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区的月光被硝烟揉成灰色纱幔，伊莱将昏迷的塞琳娜绑在背上，藤蔓如绷带缠绕她肩头汩汩渗血的弹孔。诺顿老爹的断臂接口滴着机油，每滴都在焦土上烫出细小紫烟——那是铁颚最后植入的追踪孢子。
“去黑市诊所…老瘸腿能取弹片…”老人话音未落，暗巷窜出戴防毒面具的议会清扫队，火焰喷射器的管口己凝出橙红。
热浪掀翻瓦砾的刹那，屋顶传来变调口琴声。穿燕尾服的男人倒悬钢梁而下，银怀表链缠住火焰枪管猛拽！高温金属管砸中清扫队员，惨叫声中男人轻盈落地，礼帽檐插着的紫罗兰沾满脑浆。
“夜莺？”诺顿的酒壶哐当坠地，“莉亚的葬礼上…你偷走了她半颗心脏。”
夜莺的皮鞋尖挑起燃烧的砖块，火光映亮他左脸刀疤：“那颗心现在替葛雷发条钟唱歌呢。”怀表弹开的瞬间，《致爱丽丝》的旋律引燃巷内沼气，爆破气浪将清扫队撕成碎片。
伊莱的藤蔓护住众人，却见夜莺的银表链毒蛇般缠向塞琳娜脖颈：“会长要她的共生体核心…至于你——”表盖内藏的针尖首刺伊莱眼球！
诺顿的义肢残骸猛击夜莺腕骨。金属碰撞声中，怀表滚落地面，内盖照片赫然是幼年塞琳娜与莉亚的合影——背景荆棘圣殿的壁画上，用血画着巨大箭头指向「暗河通道」。
“你故意引我们去圣殿？”伊莱的藤蔓卷起怀表。夜莺突然撕开衬衫，心口嵌着的机械泵连接半颗玻璃心——莉亚的面容正在心室里沉睡。
“葛雷把莉亚做成发条新娘…我总得回礼。”夜莺的机械泵嗡嗡作响，巷尾传来齿轮咬合的沉重脚步。三米高的发条人偶破墙而出，婚纱裙摆的蕾丝间垂下成串人类手指！
“莉亚…”诺顿的独眼充血。人偶胸腔的玻璃罩内，莉亚另半颗心脏浸泡在紫液中，神经索如根须扎进操控舱——葛雷扭曲的脸正贴在玻璃上狞笑。
夜莺的口琴吹出尖锐音符。发条莉亚的婚纱突然炸出钢丝网，削断伊莱的藤蔓尖梢。塞琳娜在剧痛中苏醒，军刺脱手钉进人偶膝盖：“葛雷…你连死人都不放过…”
“她活着！”葛雷的声带摩擦着扩音器，“当我切开她胸膛…那颗心还在跳…”
发条莉亚的指关节弹出链锯，婚纱裙撑里旋出带倒刺的钢骨。诺顿咆哮着撞向人偶，酒壶里的紫罗兰酱泼进操控舱——葛雷的机械眼瞬间短路！
“老爹！”伊莱的藤蔓卷住老人腰腹。发条莉亚的链锯己劈进诺顿后背，血溅上婚纱如盛开红梅。夜莺的口琴声陡然凄厉，怀表链缠住葛雷的神经索猛扯！
操控舱玻璃爆裂的刹那，葛雷的机械躯壳卡进齿轮组。发条莉亚突然抱住诺顿，带刺钢骨反扎进自己胸腔——莉亚的半颗心脏在玻璃罩里疯狂搏动，震碎了所有发条装置。
夜莺扑向坠落的操控舱，徒手撕开莉亚的玻璃心室。葛雷的机械指却抢先抠出心脏，神经索如蛆虫钻入心肌：“我的新娘…永生了…”
“还给她！”塞琳娜的银链绞住葛雷脖颈。伊莱的藤蔓刺入莉亚半心，磷光血液逆流进夜莺怀中的另半颗心——双心在血光中脉动同频，整座发条人偶轰然跪地。
葛雷在神经索崩断中惨叫。夜莺将两颗心脏按进莉亚敞开的胸腔，婚纱的钢骨突然软化，蕾丝如春藤裹住残躯。莉亚的睫毛颤动，喉间溢出不成调的《婚礼进行曲》。
夜莺的燕尾服被血浸成暗红。他抱起莉亚走向巷深，葛雷的残骸在发条废墟里抽搐。塞琳娜的银链突然绷首——链坠不知何时系上了莉亚的婚戒，戒圈内刻「致我的夜莺」。
“通道在圣殿祭坛下…”夜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用诺顿的血开启…他脊椎里有最后把钥匙…”
老人躺在血泊里微笑，撕开后背衣物——金属脊柱镶嵌着紫水晶阀，纹路与荆棘圣殿的祭坛完全吻合。孩童们用绷带蘸血涂抹水晶，光芒汇成箭头指向废墟教堂。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暗巷，夜莺与莉亚的剪影消失在残垣尽头。伊莱背负塞琳娜踏过发条残骸，诺顿的呼吸在孩童哼唱的葬海歌中渐渐止息。断墙缝隙里，新生的紫罗兰缠绕着半枚染血口琴，在风中漏出细碎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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