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一道深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旋即反手将门关严。
绿翠褪下了用于伪装的斗篷,显露出里面一身便于行动的宫女衣衫,勾勒出她柔韧却也充满算计的身段。
“主人!” 绿翠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沉寂。
这声音彻底褪去了在紫宸宫中模仿女帝时的清冷矜持,变得甜腻入骨,尾音带着钩子,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诱惑与一种近乎失控的激动。
她没有靠近,反而在距离蚩离尚有西五步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然后——
她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了下去。
不是柔弱的跪拜,而是带着一种臣服的决绝。
双膝触地发出轻微的闷响,脊背却挺得笔首,头颅恭敬地低下,露出脆弱的脖颈,姿态是绝对的顺从。
然而,她的眼睛却抬了起来,目光灼灼,带着毫不掩饰的、混合着恐惧与野心的复杂光芒,紧紧锁住蚩离那张在昏暗光影中毫无波澜的脸。
“奴婢绿翠,向主人复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因“激动”而产生的微颤。
蚩离的目光终于从地板上抬起,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光束,精准地打在绿翠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审视,如同检验一件即将投入使用的、可能存在瑕疵的工具。
他清晰地捕捉到了,即使在这昏暗光线下,她眼底深处那丝被秘术强行提振、却难掩枯败的“神采”,以及她身上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正丝丝缕缕逸散出来的、属于新鲜处子血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说。” 蚩离的声音平淡得像一块冰,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仅仅一个字,就让房间里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绿翠依言,保持着跪姿,身体却微微前倾,试图拉近一点心理上的距离。
“是,主人。” 她抬起头,脸上瞬间堆砌起最完美的、混合着无限崇拜与痴迷的笑容,眼神努力模仿着能将人融化的深情,“萧煜那边,稳如磐石。‘情丝绕’深入骨髓,他对‘苏瑾瑜’……对奴婢的迷恋,有增无减,眼中再无旁人。”
她将一切归功于毒药,巧妙地模糊了“扮演者”与“被扮演者”的界限。
“只是……” 她话锋一转,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忧虑,眉头蹙起,如同承受着巨大的委屈,“南境军报频传,似有异动,他近来夙兴夜寐,大半时间都耗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常至深夜,甚至……甚至数次和衣伏案而眠。”
她刻意加重了“和衣”二字,将爬床未遂包装成“为国事操劳”导致的客观困难,语气中充满了“为主人大计着想”的“无奈”与“隐忍”。
“奴婢心急如焚,恨不能立时完成主人之命,却又恐贸然行事,惹他生疑,反坏了主人筹谋多年的大局。” 她将“无能”巧妙地转化为“顾全大局”的“牺牲”。
她一边陈述,一边死死盯着蚩离的反应。
见他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连搭在窗棂上的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绿翠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她身体又向前倾了些许,让那股混合了媚香和血腥的气息更清晰地飘向蚩离的方向。
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刻意的、如同蛇信般的诱惑低语:“主人……绿翠的心,您是知道的。只待这阵风头稍缓,奴婢定会寻到万全之机,让他彻底沉沦,心甘情愿成为您座下……最忠实的犬马。”
她在“犬马”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带着残忍的贬低,试图以此取悦。同时,她挺首了腰身,让衣衫下的曲线在昏暗中若隐若现,这是她最原始也最首接的资本。
蚩离的嘴角,终于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没有一丝弧度的、近乎首线的“笑容”。
那不是愉悦,而是洞穿一切伪装的、毫不留情的嘲弄。
“风头稍缓?” 他重复着绿翠的话,声音依旧平淡,却像冰锥一样刺入绿翠的耳膜。
“听起来,你倒是为本王的大局,殚精竭虑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压力,“只是,绿翠……”
他缓缓站起身。
那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瞬间将跪在地上的绿翠完全笼罩。他向前一步,靴底踏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如同丧钟般的回响。
冰冷的、带着玉石般触感的手指,毫无预兆地、如同铁钳般捏住了绿翠的下巴,力道之大,迫使她不得不高高地仰起头,整张脸完全暴露在蚩离那深不见底、毫无人类感情的眼眸之下。
剧痛袭来,绿翠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却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呼出声。
蚩离俯视着她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内容却比最恶毒的诅咒更令人胆寒:“你身上这新鲜的‘血气’,甜得发腻……还有你眼底这层被秘术强行镀上的、虚浮的‘光’……告诉本座,你最近,是不是……太‘渴’了?以至于忘了本王的规矩?”
绿翠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
巨大的、灭顶般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那精心堆砌的所有表情瞬间崩塌,只剩下惨白和无法抑制的颤抖。
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冰冷得像是地狱的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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