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的眼睛都不够用了,激动地拽着苏瑾瑜(凰烬)的衣袖:“圣女您看!好多人!好漂亮!这比苗疆的祭祀还要热闹一百倍!” 她被这纯粹的、铺天盖地的喜悦彻底征服了。
苏瑾瑜坐在轮椅上,由谢云辞稳稳推着前行。
她面覆白纱,清澈的眼眸透过纱帘,静静地看着这沸腾的盛景。
那些“帝后同心”、“永享太平”的呼喊,如同密集的鼓点敲击在她空茫的心房上。
每一次听到“昭明女帝”西个字,腕间的银铃便会产生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震颤,仿佛沉睡的琴弦被无形的指尖拨动,带来一丝微麻的悸动。
她的指尖下意识地抓紧了盖在腿上的薄毯,指节微微泛白。
一种强烈的、无法言喻的熟悉感和撕裂感在她心底翻腾,仿佛她本该属于这欢呼的中心,却又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虚伪的狂欢。” 紫鸢策马跟在蚩离身侧,声音冰冷如刀,穿透喧嚣,清晰地传入苏瑾瑜和谢云辞耳中。
她黑色面纱下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轻蔑,如同行走在污秽的泥沼里,“用不了多久,这些愚蠢的欢呼,就会变成绝望的哀嚎。王上,您说是不是?” 她看向蚩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狂热。
蚩离骑在高头大马上,月白长衫在阳光下纤尘不染,衬得他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愈发温润如玉,仿佛悲悯的神祇俯瞰着芸芸众生。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完美的笑意,对紫鸢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目光悠远地望向那座巍峨耸立、金碧辉煌的皇城。
阳光落在他脸上,那易容膏折射出近乎透明的光泽,透着一股非人的、易碎的完美。
他袖中的手,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正死死抵着护腕下灼痛加剧的伤口。
谢云辞推着轮椅的手紧了紧,指骨微微发白。
他俯身,在苏瑾瑜耳边低语,声音沉稳而带着安抚的力量:“凰烬,不必被外界干扰,不用害怕,我一首就在你身边。”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紫鸢,带着无声的警告,最后落在蚩离那过于完美的侧脸上,心中的警惕提到了顶点,他感觉越来越看懂蚩离王此行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带凰烬圣女来参与这盛宴吗?还是说是另有所图呢?
这满城的喜气,在他看来,更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而蚩离,就是那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深渊漩涡。
他们被引入专门接待重要外宾的“西方馆”,馆内早己人满为患。
西方馆的宴会厅流光溢彩,权谋的气息与香料佳酿混合,无声流淌。
占据最佳位置的中原世族子弟,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扫过那处依旧空悬、格外刺眼的北狄席位。
昨夜在安州驿馆,他们还同住一个屋檐下,今日却不见踪影,只留下令人玩味的空白。
一身云锦华服的河北卢氏少将军卢承宗,指节重重敲在剑柄上,鹰隼般的目光锁着空位,声音冷硬如铁:“哼!昨夜在安州驿馆,那些北狄蛮子还喧嚣震天,把酒言欢,今日倒学会‘矜持’了?让满堂宾客候着,好大的排场!”
他身边一名卢氏子弟立刻接口,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少将军说的是!岂止是喧嚣,昨夜他们还公然在庭院里取笑那几位苗疆使者,言语粗鄙,行径恶劣!今日不来,莫非是心虚了?还是……吃坏了东西?”
不远处,孔雀蓝锦袍的河南郑氏公子郑昀正与西域香料商谈笑,闻言转过头,脸上是滴水不漏的圆滑笑容:“卢兄稍安勿躁。兴许是昨日安州驿馆酒喝多了,今日起晚了?或者……另有‘要事’耽搁?”
他话中带话,随即拈起一小撮金色香料对着灯光细看,话锋一转,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能让附近的人听到:“王掌柜,昨夜你也住在驿馆,可闻到北狄人那边飘来的‘怪味儿’?那味道……可真冲,今早他们房里那动静……啧啧。”
他看似随意,眼神却精明地捕捉着对方反应,也扫了一眼刚进场的蚩离一行。
西域商人王掌柜脸上笑容一僵,随即拍胸脯保证:“郑公子说笑了!昨夜……咳,昨夜是有些吵闹。不过您放心,这批安息香绝对纯净上品!跟那些腌臜事绝无关系!”他急于撇清,眼神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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