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南疆王宫沉入浓稠如墨的夜色。
蜿蜒长廊上,几盏铜灯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像极了将熄未熄的鬼火。
蚩离裹着玄色斗篷立在苏瑾瑜的竹屋前,指节一下又一下着额间赤玉坠子,碰撞声轻得如同毒蛇吐信。
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却掩不住他喉间溢出的低笑——这场筹划了数年的棋局,终于要走到最关键的落子时刻。
紫鸢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屋檐,大巫女专属长袍上的暗纹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屏息悬在半空,足尖轻点,冰凉的手刀己重重劈在阿梨的后颈。
守夜的阿梨原本就昏昏欲睡,此刻连一声闷哼都没发出,便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发间掉落的银簪在青石板上划出细微声响,惊起远处竹林里窸窸窣窣的动静,却无人察觉。
竹屋内,昏暗的烛火在风口摇曳不定,将窗纸上的影子扯得扭曲变形,恍若群魔乱舞。
苏瑾瑜侧卧在雕花榻上,月白襦裙半褪,露出如羊脂玉般纤细的肩颈。
醉意染红了她的双颊,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几缕青丝垂落在嫣红的唇畔,随着呓语轻轻颤动。
她无意识地翻身,腕间赤金镯撞在枕畔的青瓷瓶上,清脆的声响惊得梁上夜枭骤然振翅,扑棱棱的羽翼声混着烛芯爆裂的噼啪声,在死寂的屋内格外刺耳。
蚩离推开虚掩的竹门,玄色斗篷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腥甜的蛊香,那味道里掺杂着腐朽与欲望,令人作呕。
他望着榻上沉睡的身影,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毒蛇吐信般的阴鸷,仿佛要将眼前人千刀万剐。
突然,蚩离枯树皮般的手指死死扣住苏瑾瑜的手腕,他望着榻上沉睡的苏瑾瑜,枯槁的手指搭上她腕间跳动的脉搏。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野兽低吼的声音,恶狠狠地对紫鸢说:"一个月了!你怎么办事的?你当本王的话是耳旁风?"
话音未落,他袖口突然传来尖锐的嗡嗡声,仿佛有无数虫子在疯狂撞击布料,让人头皮发麻。
紫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凉的青砖,连磕了三个响头。
她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哭腔解释道:"王上息怒!半月前圣女突然咳血,她身子太虚,如果避子汤再加量......恐怕撑不过这个月啊!"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抬眼偷瞄,正好看见苏瑾瑜单薄的肩膀和消瘦的面孔,虚弱的触目惊心。
蚩离死死盯着苏瑾瑜依旧平坦的小腹,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狞笑。
数年前的记忆如同毒蛇般缠上心头:当时他亲自前往药谷求药,许己重利,却被白衣长老当众羞辱,那句"易容膏乃禁术,断不可助南疆内乱……"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想到这里,他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首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几道血痕。
"中原人的孽种......"蚩离突然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怨毒,在寂静的屋内回荡。
他双手快速舞动,在空中结出一个个诡异的手印。
随着动作,九道暗红火光从他指尖射出,顺着苏瑾瑜的衣襟钻进她腹中。
火光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糊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灼烧。
他一边施法一边咬牙切齿,心中盘算着:"这中原的孽种正好拿来当诱饵!等这孽种足月,药谷那小子就算插上翅膀,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多年前在药谷受的羞辱,此刻化作指尖蛊纹的灼痛——当年被拒的易容膏,如今要用他最珍视的传人来偿还。
紫鸢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后,袖中滑出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抬手欲刺向苏瑾瑜的腹部,却被蚩离抬手制止。
"不必,"蚩离沙哑的声音里裹着笑意,枯瘦的手指抚过苏瑾瑜的小腹,仿佛在抚摸一件得意的战利品,"等这小子亲眼见到圣女身怀六甲......药谷就不得不入局了。"
说罢,他突然收紧五指,苏瑾瑜眉头轻蹙,在昏迷中发出破碎的呜咽,睫毛剧烈颤动。
竹窗外,夜色愈发浓重,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却惊不散屋内翻涌的阴毒与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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