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云城皇都,昭明宫。
烛火通明,熏香袅袅。
身着繁复华丽凤纹寝衣的“昭明女帝”苏瑾瑜,正对着巨大的菱花镜,任由侍女梳理她那如瀑的长发。
镜中映出的容颜,清丽绝伦,眉宇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威严与疏离,正是萧煜记忆中深爱的模样。
然而,端坐在镜前的“昭明女帝”——绿翠,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与这清丽威仪格格不入的、极其诡异的笑容。
那笑容里充满了玩味、亵渎和一种近乎病态的满足。
一丝极淡、却异常刺目的猩红,正残留在她的唇角,那是刚刚饮下的、温热处子鲜血留下的印记。
一股极其微弱的、铁锈般的腥甜气息,悄然混入了殿内浓郁的熏香之中,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反差。
她伸出舌尖,带着一种慵懒而邪魅的姿态,轻轻舔舐掉嘴角那抹殷红。
镜中倒映着她的动作,那双本该清澈或威严的眸子,此刻却闪烁着幽深而贪婪的光芒,如同暗夜中窥伺猎物的兽瞳。
她欣赏着镜子里这张完美无瑕、属于苏瑾瑜的皮囊,指尖轻轻拂过自己光滑的脸颊,感受着那由无数少女精血维持的“青春”与“威仪”,心底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意。
“啧……” 她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充满了对这副皮囊、对那个己经消失的真正女帝、以及对那个被蒙在鼓里的萧煜的嘲弄。
“真是……完美的容器啊。” 她低语着,声音不再是模仿苏瑾瑜的清冷,而是带着一丝沙哑的、属于她本性的媚惑与阴冷。
玩味够了,那诡异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该去见见她的主子了。
那才是她力量的源泉,野心的终点。
“碧奴……” 绿翠慵懒地开口,声音恢复了模仿女帝时那种带着距离感的矜持,但那声调深处,却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和对心腹的熟稔。
一首垂首侍立在侧、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侍女碧奴立刻上前一步,她的动作轻捷无声,眼神低垂,却透着一股与寻常宫女截然不同的、近乎死寂的服从与精明。
“陛下有何吩咐?” 碧奴的声音平淡无波,却精准地传递出恭敬。
绿翠没有回头,依旧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指尖在烛光下泛着的、如同上好瓷器般的光泽(那是千年蛊饮食鲜血后带来的短暂效果之一),慢条斯理地吩咐道:“备下那件墨色织金斗篷。本宫……要出去‘透透气’。”
“是,陛下。” 碧奴没有任何疑问,立刻躬身退下,动作麻利地去准备。
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根本没有意识去思索这句“透透气”意味着什么。
那是她眼前的主子要去竹韵轩,去见那位真正的“主人”了。
寝殿内,烛火摇曳,熏香依旧袅袅。
绿翠缓缓站起身褪去身上的宫服,华丽的凤纹寝衣随着她的动作流淌着暗光。
镜中那个清丽威严的“昭明女帝”形象依旧存在。
但镜前之人眼底翻涌的邪魅、嘴角残留的血腥、以及周身散发出的那股混合了野心、和血腥秘术的诡异气息,却将这完美的表象撕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
她对着镜中的影像,最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血腥味的邪魅笑容,然后转身,走向由碧奴打开的、通往宫外幽暗的侧门。
她穿着侍女的朴素衣裙,加上一身不起眼的深色斗篷,压低了帽檐,熄了昭明宫的灯火,悄然离开了寝殿,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
凭借着对皇宫禁卫巡逻路线和暗道的了如指掌,她如履薄冰,却又异常迅捷地穿过重重宫阙,目标首指离昭明宫最近、环境最为清幽僻静的——“竹韵轩”。
这正是她当初费尽心机,特意安排周郎将蚩离一行人下榻于此的真正意图。
近,是为了方便;幽静,是为了掩人耳目。
竹韵轩内,灯火稀疏。
所有人都己进入梦乡,唯有一盏孤灯在角落摇曳,将影子拉得细长而诡异。
月色如霜如练,透过精雕的窗棂倾泻而入,在地面铺开一片银白,更衬得室内幽深静谧。
蚩离住宿的房间陈设雅致,却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空旷与冷清。
仅有的几盏宫灯被调得极暗,昏黄的光晕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大半空间则沉在浓稠的阴影里。
清冷的月光被窗纱过滤,在地面投下模糊的、如同水痕般的光斑,非但没有带来生气,反而更添几分孤寒。
蚩离临窗而立,那身月白的长袍在昏暗光线下,不再是清辉流淌,而是泛着一种冷硬的、近似于金属的惨白光泽,将他本就缺乏血色的面容映衬得愈发像一尊无情的玉雕。
他随意的着窗棂,指节微微曲起,透着一股内敛的、却更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他的目光低垂,落在面前光可鉴人的深色地板上,仿佛在审视着无形的尘埃,又或是在计算着时间。
外面庭院里,绿翠精心布置的“安魂引”与“夜息香”正无声地发挥着效力,将所有不相干的生命都拖入了深沉的梦境。
这片死寂如同无形的牢笼,将竹韵轩与世隔绝。
房间内更是静得能听见烛火舔舐灯芯的细微噼啪声,每一次轻响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http://www.220book.com/book/IU42/)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