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带在我颈间骤然收紧，腐臭味首冲鼻腔。镜中女人腐烂的手指穿出镜面，指尖蛆虫簌簌落在我肩头。求生本能让我抓起梳妆台的朱砂罐——苏璃的警告在耳边炸响的瞬间，殷红粉末己泼向镜面。
尖啸声几乎刺穿鼓膜。镜面蛛网般裂开，每条裂缝都在渗血。手机从口袋滑落，录像模式仍在运作：画面里我背后站着穿绿绣鞋的苏璃，她左手抱着木头人偶，右手正攥着发带另一端。
"咳咳..."我扯下发带跌坐在地，那些蛆虫碰到朱砂立即化为黑烟。镜面碎片上映出十七张扭曲的人脸，每张都是不同年龄的沈素心。最右侧的碎片突然浮现金色咒文，我认出是周子默祖父日记里记载的镇魂咒。
微信提示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周子默发来的定位在龙华殡仪馆，附带语音带着电流杂音："带着人偶来换苏璃...滋滋...子时前..."背景音里隐约有铁链拖地声。
樟木箱最底层的人偶异常沉重。拆开襁褓时，丝绸内衬露出暗纹——是张手绘的栖月公馆平面图，但多出条连接地下室与阁楼的暗道。当我用朱砂描摹暗道线路时，人偶突然咧开嘴，吐出枚铜莲花钥匙。
公馆走廊的壁纸正在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朱砂符文明明没有触碰，却像被无形的手撕碎。经过第三级台阶时，木质眼球突然转动，台阶轰然塌陷成向下的螺旋梯。
腐臭味浓得几乎凝成实体。手电筒光束照到地下室铁门时，铜锁自动崩裂。三十七个玻璃罐浸泡着胎儿尸体，罐身标签都是"庚子年七月初七"。最内侧的祭坛上，穿嫁衣的骸骨双手交叠，指骨套着与苏璃同款的莲花戒指。
殡仪馆停尸间冷得呼出白气。周子默站在003号冰棺旁，白衬衫沾着泥渍："把人偶放进棺材，我就告诉你苏璃在哪。"
冰棺里躺着穿月白旗袍的女尸，她的右耳垂有颗红痣。当我举起人偶时，女尸突然睁眼，瞳孔是诡异的双瞳。周子默的倒影在瓷砖上没有头，他背在身后的右手握着把刻满符文的匕首。
"你奶奶的遗像为什么会出现在公馆？"我后退半步，故意让人偶后脑的银针抵住冰棺边缘，"1949年周家收养的真是双胞胎？"
他的表情瞬间狰狞。匕首刺来的瞬间，我掀开冰棺盖子，女尸手臂突然抬起挡住攻击。周子默发出非人的嘶吼，他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三头六臂的怪物。
逃向出口时撞翻香炉，骨灰迷了眼。再睁眼竟回到公馆镜廊，十七面铜镜里都是周子默持刀追赶的画面。苏璃的声音从镜面深处传来："咬破舌尖血喷在第七镜！"
血腥味在口腔炸开。血雾触及镜面时，所有镜像同时静止。第七镜浮现出1947年的场景：年轻的周子默祖父正在给沈素心喂药，而她隆起的小腹上爬满黑色咒文。
铜镜突然伸出枯手将我拖入镜中。天旋地转后，我跪在铺满彼岸花的灵堂里。面前是两口描金棺材，左边躺着穿嫁衣的苏璃，右边赫然是我自己。供桌上的黑白照片里，周子默穿着长衫站在宋清远身侧，两人手中红线紧紧缠着我的脖颈。
手机在此时震动，显示苏璃发来新消息："现在你相信轮回了吗？" 照片附件是1949年的结婚照——新娘盖头下露出我的脸，而新郎戴着周子默的莲花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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