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阳光刚好照到了挛鞮骨浑的眼睛上，迫使他睁开了眼。
第一眼看到的是怀中人安静的睡颜。
夏珘的脸半埋在兽皮褥子里，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间，几缕发丝贴在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显得格外脆弱。
挛鞮骨浑的视线下移，落在夏珘的肩颈处——那里点缀着几处暗红的痕迹，像雪地上落下的梅花瓣，是他昨夜情难自禁时留下的印记。
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他忍不住将鼻子埋进夏珘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夏珘身上有股独特的香气，不是匈奴女子常用的羊脂味，而是某种清冽如雪松般的气息，混合着昨夜香露的余韵，让他忍不住又吸了一口。
“嗯……”夏珘在睡梦中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挛鞮骨浑立刻屏住呼吸，生怕吵醒他。
昨夜他们圆房时，他被勾的动情的亲吻爱抚了一番，现如今他看到这些痕迹，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的磐磐那么害羞，那么脆弱，那么漂亮。
“喵呜~”
一声细弱的猫叫从帐门处传来。
挛鞮骨浑抬头看去，雪姑正迈着优雅的小猫步走进来，灰褐色的毛发在晨光中泛着银光。
小家伙走到床榻边，后腿一蹬就想跳上来。
“嘘——”挛鞮骨浑一个利落的翻身下床，赶在雪姑起跳前拎住它的后颈脖子将它捞进怀里，“别吵醒他。”
雪姑不满地在他怀里扭动，爪子勾住了他的衣襟，给他的脸上来了几掌猫猫拳。
挛鞮骨浑捏了捏它的小耳朵，轻声道：“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他最后看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夏珘，轻手轻脚地抱着雪姑出了内帐。
外帐里，绾秋己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早食，见挛鞮骨浑出来，连忙行礼。
“让磐……让大阏氏多睡会儿。”挛鞮骨浑压低声音吩咐，“等他醒了，告诉他我去练箭了，午前回来。”
绾秋低头应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单于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他对公主的珍视。
*
夏珘醒来时，阳光己经洒满了半个穹庐。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触手冰凉，显然挛鞮骨浑己经离开多时。
他撑起身子，一阵细微的酸痛从腰部蔓延开来，提醒着他昨夜的亲密。
虽然最后他哭着求他少来了几次，但刚开荤的野蛮子也是够凶猛的。
“公主醒了？”绾秋听到动静，端着铜盆进来，“单于一早就出去了，说去练箭，午前回来。”
夏珘点点头，掀开被子下床。
铜盆中的清水映出他的倒影——颈间和锁骨上的红痕清晰可见。
他伸手碰了碰，不疼，却有种奇怪的灼热感，仿佛挛鞮骨浑的唇还贴在那里。
“公主今日要穿哪件衣裳？”绾秋打开衣箱问道。
夏珘沉思片刻：“匈奴服饰吧。”
绾秋惊讶地抬头：“公主？”
“既然来了草原，总要入乡随俗。”夏珘轻描淡写地说，却无法忽视心底那个真实的原因——他想看到挛鞮骨浑惊喜的表情。
绾秋取出一套湖蓝色的匈奴衣裙，这是前几日挛鞮骨浑特意命人按照夏珘的尺寸制作的。与中原服饰不同，匈奴衣裙更加简洁利落，腰身收得紧，下摆却宽松，便于骑马活动。
夏珘换上衣裙，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
镜中人既熟悉又陌生——匈奴服饰勾勒出他纤细却并不柔弱的腰线，宽大的领口露出颈间的红痕，平添几分暧昧。
他让绾秋将自己的长发编成几股小辫，其余则散在背后，既有匈奴风情，又保留了中原韵味。
“公主这样打扮……真好看。”绾秋忍不住赞叹。
夏珘转了个圈，裙摆如水波荡漾。
确实不错，他想。
小雪姑不知何时溜了进来，蹭着他的靴子喵喵叫。
夏珘弯腰将它抱起，小家伙立刻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蜷起来。
“饿了吧？”夏珘挠了挠雪姑的下巴，“我们去找点吃的。”
刚吃饱的雪姑又假意喵喵喵了几声，想要继续骗吃的。
走出穹庐，草原的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夏珘眯了眯眼。
王庭己经热闹起来，女人们忙着挤奶、鞣制皮革，孩子们在帐篷间追逐打闹。
见到夏珘，众人纷纷投来惊艳的目光，几个年轻女子甚至交头接耳起来，不时发出轻笑。
夏珘假装没看见，抱着雪姑向厨房走去。
路上，他遇到了几个挛鞮骨浑的侍卫，他们恭敬地行礼，眼神却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阏氏今日格外美丽。”一个胆大的侍卫忍不住说道。
夏珘正要回应，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哥倒是大方，竟舍得让你这样出来招摇。”
夏珘转身，挛鞮朔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狼牙耳坠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左贤王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夏珘身上游走，最后定格在他颈间的红痕上，眼中闪过一丝暗色。
“左贤王。”夏珘微微颔首，声音不卑不亢。
挛鞮朔风上前一步，近得几乎能闻到夏珘身上的气息。
他比夏珘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危险的压迫感：“阏氏好漂亮。”他轻声道，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我要是撑犁孤涂，就不会放你出来了。”
夏珘心头一紧，却强自镇定：“左贤王说笑了。我不过是出来给雪姑找些吃食。”
挛鞮朔风的目光落在夏珘怀中的猞猁幼崽上，突然伸手摸了摸雪姑的头。
小家伙却不像平时那般温顺，而是龇起牙，发出低沉的吼声。
“啧，小东西还挺凶。”挛鞮朔风收回手，意味深长地看了夏珘一眼，“希望它的主人不会像它一样……不识好歹。”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夏珘站在原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雪姑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爪子勾住了他的衣袖。
“没事了……”夏珘轻声安抚，却不知是在对雪姑说，还是对自己。
他加快脚步向厨房走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挛鞮朔风的言行己经超出了简单的调戏，那是一种近乎威胁的暗示。
夏珘不自觉地摸了摸颈间的红痕，突然明白了左贤王眼中的暗色意味着什么——那是嫉妒，还有欲望。
厨房里，厨娘热情地接待了夏珘，不仅给雪姑准备了新鲜的肉糜，还特意端出一盘中原样式的小点心。
“单于吩咐的，说阏氏喜欢甜食。”厨娘笑眯眯地说，“单于对阏氏可真上心。”
夏珘道了谢，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
他喂饱了雪姑，自己也吃了些点心，正准备返回穹庐，却在半路遇到了练箭归来的挛鞮骨浑。
“磐磐！”挛鞮骨浑远远地就喊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住了，眼睛瞪得老大，首勾勾地盯着夏珘的装扮。
“怎么了？”夏珘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襟，“很奇怪吗？”
挛鞮骨浑猛地摇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夏珘面前，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不，很好看……太好了。”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突然注意到夏珘颈间自己留下的红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就是……这个……”
夏珘这才意识到他在看什么，连忙拉了拉衣领想遮掩，却听到挛鞮骨浑低声道：
“别遮……我喜欢。”
这句话像一滴蜜糖落入夏珘心间，甜得他耳根发烫。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雪姑，不敢抬头与挛鞮骨浑对视，生怕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动摇。
“我遇到左贤王了。”夏珘转移话题，“他有些奇怪，说了一些让我有些不舒服的话。”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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