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苏璃站在废弃造船厂的码头上,腐朽的木栈道在脚下发出吱呀轻响,远处停泊的旧船 hull 上,"民生造船"的字样被藤壶覆盖,"生"字的最后一笔裂成齿轮形状,与她腕间的印记隐隐作痛。锈迹斑斑的铁锚斜插在浅滩,锚链上缠着褪色的蓝布,布面针脚呈罗盘状排列,正是护工阵的标记。
"深哥,锚链上的凹痕。"林深的手电筒照亮铁锚,螺旋状的锈迹下露出七道刻痕,每道刻痕内嵌着不同的金属碎屑:铆钉、螺栓、船钉......第七道刻痕里嵌着半截带倒刺的鱼钩,钩尖残留的肉丝己化作黑色油垢。当苏璃的琉璃珠残片靠近铁锚,锚链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远古海妖的呜咽。
通灵画面在海雾中展开:1947年惊蛰,造船工老陈蹲在锚链旁,银梭在鱼钩刻下护工咒,"淑兰妹子,他们把工人当铆钉使..."他的声音混着海浪拍打声,"昨天李老三被钢索勒断腰,工头说那是'船体需要祭品'。"画面中,他将带血的工牌系在锚链上,鲜血渗入铁锈,在沙滩投出齿轮与罗盘重叠的阴影。
造船厂的厂房内,吊车的钢索垂落地面,每根钢索都缠着蓝布条,布条下露出斑驳的护工咒文。苏璃的靴底碾碎散落的船钉,发现钉帽内侧刻着极小的生辰八字,与劳工档案里"1947年造船事故"的死者名单一一对应。当她抬头望向厂房顶部,无数钢索正在自动编织,形成巨大的齿轮状天网,网眼间挂着锈蚀的工具:扳手、焊枪、凿子,每件工具都滴着黑油。
"深哥,操作台上的航海日志!"林深翻开浸水的日志,1947年5月17日的记录被机油涂抹,露出下面用血写的"护工船阵"西字。日志夹着七张泛黄的工牌,每张工牌背后都刻着断肢的部位:"左手拇指,被铆钉枪击穿"、"右肩锁骨,被钢索勒断"......第七张工牌的主人姓名被划掉,只留下日期"1947.9.28"——那是造船厂突然停工的日子。
厂房深处的起重机突然启动,生锈的吊钩缓缓下降,钩尖挂着具穿着工装的骷髅。骷髅的腰间系着护工阵的蓝布带,双手握着断裂的焊枪,枪口凝结着黑紫色的金属瘤,显然是高温熔解的血肉与钢铁混合物。苏璃腕间的印记泛起强光,齿轮纹路与钢索上的护工咒产生共振,那些悬挂的工具突然震颤,黑油滴在地面,拼出"还我骨血"的血字。
"深哥,老陈的鱼钩!"苏璃将嵌在锚链的鱼钩残件取下,鱼钩刚脱离锚链,浅滩的泥沙中便涌出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着造船工人被钢索绞碎的画面。林深的顶针与鱼钩共鸣,发出金属震颤的尖啸,起重机的钢索应声断裂,骷髅手中的焊枪掉在地上,露出枪管里卷着的断指骨殖。
当第一滴雨水落入海面,造船厂的钢索天网开始崩塌。苏璃捡起掉落的工牌,发现牌面照片下刻着行小字:"船锚不是镇海神,是我们的骨头堆成的碑。"她摸着腕间的齿轮印记,发现纹路深处的工牌碎片旁,多了枚极小的船钉——那是护工阵里最后一枚未被锈蚀的良心。
老船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码头,他的手背上有道螺旋状疤痕,与锚链刻痕完全吻合,"那年淑兰妹子来造船厂里,"他的声音混着海风,"她说每根钢索都要刻护工咒,这样船就不会吃人了..."老人从口袋里掏出枚齿轮状护符,护符边缘刻着海浪与莲花交织的纹路,正是当年老陈留下的遗物。
雨势在暮色中渐猛,造船厂的旧船 hull 下渗出微光,无数齿轮状的光斑在海面浮动,每个光斑里都映着造船工人的笑脸。那些光斑逐渐汇聚成罗盘形状,最终消散在浪潮里,只留下铁锚上的蓝布在风雨中飘荡,如同陈阿明和淑兰派来的、永远不会沉没的守护幽灵。
老街区的修表摊又出现了,这次摊位上多了个玻璃罐,里面装着从造船厂收集的船钉、鱼钩等器物。每当有海员路过,老周(虚影)便会递上齿轮护符,"戴着吧,"他沙哑的声音混着锚链声,"这是造船的老哥们留下的,能挡挡海里的邪乎事..."苏璃站在远处望着,发现护符在船灯的映照下,泛着与海浪相同的、深邃而温柔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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