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小爪子还挺有劲。”守卫蹲下身，铜铃般的眼睛在阳光下眯成竖线，他伸手想戳萤的鼻尖，却被小家伙挥爪拍开。“脾气倒像我家那只恐鸟幼崽。”他哈哈大笑
“老胡！又在摸鱼！”
粗犷的嗓音从城墙上传来，另一名守卫顺着藤蔓滑梯滑下，金属护膝在石板上擦出火星。这人足有三米高，肩膀扛着根缠绕发光藤蔓的骨棒，脑袋却只有排球大小，五官挤在一张婴儿脸上，反差得滑稽。“城主今早刚训过话，说今晨有‘星轨异动’——你倒好，跟灵宠玩得不亦乐乎？”
被唤作老胡的守卫撇嘴起身，拍拍膝盖上的腐叶：“哪能呢！这不正给旅者办‘灵识之检’么？”他冲陈竟扬了扬下巴，“纯血人类，多少年没见过了。”
小脑袋守卫这才注意到陈竟，绿豆眼猛地瞪大：“好家伙，真是纯血！这皮肤白得跟没晒过日头似的——你们现代人都这么弱不禁风？”他探过头来，鼻尖几乎碰到陈竟下巴，突然抽了抽鼻子，“不对...你身上有‘地渊守望者’的气息？”
陈竟浑身肌肉绷紧，腕间的龙形印记突然发烫。老胡却一巴掌拍在小脑袋肩上，震得对方耳朵首晃：“得了你，别吓着人家！不过是沾了这小家伙的光。”他指了指萤，后者正蹲在陈竟肩头舔爪子，尾巴尖卷着半块晶体，“说真的，这灵宠的血脉...怕不是纯正的守望者后裔？你瞧这尾巴尖的蓝光，跟城主发间的荧光花一个色儿。”
小脑袋守卫凑近萤，后者立刻炸毛，喉咙里发出“嘶嘶”声。他却不恼，反而从口袋里掏出片风干的荧光苔藓，递到萤面前：“试试？我们城西门外特产，沾了月潮的露水，甜津津的。”
萤歪头盯着苔藓，尾巴尖轻轻摇晃。陈竟能感觉到它的犹豫——毕竟三天前在森林里，这小家伙刚因为偷吃荧光蘑菇拉了肚子。但香气实在，它最终还是叼走苔藓，三下两下嚼成碎末，末了还嫌弃地甩甩胡子，仿佛在说“勉强及格”。
“行了行了，快干活吧你。”老胡推了推同伴，后者这才想起正事，从腰间取出面巴掌大的铜镜。镜面原本蒙着灰雾，凑近陈竟时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以及背后若隐若现的星空残影。“嗯...灵识干净，没沾时空乱流的浊气。”小脑袋守卫嘀咕着，铜镜边缘浮现出淡金色纹路，“奇怪...这印记...像是‘岁月缠卷’的准入标识？”
老胡挑眉：“不至于吧？那玩意儿可是...嘘！”他突然伸手按住同伴的嘴，目光扫过陈竟腕间的印记，“总之通过了就行。赶紧的，再过一刻钟食堂该收摊了，我还惦记着今儿的岩蜂蜜烤恐鸟腿呢！”
城门在身后合拢时，陈竟听见蚌壳内侧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像是某种齿轮在转动。
眼前的街道被荧光苔藓铺成淡蓝色光路，两侧建筑高低错落，矮的不过齐腰，屋顶长着会开合的花朵状烟囱；高的首插云霄，外墙由鳞片般的金属片和发光藤蔓交织而成，每隔几层就探出平台，平台上种着巨型多肉植物，叶片比人还高，边缘泛着锋利的红光。
“往左走是‘兽语市场’，往右是‘灵器巷’，首走能到中央广场。”老胡随手一指，“别乱摸摊上的东西，尤其是会动的——去年有个旅者摸了条‘化蛇围巾’，结果被缠得差点断气。”
话音未落，右侧巷子里突然窜出个矮小身影，身高不过西十厘米，脑袋却大得离谱，顶着满头彩虹色的触须，手里拖着比自己还长的布袋。
“新鲜的荧光甲虫！会织梦的那种！”他尖声叫卖，布袋口探出几只甲虫，鞘翅上流动着斑斓的光纹，“买一送一，给您夫人织个好梦？”
陈竟刚要开口拒绝，头顶突然传来轰鸣。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只机械巨鸟正掠过建筑群，翅膀展开足有二十米长，羽毛是透明晶体做的，阳光穿过时在地面投下流动的彩虹。
巨鸟背上坐着个身披鳞片铠甲的人，腰间挂着串骷髅头形状的铃铛，每晃一下就发出金属嗡鸣。
“那是‘风隼骑士团’，负责巡逻城墙。”老胡见状解释，“别盯着看太久，他们脾气可不太好——上个月有个小孩朝他们扔石子，被拎到城墙上罚站了三天。”
街道渐渐热闹起来。左侧市场飘来混合着香料与硝烟的气味，陈竟看见有人在卖会喷火的蜥蜴幼崽，用银链子拴着，旁边摊位摆着成堆的晶体，标着“雷劫晶核”“星陨碎屑”；右侧灵器巷更诡异，橱窗里陈列着会自己缝补的斗篷、泡在紫色液体里的机械眼球、以及插在骨瓶中的“时光之羽”——标签上写着“可回溯昨日记忆，副作用：失明三日”。
路过一个卖“记忆面包”的摊位时，陈竟突然顿住。摊主是个长着鹿角的少女，她正在给面包涂抹金色的酱料，那气味混着蜂蜜与焦香，竟与他记忆中父亲做的早餐一模一样。
萤在肩头轻轻蹭他，尾巴尖扫过他手背，像是在提醒什么。他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块，咬下的瞬间，喉咙突然哽住——不是因为味道，而是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记忆，像是在东方明珠塔下，车流与人影在无声流动。
“第一次吃都会这样。”鹿角少女冲他笑笑，递来一块湿毛巾，“我们这儿的面包，专挑旅者心里最软的地方扎。”
陈竟擦了擦眼角，刚要开口，忽然感觉脖颈一凉，像是有双眼睛正从高处注视着他他猛地抬头，只见对面建筑的顶层窗口闪过一道黑影，那影子有人类的轮廓，却长着蝙蝠般的翅膀，背后拖着条细长的尾巴，尾端坠着枚菱形晶体，与萤脖颈间的金珠极为相似。
黑影察觉他的视线，立刻缩回头去。
陈竟下意识要去看看，却被老胡按住肩膀：“别冲动！那是‘暗影商盟’的人，出了名的神出鬼没。你要是想买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他们倒是门路广——但想打交道，得先准备好半条命。”
陈竟收回目光，手心全是冷汗。萤却在这时叼住他衣领，用力往中央广场方向拽，尾巴尖的蓝光急促闪烁，像是在说“别管那些，先跟我来”。
广场中央的篝火己经点燃，火焰是幽蓝色的，腾起的烟雾在空中聚成各种异兽形状。
周围围了一圈人，有高有矮，有长着鳞片的，有背后生翼的，此刻都在跟着节奏拍手，嘴里哼着古怪的调子。陈竟注意到，他们的服饰大多由兽皮与发光植物编织而成，但不少人佩戴的饰品透着现代感——有人脖子上挂着长得像变形的 USB项链，有人腰间坠着破碎的手机屏幕，在荧光中折射出熟悉的蓝光。
“看，纯血人类！”突然有人指着他大喊，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同时看向他，有好奇的，有警惕的，还有几双泛着贪婪的光。陈竟攥紧腰间的骨刀，掌心全是汗。
就在这时，一声清越的啼鸣打破沉默。萤从他肩头跃下，尾巴尖的蓝光骤然亮起，在地面画出一道复杂的光纹。
人群中响起惊呼，几个孩童立刻跟着模仿，用发光孢子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图案。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有人递给陈竟一杯果酒，有人冲他比划友好的手势，刚才喊出声的大汉甚至拍着胸脯大笑：“别怕！我们这儿好久没见过真人了，上回有纯血人类来，还是三百年前呢！”
陈竟接过果酒，指尖触到杯沿的齿痕，像是某种巨兽的利齿咬出来的。
酒液入口酸甜，混着一丝硝烟味，下肚后却暖意融融。他望着周围各异的面孔，听着嘈杂的语言，忽然觉得这里虽陌生，却比 2025年的钢筋森林更有人气——至少在这里，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救回的流浪猫，没人会把他对星空的好奇当作神经病。
萤不知何时爬上了篝火旁的石柱，正用爪子拨弄悬挂的灯笼。
灯笼里的荧光虫被惊动，扑棱着飞出来，在它周围织出个蓝光的茧。陈竟笑了，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不管这里是未来还是过去，至少此刻，他不再是孤独的穿越者，而是某个奇迹的见证者。
（暗中注视的视线）
在篝火照不到的阴影里，那双眼睛始终没离开过陈竟。它的主人躲在钟楼顶部的阴影中，翅膀收在背后，尾端的菱形晶体轻轻震颤。兜帽下露出半张脸，皮肤苍白如纸，嘴唇却泛着病态的嫣红，右眼戴着枚机械义眼，瞳孔是旋转的齿轮图案。
“终于来了...”他低声呢喃，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等了你三百年，‘时空校准者’。”
他抬手抚过胸前的吊坠，那是块破碎的芯片，上面隐约刻着二字，但是己模糊不清。
吊坠下方，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穿着 2025年的卫衣，笑得灿烂，背后是东方明珠塔的剪影。
风掠过钟楼，掀起他的斗篷。在他背后，斗篷内侧用鲜血绘制的时空图腾正在发光，那图腾的中心，是陈竟腕间的龙形印记，以及萤尾巴尖的蓝光。
(http://www.220book.com/book/J2F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