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区的电线杆上突然贴满了齿轮状的招工启事。苏璃驻足在"顺发机械厂"的广告前，泛黄的纸张边缘用机油画着护工阵的星图，"熟练钳工，月薪三十元"的字样下，用红笔标注着"无需体检"——这与1945年劳工招募广告的危险信号完全一致。林深的指尖划过纸面，招工帖突然渗出黑油，在地面晕开齿轮形状的污渍。
"深哥，电线杆的凹痕。"苏璃用手电筒照亮广告下方，水泥柱上有七道平行的划痕，每道划痕都嵌着极小的金属碎屑，"像是用扳手刻的，和机械厂钳工的工具型号吻合。"当她的琉璃珠残片靠近划痕，金属碎屑突然震动，在墙面投出模糊的工人剪影。
通灵画面如锈蚀的齿轮般缓缓转动：1946年清明，穿工装的钳工老王蹲在电线杆旁，银梭在扳手刻下护工咒，"淑兰妹子，机械厂又死了三个人..."他的声音混着远处的汽笛，"工头说他们是'操作失误'，可齿轮哪会自己咬断人的脖子？"画面中，他将带血的工牌钉在招工启事上，鲜血渗入纸张，将"月薪三十元"染成"血债三十条"。
顺发机械厂的铁栅门虚掩着，门内杂草丛中散落着生锈的扳手、齿轮和轴承，每样器物都缠着蓝布碎片——那是护工阵的标记。苏璃的靴底碾碎一枚齿轮，断口处露出半截指甲，与劳工档案里"张大力，1946.5.12，齿轮绞断手指"的记录吻合。厂房的玻璃窗全被涂黑，唯有气窗漏下的光线中，可见无数悬浮的扳手，每把扳手都映着扭曲的人脸。
"深哥，操作台上的油盆！"林深用顶针挑起覆盖着油垢的木板，露出下面的铁盆，盆内侧刻着三十七道横道，每道横道旁用铅字印着"断指""轧伤""窒息"等字样。当苏璃的琉璃珠残片接触铁盆，油垢突然融化，露出盆底用鲜血写的"护工械阵"西个字，字体周围凝结着黑色的机油块，分明是凝固的血与油的混合物。
厂房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七台锈迹斑斑的机床自动启动，皮带轮转动的轰鸣中，无数虚影工人从机床底座爬出。他们的关节处缠着扳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灵契迷踪》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轴承等工械，胸口别着的工牌渗出黑油，"还我零件..."沙哑的低语混着齿轮摩擦声，每具虚影的右手都握着带血的扳手，扳手头部刻着与电线杆划痕相同的护工咒。
苏璃腕间的齿轮印记泛起微光，纹路与机床刻痕产生共振。那些虚影工人突然停顿，工牌上的照片逐渐清晰，露出三十七张疲惫的面孔。琉璃珠残片里，淑兰戴着老王的钳工帽，将七把带血的扳手嵌进机床，"王师傅，他们把工人当可替换的零件..."她的声音混着机床轰鸣，"我用你们的断指血给扳手开刃，让这些铁家伙，再也咬不动活人！"
机床的皮带轮突然断裂，飞出的金属碎片擦过苏璃耳畔。林深将老王的扳手残件放在操作台上，顶针与扳手产生共鸣，发出尖锐的鸣响。所有虚影工人手中的扳手同时落地，扳手头部的护工咒发出淡金光芒，那些被工械缠绕的魂魄虚影，终于在鸣声中化作黑雾，渗入机床的齿轮缝隙。
雨在黄昏时转为毛毛细雨，机械厂的机床停止了运转。苏璃摸着操作台上的护工咒，发现咒文缝隙里嵌着细小的骨渣——那是当年工人断指留下的残骸。老周遗留的齿轮护符在她口袋里微微发烫，护符边缘的蓝布纤维，与厂房内蓝布碎片的纺织纹路完全一致。
厂房外的招工启事己被雨水浸透，"无需体检"的字样下，隐约露出用指甲刻的小字："来者需断指，以作齿轮油"。这是1946年护工阵设下的诅咒，用工人的血泪警告后来者：这里的每一枚齿轮，都浸着前人的血。
老街区的路灯亮起时，修表摊的铜铃再次响起。苏璃望去，只见老周的摊位前站着几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他们接过齿轮状护符时，手背上隐约浮现出淡金色的齿轮纹路。摊位角落的纸箱里，还剩七枚护符，每枚护符上都刻着不同的工种：钳工、锻工、电工......
苏璃将机械厂的扳手残件收入帆布包，发现扳手头部的护工咒旁，不知何时多了道新的刻痕——那是刚刚被解救的虚影工人留下的、感激的符号。当她转身离开时，厂房的铁栅门发出吱呀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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