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有伤在身，怎可如此操劳……”宇文拓不知何时出现在萧煜的马车前，苍老的手掌按在剑柄上，这番话显然是说给萧煜听的。
身为大燕老臣他自是看不惯自家女帝像个婢女一样照顾萧煜用药。
还不等马车内的人回应，宇文拓便接着说：“此前陛下在苗疆祭坛动用凤凰血脉救治曜文帝，不知陛下如今身子可有不适？”
苏瑾瑜轻笑出声：“宇文大人多心了，不过是些皮外伤，无碍。”她端起药碗继续给萧煜喂药，只是袖口滑落的刹那，萧煜正好看到那一道道伤口上结着暗红色的血痂。
萧煜看到苏瑾瑜腕间的伤口泛着妖异的暗红，结痂处隐约可见细密的纹路。
萧煜的指尖轻轻触碰那些血痂时，突然觉得脑袋刺痛，仿佛被无形银针扎入骨髓。
零碎画面在脑海中倏忽闪现：染血的祭坛、碎裂的玉佩、女子决绝的背影……而这一切却在苏瑾瑜一声轻咳中烟消云散。
“当日在祭坛…...”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凤凰图腾骤然亮起又熄灭，“若非宇文大人来得及时…...”话未说完便软倒在萧煜肩头，发间木樨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萧煜瞳孔骤缩——这香气，与记忆中的苏瑾瑜截然不同。
尽管心有疑虑，萧煜却未多追问。
青冥守在马车外，将方才听到的呢喃与此刻银镯异动联系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马车内，萧煜犹豫片刻，用手轻抚苏瑾瑜的肩膀：“瑾瑜，你不该用你的命换我的命……”
“萧煜！”苏瑾瑜突然扑进他怀中，发间银铃叮当作响，“我舍不得你离开……”温热的泪水滴在萧煜颈间，却让他莫名打了个寒颤——这温度，拾月凤羽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竟比山间的夜露还要寒凉。
萧煜僵着身子任她抱着，脊背绷得笔首。
苏瑾瑜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进衣领，却像淬了冰的钢针，刺得他浑身发颤。那股陌生的木樨香裹着腥气扑面而来，让他胃中翻涌，记忆深处有个声音在疯狂嘶吼：这不是她！这不是她！
他强忍着想要推开的冲动，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我......”刚要开口，却见苏瑾瑜抬起脸时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恍惚间竟与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叠。
但那丝熟悉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玉佩碎片刺入掌心的尖锐刺痛，还有脑海中闪过的暗红色蛊虫纹路。
他不着痕迹地侧过脸，避开对方靠近的气息，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累了，先歇会儿。”
苏瑾瑜抬起头时，眼尾的泪痣随着动作轻颤，这熟悉的模样却更让他毛骨悚然——真正的苏瑾瑜笑起来时，那颗泪痣会随着眼尾弧度微微上扬，而眼前人却像是画在皮肤上的死物。
青冥掀开帘子的瞬间，萧煜如蒙大赦般别开脸，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不着痕迹地避开苏瑾瑜的触碰：“我有些乏了。”
话音落下，他轻轻抽回被压住的手臂，背过身蜷缩在软垫角落，装作闭目养神的模样。余光瞥见苏瑾瑜仍维持着方才拥抱的姿势怔在原地，苍白的指尖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他往车厢内侧挪了挪，靠在软垫上阖上眼，却能清晰感受到苏瑾瑜的目光如芒在背。
萧煜死死咬住后槽牙，将翻涌的疑虑和排斥都咽进喉咙。
车外传来青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混着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
在寂静的车厢里，萧煜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像是要冲破胸腔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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