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王帐内点起了温暖的油灯。
夏珘倚在矮榻上,看着挛鞮骨浑在帐内来回踱步,处理战后各项事务。
刚刚被嫌弃胡子扎人的委屈劲好不容易过去了,如今各项事务又堆积了起来。
一个月的分离让他忍不住用目光细细描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战甲在刚刚检查时己经卸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亚麻里衣,衣襟微敞,露出结实的胸膛,缠绕的绷带和线条感明显紧实的小腹。
“西戎俘虏关押在北营,派双倍人手看守。”挛鞮骨浑对手下的将领下令,声音低沉有力,“受伤的弟兄优先医治,战利品明日晌午再清点。”
“是,单于。”手下将领行礼退下,临走前好奇地瞥了一眼夏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帐帘落下,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挛鞮骨浑长舒一口气,转身走向夏珘,却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抬手摸了摸自己满是胡茬的脸。
“怎么了?”夏珘疑惑地问。
挛鞮骨浑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想亲吻夏珘的额头。
粗糙的胡须不小心擦过皮肤,刺痒的触感让夏珘下意识地偏头躲开:“扎人。”
话一出口,夏珘就后悔了。
才哄好的人又被他搞生气了,这……
挛鞮骨浑的表情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
他首起身,闷闷不乐地走到铜镜前,盯着镜中邋遢的自己看了半晌,肩膀微微耷拉下来。
夏珘心头一软。
看着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匈奴王此刻竟因为一句无心之言而沮丧得像只被抛弃的大狗。
他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却因脚伤而轻哼一声。
“别动!”挛鞮骨浑立刻冲过来扶住他,“脚不疼了?”
夏珘趁机抓住他的手腕:“别生气了?我不应该老是说你胡子扎的。”
“没有。”挛鞮骨浑别过脸,却藏不住眼中的落寞,“只是……一个月的征战,没顾上打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确实粗糙了些。”
夏珘突然想起,匈奴男子视胡须为勇武的象征,很少修剪。
而他从见挛鞮骨浑的第一面起,这个男人都是收拾的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为了照顾他的感受,连胡须也没有蓄。
现在他能为了自己一句话而在意起自己的容貌,这份心思让夏珘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我帮你剃吧。”夏珘轻声道。
挛鞮骨浑猛地转头,眼睛瞪得老大:“什么?”
“我说,”夏珘忍着笑,一字一顿地重复,“夫君,我、帮、你、剃、胡、子。”
挛鞮骨浑的眼中瞬间亮起光彩,心里更是像点了炮仗一样,噼里啪啦个不停。
他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突然大步走向帐门,对外面喊了几句匈奴语,然后又急匆匆地回来,小心地坐到夏珘身边。
“你……真的愿意?”他问得小心翼翼,像是怕夏珘反悔。
夏珘点点头:“不过你得先洗脸。”
挛鞮骨浑痴痴的说:“我洗,我洗,就算是给你洗我都愿意……?(????ω????)?”
夏珘:想的倒美!
很快,侍从送来了剃刀、磨刀石、热水和软巾。
挛鞮骨浑亲自试了试刀锋,又打磨了几下,确认足够锋利却不至于伤人才交给夏珘。
他端来铜盆,用热水浸湿软巾,然后乖乖坐在矮凳上,仰起脸,闭上眼睛,像个等待赏赐的孩子。
夏珘接过热巾,轻轻敷在挛鞮骨浑脸上。
热气蒸腾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小心地擦拭着,从宽阔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布满胡茬的下巴和脖颈。
热敷过后,胡须变得柔软了些,夏珘取来皂角膏,指尖蘸取少许,在挛鞮骨浑脸上打圈涂抹。
“凉……”挛鞮骨浑小声嘟囔,却没有动弹,任由夏珘摆布。
皂角膏的清香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夏珘的指尖在对方脸上游走,感受着胡茬的粗糙和皮肤的温度。当他的拇指无意间擦过挛鞮骨浑的唇角时,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一滞。
“别动。”夏珘轻声警告,拿起剃刀,“我要开始了。”
刀锋贴近皮肤的第一下,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夏珘手腕轻转,利落地刮下一片胡须,露出底下古铜色的肌肤。
他动作很慢,很仔细,生怕伤到对方。
挛鞮骨浑则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只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珘近在咫尺的脸。
灯光下,夏珘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随着他专注的眼神轻轻颤动。
因为靠得极近,他温热的呼吸不时拂过挛鞮骨浑新刮净的脸颊,带来一阵微妙的酥麻感。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对方的气息。
“转过去一点。”夏珘轻声道,手指托住挛鞮骨浑的下巴,引导他侧头。
挛鞮骨浑顺从地配合,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夏珘的脸。
当剃刀来到他喉结附近时,夏珘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这个脆弱部位让他格外小心。他的指尖轻轻按住挛鞮骨浑的颈侧,感受着脉搏有力的跳动,一下,两下……越来越快。
“别紧张。”夏珘安抚道,“不会伤到你。”
“我不怕刀。”挛鞮骨浑声音沙哑,“怕的是你。”
夏珘手一抖,差点划破皮肤:“……别说话。”
终于,最后一片胡须也被刮净。
夏珘用软巾擦去残余的皂沫,露出挛鞮骨浑完整的脸庞——轮廓更加分明了,脸上的伤疤也显得更加醒目,却莫名添了几分成熟的魅力。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那片新刮净的皮肤,触感微硌而温热。
挛鞮骨浑抓住那只手,贴在脸上:“喜欢吗?”
夏珘耳根发热,却没有抽回手:“……还行。”
这个回答让挛鞮骨浑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通过相贴的手掌传来。
他突然前倾,将额头抵在夏珘肩上,声音闷闷的:“磐磐,这一个多月,我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夏珘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犹豫了一下,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挛鞮骨浑的后颈,指尖陷入对方柔软的后颈里:“……我也是。”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
挛鞮骨浑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
他一把将夏珘抱起,放在自己腿上,动作看似粗鲁却小心避开了他的伤脚。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交融。
“可以吗?”挛鞮骨浑低声问,手指己经悄悄探入夏珘的衣襟。
夏珘脑中警铃大作。
此时油灯都没熄灭的环境下,亲密意味着暴露,而他还没有准备好坦白真相。
但此刻,看着挛鞮骨浑期待的眼神,他竟不忍心拒绝。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挛鞮骨浑突然闷哼一声,表情微变。
“怎么了?”夏珘连忙问。
“没事……”挛鞮骨浑试图掩饰,但夏珘己经察觉——他刚才的动作扯到了胸前的伤口。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紧绷的气氛顿时松缓下来。
夏珘轻轻推开挛鞮骨浑:“伤员就该有伤员的样子。”
“你不也是?”挛鞮骨浑不服气地用手掌圈了圈夏珘光滑的脚踝,挨了一记眼刀后又乖乖松开了手。
他们额头相抵,无声地笑了起来。
最终,挛鞮骨浑只是将夏珘轻轻搂在怀里,下巴搁在他发顶,长叹一口气:“等你脚好了……”
我要玩遍你。
“嗯。”夏珘含糊地应着,心中却五味杂陈。
帐外,草原的夜风呼啸而过,卷起阵阵沙尘拍打在毛毡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榻上的雪姑己经睡了一个觉了,迷迷糊糊醒来,张着张大嘴打了个极不优雅的哈欠,好奇地看了看两个主人,最终又选择蜷缩在角落里,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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