向苏瑾瑜！
萧煜旋身将她护在怀里，血箭尽数没入他的后背。更可怕的是，那些血箭像活物一般往他体内钻去。
"朱颜殁..."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发黑的血液，"苏远山这个疯子..."
白发老者突然惊呼："公主！您的手！"
苏瑾瑜低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发光。她将手指按在萧煜心口的那粒红豆上。
金光迸射中，萧煜吐出一大口黑血，而那些钻入他体内的血箭被尽数逼出，在空中凝结成一朵血色莲花。
"以血还血..."白发老者喃喃道，"这是王族禁术..."
苏瑾瑜扶起萧煜，发现他的朱砂痣颜色变浅了，而自己的却更加鲜艳。
某种奇妙的联系在他们之间建立起来，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甚至...思绪。
"共生契约。"萧煜轻声道，"你分担了我的毒。"
祠堂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跪拜声。邻国使团众人伏地高呼："恭迎昭华公主回朝！"
苏瑾瑜看向怀中虚弱的萧煜，突然做了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动作——她拔出发间金簪，在自己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今日我以凤凰血脉立誓，伤他者，便是与我大燕为敌！"
血珠滴落在地，竟燃起金色火焰。火焰中浮现出一只凤凰虚影，长鸣一声冲上云霄。
白发老者终于低下头："谨遵公主懿旨。"
当夜，苏瑾瑜站在丞相府最高的阁楼上，看着这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被大火吞噬。
萧煜站在她身后三步之遥，新换的玄色长袍遮住了所有伤口。
"明日使团会护送你回邻国。"他声音平静，"龙啸厅己经清除了所有障碍。"
苏瑾瑜没有回头："你呢？"
沉默在夜色中蔓延。许久，萧煜才开口："我是大胤的通缉犯，跟你回去只会..."
"只会什么？"她突然转身，眼中跳动着与火焰同色的光芒，"萧煜，你还不明白吗？从你把我从火场救出来那天起，我们的命运就绑在一起了。"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己经完全变成金色的朱砂痣："共生契约，同生共死。"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萧煜突然上前一步，手指轻轻抚过她的朱砂痣："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在想什么吗？"
"什么？"
"这只小兔子，"他轻笑，"怎么红着眼睛在雨里跑。"
大火映红了半边天空，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融成一个分不开的剪影。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远方，邻国禁地深处的祭坛上，一朵金莲正在缓缓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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