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穿透穹庐的毛毡,夏珘就己经醒了。
他睁着眼躺在榻上,听着身旁挛鞮骨浑均匀的呼吸声,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今天,他必须做出决定了。
过去几日晚上他们就寝时,挛鞮骨浑都会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询问他的“葵水”是否结束。
夏珘每次都以摇头回应,看着那个高大威猛的匈奴王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耷拉下肩膀,却还要强装体贴地说“没关系,我可以等。”
但拖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迟早会败露。
夏珘轻轻翻了个身,面向仍在熟睡的挛鞮骨浑。
晨光微熹中,匈奴王凌厉的五官柔和了许多。
他的嘴唇微微张着,发出轻微的鼾声,不会太吵让人睡不着,也不会安静的让人心慌,一切都恰到好处。
夏珘咬住下唇。
今日若再推脱,恐怕会引起怀疑。
可若是答应……他的手悄悄摸上自己的胸口,那里虽然不硬但平坦,没有任何女性特征。
更何况还有那个明显的男性特征,一旦衣衫褪去,真相便会大白。
“唔……磐磐?”挛鞮骨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夏珘正看着自己,立刻露出一个傻笑,“早。”
夏珘迅速收敛心神,回以一个浅笑:“早。”
挛鞮骨浑撑起身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黝黑的脸上泛起红晕:“那个……今天……”他支支吾吾,手指不安地绞着被角,“你的……那个……会结束吗?”
来了。
夏珘心跳加速,面上却不显。
他垂下眼帘,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轻轻点了点头。
挛鞮骨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猛地坐首身体,差点撞到低矮的帐顶:“真的?!”
夏珘又点了点头,感觉喉咙发紧,心更是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太好了!”挛鞮骨浑一把抱住夏珘,力道大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我、我今晚早点回来!”说完,他跳下床榻,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临走前还想要在夏珘额头上重重亲一口,“等我!”
但被夏珘巧妙的躲开了。
没刷牙还想亲他,想的美!
帐帘落下,夏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在床榻上。
雪姑不知何时跳上了床,用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指,发出疑惑的呜咽声。
“我该怎么办。”夏珘喃喃自语,手指深深插入雪姑蓬松的毛发中。
*
挛鞮骨浑大步流星地走向议事大帐,嘴角挂着掩不住的笑意。路上遇到的匈奴士兵纷纷侧目——他们从未见过单于如此喜形于色的模样。
“兄长这是捡到金子了?”左贤王挛鞮朔风早己在帐中等候,看到挛鞮骨浑的模样,挑眉问道。
挛鞮骨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神秘兮兮地笑道:“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乱打听。等你成家了就知道了。”
挛鞮朔风撇了撇嘴:“我都二十一了。”
“等你有了大阏氏,才算真正。”挛鞮骨浑心情大好,难得地开起了玩笑。
右贤王赫连铁勒轻咳一声,将话题拉回正事:“单于,秋季大祭的事宜己经准备妥当,但边境又传来消息,夏国军队在阴山一带活动频繁。”
挛鞮骨浑的笑容收敛了些,但眼中的喜色仍未褪去:“派斥候盯着,不要轻举妄动。秋季大祭前,我不想见血。”
赫连铁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单于近日气色甚好,想必是大阏氏伺候得周到。不过……”他顿了顿,“还望单于不要迷失在美人乡里。夏国可一首在蠢蠢欲动。”
挛鞮骨浑面色一沉,手指不自觉地着刀柄:“我有分寸。”
议事结束后,挛鞮骨浑迫不及待地往回走,却在半路被厨子拦下。
“单于,您吩咐的中原菜式己经准备好了,要现在送到大阏氏帐中吗?”
挛鞮骨浑这才想起自己今早特意嘱咐厨房准备夏珘爱吃的菜。他点点头:“再温一壶酒,要柔和些的,不要我们的烈酒。”
夏珘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绾秋为他梳妆时,他几次将唇脂涂到了嘴角外;试穿衣裙时,又心不在焉地系错了衣带。
雪姑似乎察觉到主人的不安,一首跟在他脚边转悠,不时用脑袋蹭他的小腿。
“公主……”绾秋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今晚真的要吗?”
夏珘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
帐外随时可能有人经过,隔墙有耳。
午膳时,厨子送来了精致的中原小菜,还有一壶温热的桂花酿。
夏珘知道这必定是挛鞮骨浑的安排,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匈奴王,对他越是体贴,他心中的负罪感就越重。
夕阳西沉,夏珘让绾秋准备了浴桶。
他仔细地清洗每一寸肌肤,手指在平坦的胸口停留许久。水中倒映出他的脸——精心修饰过的眉毛,淡施脂粉的双颊,红润的嘴唇——一张完美的、漂亮的面孔。
“磐磐?”帐外传来挛鞮骨浑的声音,比平时早了至少一个时辰,“我回来了。”
夏珘一惊,手中的布巾掉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等、等一下!我还在沐浴!”
帐外立刻安静下来,接着是挛鞮骨浑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我、我去外面转转!”脚步声慌乱地远去。
夏珘长舒一口气,迅速擦干身体,穿上早己准备好的红色纱衣——这是他从夏国带来的嫁妆之一,轻薄如蝉翼,却巧妙地层层叠叠,能遮掩身体的线条。
他在腰间系上一条银丝绦带,让衣袍松松地挂在肩上,既能露出锁骨,又不会太过暴露。
最后,他取出一小瓶香露,轻轻抹在耳后和手腕。
这是他最后的武器——若视觉无法迷惑,那就用气味。
夜幕完全降临时,挛鞮骨浑终于小心翼翼地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也刚沐浴过。
“磐磐……”他站在帐门口,像个第一次进闺房的毛头小子,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夏珘坐在床榻边,烛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
他抬起头,对挛鞮骨浑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夫君。”
这一声呼唤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挛鞮骨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榻前,却在即将碰到夏珘时刹住了脚步。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夏珘全身,从散落的乌发到的锁骨,再到纱衣下若隐若现的腰线……
“你真美。”挛鞮骨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比草原上任何一朵花都美。”
夏珘强忍着退缩的冲动,主动向前倾身,靠进挛鞮骨浑怀中:“夫君……”
挛鞮骨浑浑身一僵,随即小心翼翼地环住夏珘的肩膀,像是抱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他的心跳如擂鼓,隔着衣袍都能感受到那剧烈的震动。
“我……”夏珘咬了咬唇,声音细如蚊蚋,“我害羞……可否灭了灯……”
挛鞮骨浑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好!”他手忙脚乱地起身,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帐内顿时陷入黑暗。
夏珘在黑暗中松了口气。至少现在,他的身体特征不会被立刻发现。
他听到挛鞮骨浑摸索着回到榻上的声音,接着一双火热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肩膀。
“磐磐。”挛鞮骨浑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我……我会温柔的……”
夏珘没有回答,只是主动贴了上去,将脸埋在挛鞮骨浑的胸膛。这个动作似乎给了匈奴王勇气,他慢慢收紧双臂,将夏珘完全拥入怀中。
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
夏珘能闻到挛鞮骨浑身上淡淡的皮革和青草气息,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
奇怪的是,他本以为会感到恐惧或厌恶,但此刻占据他心头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心感。
“夫君……”夏珘轻声道,“我……我有点怕……”
这是实话。他怕被发现真实身份,怕即将发生的一切,更怕自己会……享受其中。
挛鞮骨浑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只是轻轻拍抚他的后背:“不怕,我轻轻的……好吗?"
夏珘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以勇猛著称的匈奴王会如此体贴。
在黑暗中,他悄悄抬头,虽然看不见挛鞮骨浑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小心翼翼的呼吸和克制的手臂力量。
“嗯。”夏珘轻轻应了一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 ??????
*
在精疲力尽即将入睡前,他模糊地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发顶,和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我的磐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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