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大哥。”谢明哲拉开雕花餐椅，等夏珘落座后才跟着坐下，骨节分明的手不经意搭在对方椅背上，“我想和珘珘去国外结婚。”
谢奶奶盛面的手顿住，青花瓷勺磕在碗沿发出脆响。
谢爷爷摘下眼镜，着报纸的手布满老年斑：“等你爸妈从港市回来再说。”
夏珘垂下眼睑，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指尖无意识绞着桌布。
余光瞥见谢承砚握紧的拳头，藏在桌下的皮鞋轻轻蹭过他的脚踝。
夏珘猛抬起头，眼睛睁的圆圆的，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
谢明哲注意到夏珘的情绪，低头在夏珘耳边耳语，“怎么了？珘珘，那里不舒服吗？”
夏珘不经意看了一眼谢承砚，见对方好整以暇的回看他，丝毫不慌张。
想要说的话也就卡在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什么，明哲哥，吃饭吧。”
桌下的那只皮鞋，因为这句话更加有恃无恐起来。
从最初的碰碰脚尖，到渐渐勾上夏珘的脚踝。
夏珘被那只皮鞋弄的饭也没怎么吃了。
皮鞋还想要更上一步时，夏珘实在忍无可忍。
学着对方的样子，在他的皮鞋上用力一踩。
做完坏事后，立马起身对谢明哲的爷爷奶奶说吃饱了，想要出去走走。
两个老人还以为是小情侣想要私人空间了，也都乐呵一笑同意了。
…………
京城里的春天来得猝不及防。
当玉兰花缀满枝头时，夏珘站在谢家大宅的露台上，望着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
谢明哲从身后环住他，手指着夏珘的皮肤：“后悔了？晚了。”
夏珘转身埋进他怀里，听见有力的心跳声：“不后悔……只是……”他抬头，正撞见谢承砚站在玉兰树下，目光如炬。
“只是什么？”谢明哲扳过他的脸。
夏珘看了一眼远处的人影。
还是没将真话说出来。
“只是感觉好像一切都还在梦里一样，前几天我们还在山沟沟里，现如今竟然就己经到了京市，我觉得这一切都好不可思议。”
“明哲哥，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谢明哲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夏珘。
在夏珘的脸上亲了亲。
远处，谢承砚将烟头踩灭，转身时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春风卷着玉兰花瓣掠过雕花栏杆。
第二日傍晚，谢明哲开着他新买的小轿车载着夏珘去参加发小聚会。
胡同口的老槐树垂下嫩绿新芽，车笛声惊起几只灰鸽子。
聚会在一处带天井的西合院，葡萄架缠着刚抽芽的藤蔓，石桌上摆满北冰洋汽水和什锦饼干。
谢明哲揽着夏珘的肩膀，向众人介绍：“这是珘珘，我男朋友。”
夏珘含羞带怯地微笑，露出两个小酒窝。
人群中几个穿喇叭裤的青年眼睛亮起来，其中染着黄头发的男人吹了声口哨：“明哲你好福气呀，带回来个天仙！”
周遭围着夏珘的男男女女都或多或少的在起哄，说谢明哲不厚道，不声不响给他们领回来了个小漂亮。
夏珘被他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的想要往谢明哲身后藏。
一个身穿超顶的美人大姐姐笑着捉住夏珘的手，语带调笑：“小弟弟，你跟姐姐说，谢明哲这厮怎么追你的？”
“嗯？”
“你们做了吗？”
吐气如兰，在夏珘的耳边小声说着。
夏珘当场表演一个大红脸。
支支吾吾半天，小声嗯了一声。
谢明哲将他搂进怀里，安抚了一下，挡住了那些还想要开玩笑的人。
酒过三巡。
谢明哲被拉去看新弄来的某歌星磁带。
夏珘独自坐在紫藤花架下，咬着山楂糕看夜色渐深。
突然，三道身影将他围在中间。
“小美人一个人多寂寞？”黄毛男人叼着香烟凑近，“跟着谢明哲有什么好，哥哥带你去华侨商店买进口香水。”
“你、你别过来！”夏珘往后缩，后背抵上冰凉的砖墙。
另一个男人伸手去捏他的下巴：“装什么清高，不就是看上谢家的钱……”
“你们够了，谢明哲不是死了！他最容不得他的东西被染指！”墙后出来了之前逗弄夏珘的那个美人姐姐。
“不用你管！谢明哲算什么？他哥谢承砚现在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美人姐姐的眼睛蔑了他们一眼，红唇吐出两个字：“傻子！”
“你们在干什么！”谢明哲的怒吼惊飞了房檐下的麻雀。
他冲过来扯开那人的手，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锥。
夏珘踉跄着扑进他怀里，指尖死死揪住对方的衬衫下摆。
“今天谢谢你了，李婉。”谢明哲对她说道。
李婉莞尔一笑，爪子不老实的捏了捏夏珘的小肉脸。
“没什么，就是看不惯他们。”
“那几个玩意的品性早就变了，不是你出国前所认识的了。”
“哦，对了，再提醒你一句，谢承砚最近在打你外公家公司的主意了。”
谢明哲拂开李婉的手，“谢谢了，下次请你吃饭。”
回程的路上，夏珘把脸埋在谢明哲的胸口，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说明哲哥你只是玩玩，等新鲜劲过了就会把我甩了……”
边哭还边用小眼神观察着谢明哲的表情。
谢明哲捏紧转盘，关节泛白：“他们还说什么？”
夏珘吸了吸鼻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还说……说大哥早就提醒过他们，说我配不上谢家。”这句是他加上的。
谢明哲瞳孔微缩，突然刹车停在护城河旁。
月光洒在河面上，碎成粼粼银片。
他郑重地捧起夏珘的脸，拇指擦去对方眼角的泪：“珘珘，你信我吗？我会对你一辈子好的！”
夏珘也没想到随便说的几句，谢明哲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哭下去。
夏珘颤抖着环住他的脖颈，在对方怀里蹭了蹭：“可是……我好怕失去你……”
“我一个人陪你来京市。”
“我只有你了……”
一通胡话说下来，把谢明哲哄的不要不要的。
……
当晚，夏珘洗完澡首接钻进谢明哲的被窝。
窗外春雨淅淅沥沥敲打着芭蕉叶，他蜷缩在对方怀里，声音软糯：“明哲哥，只有你对我最好……”
谢明哲搂着他纤细的腰肢，指腹着对方腰间的：“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和我说，不要忍着，知道吗？”
“嗯！”
夏珘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春夜渐深，谢宅的西合院笼罩在朦胧雨雾中。
某些东西随着枝头新抽的嫩芽，悄然生长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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