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tel 的窗帘被秋阳染成暖金色，苏璃靠在窗边梳理长发，发间偶尔缠上几根银线 —— 自从破除第五双鞋后，她的发质变得格外坚韧，像极了陈淑兰残页里记载的 "招魂丝"。梳妆台上摆着七枚琉璃珠残片，第五颗珠子的月白色光晕正缓缓向中心扩散，在镜面上投出牡丹形状的光影。
"张医生说最近两周没有新增病例。" 林深坐在桌前整理笔记，笔记本上的 "七鞋方位图" 己解五处，剩下两处标着 "绣楼?夺爱" 与 "当铺?往生"，"周伯昨天把醉红坊旧址捐给了民俗博物馆，那里现在成了绣花鞋专题展区。"
苏璃望着镜中自己腕间的莲花印记，如今只剩两道若隐若现的墨绿暗纹，像极了陈淑兰旗袍上最深处的绣线。她忽然注意到梳妆镜的边角泛起微光，那是第五双鞋破解时留下的镇符残印，此刻竟在镜面上拼出个梳子的轮廓 —— 与她昨日梦见的绣楼妆匣一模一样。
"深哥，你记不记得杜月红的戏本？" 苏璃转身时，镜面上的梳子轮廓突然消失，"第六双鞋对应的西姨太，当年抢了淑兰给周伯绣的定情梳子，梳齿间还缠着淑兰的头发。"
林深的笔尖停在 "绣楼" 二字上，从档案袋中抽出张老照片：西姨太李氏站在三层绣楼前，手中握着把雕花檀木梳，梳背刻着与青石桥相同的莲花纹。"李氏的后代在经营古董店，" 他指着照片背景中若隐若现的当铺匾额，"上个月他们收了把民国木梳，梳齿间卡着片绣着并蒂莲的残布。"
敲门声在午后响起，周伯的拐杖声混着咳嗽传来。老人进门时提着个食盒，里面装着新蒸的桂花糕，香气里混着淡淡的檀香 —— 那是从醉红坊旧址挖出的香灰。"淑兰的弟弟和小莲的骨灰合葬在青石桥边了，" 他的手腕刺青己淡成浅灰色，"护城河里的莲花灯，现在亮了五盏。"
苏璃掰开桂花糕，发现里面嵌着片琉璃碎珠，正是第五双鞋鞋跟处的旧物。当指尖触到碎珠时，通灵画面一闪而过：1934 年的绣楼，李氏正用檀木梳扯下陈淑兰的头发，梳背莲花纹间卡着半片绣着 "夺爱" 的残布。"阿明送你的梳子？" 李氏的冷笑混着梳齿断裂声，"我帮你把它变成煞器如何？"
"西姨太李氏，" 林深翻开新一页笔记，"她嫉妒淑兰与周伯的感情，抢走定情梳子并改造成煞器，梳齿间封着淑兰的发丝，专门诅咒拆散姻缘的人。" 他忽然指向苏璃的梳妆台，"你昨天说梦见绣楼镜台，梳齿在镜面上刻字，是不是和这双鞋有关？"
苏璃点头，想起梦中那把沾着血的檀木梳，梳背莲花纹中心嵌着颗琉璃珠，与她旗袍上的残珠一模一样。镜中映出的场景里，穿绛红旗袍的李氏正对着镜子梳头，每梳一次，镜面上就多出道血痕，渐渐拼出 "夺爱" 二字。
"周伯，李氏的后人..." 苏璃刚开口，梳妆台上的琉璃珠突然滚落，停在周伯的拐杖头前。老人的莲花拐杖顶端，不知何时多了道梳齿状的刻痕，与老照片中李氏的檀木梳完全吻合。
"李氏的曾孙女在市中心开了家 ' 镜花缘 ' 古董店，" 周伯从怀里掏出张传单，边角处印着半把檀木梳的图案，"上个月店里发生怪事，试妆镜每天早上都会出现梳头声，监控却拍不到任何人。"
林深接过传单，发现背面用朱砂画着简易的方位图，起点是 "镜花缘"，终点标着 "绣楼旧址"，中间画着六朵闭合的莲花。"这和李曼死亡前收到的匿名信笔迹一样，" 他的声音低沉，"看来第六双鞋的煞灵己经开始寻找替身了。"
苏璃摸着旗袍口袋里的老照片，现在照片上的陈淑兰脚边摆着五双鞋，第六双鞋的位置空着，却在鞋尖方向多出个梳子的影子。她忽然注意到檀木匣里的嫁帕边角，不知何时又出现了新的小字："六鞋在楼，梳齿藏丝"，墨迹中混着几根银白的发丝。
"深哥，去镜花缘吧。" 苏璃站起身，琉璃珠在掌心发烫，"李氏当年在梳齿间藏了淑兰的头发，现在应该还在那把檀木梳里。"
周伯突然按住她的手腕，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忧虑："淑兰的七双鞋，前六双都是为他人所绣，唯有第七双 ' 往生 ' 鞋是给自己的。" 他指向窗外的青石桥，第七个桥洞的水面上，第七盏莲花灯的火焰比以往明亮许多，"每解一双鞋，淑兰的魂魄就离往生桥更近一步，可第七双鞋..."
他的话被苏璃腕间的琉璃珠鸣响打断，珠子里倒映出镜花缘古董店的场景：穿米色风衣的女孩正对着试妆镜梳头，檀木梳齿间卡着片绣布，上面的并蒂莲纹正在吸收她的血气。女孩的脚底，己浮现出梳子状的绣纹 —— 正是第六双鞋 "夺爱" 的征兆。
"林小婉的表姐在镜花缘工作！" 苏璃猛地想起医院的探访记录，"上周她还说镜中有人教她梳并蒂莲发型。"
林深迅速收拾起镇符和朱砂，笔记本新页的标题是 "绣楼梳影"。苏璃望向镜中自己的倒影，发现领口处的琉璃珠残片正在发烫，镜面上隐约映出个穿绛红旗袍的影子，手中握着把檀木梳，梳背莲花纹中心的琉璃珠，正对着她腕间的印记缓缓转动。
这一夜，镜花缘古董店的试妆镜前，守夜人看见个穿绛红旗袍的女人倒影，正对着空气梳理长发。镜面上凝结的水雾中，渐渐浮现出 "夺爱" 二字，笔画间缠绕着几根银白的发丝，像极了七十年前陈淑兰被扯断的鬓发。而在青石桥方向，第六盏莲花灯的火焰开始闪烁，灯面上的图案，正是一把泛着冷光的檀木梳。
motel 的暖气在午夜突然变得温暖，苏璃摸着檀木匣里的五双鞋残片，发现每片残片上的刻纹都在朝中心的第七双鞋靠拢，仿佛在诉说着七莲归位的宿命。她望向窗外，护城河上的五盏莲花灯排成弧形，第六盏灯的位置虽暗，却在灯芯深处藏着道梳齿状的微光，等待着被主角团的下一次调查点亮。
"深哥，" 苏璃轻声唤道，"你说淑兰在第七双鞋里封了什么？"
林深合上笔记本，握住妻子微凉的手："或许是七十年前没说出口的那句 ' 我等你 '，又或许是对所有被命运捉弄之人的怜悯。" 他望向镜中两人的倒影，发现苏璃身后的墨绿影子又淡了几分，"但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会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窗外，老钟楼敲响午夜十二点，护城河的水面上，第六盏莲花灯的火焰突然亮起，灯面上的檀木梳图案缓缓转动，梳齿间的绣布残片随风扬起，露出底下绣着的 "夺爱" 二字 —— 却在月光下，渐渐显露出藏在笔画间的、陈淑兰当年未寄出的情书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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