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平皇帝是汉元帝的庶孙,中山孝王的儿子。他的母亲是卫姬。他三岁时就继承了中山王的王位。元寿二年六月,汉哀帝驾崩,太皇太后下诏说:“大司马董贤年纪轻轻,不符合众人的意愿。让他交出印信和绶带,罢免其职务。”董贤当天就自杀了。新都侯王莽被任命为大司马,负责尚书事务。秋季七月,派遣车骑将军王舜和大鸿胪左咸带着符节去迎接中山王。辛卯日,皇太后赵氏被贬为孝成皇后,退居北宫;哀帝的皇后傅氏退居桂宫。孔乡侯傅晏、少府董恭等人都被免去官职爵位,流放到合浦。九月辛酉日,中山王登上皇帝位,拜谒高庙,大赦天下。
皇帝当时只有九岁,太皇太后临朝听政,大司马王莽掌握政权,百官各自管理自己的事务,听命于王莽。太皇太后下诏说:“赦免命令,本意是与天下重新开始,真心希望百姓能够改变行为,洁身自好,保全自己的性命。过去,有关部门常常检举赦免之前的事情,不断加重罪名,陷害无辜的人,这几乎违背了重视信用、谨慎用刑,使人洗心革面的初衷。至于选拔官员,对于那些曾经任职、阅历丰富且有名望的人,却认为难以保证其品行,因而不加以举荐,这与赦免小过失、选拔贤才的本意大相径庭。对于那些有贪污行为或者内心有恶行尚未暴露就被举荐的人,不要进行审查。要让士人振奋精神,努力上进,不要因为小的缺点而阻碍大的才能。从今以后,有关部门不得再把赦免之前的事情写成奏章呈上。如果有人违背诏书,那就是损害皇恩,按照‘不道’的罪名论处。将这一规定明确写入法令,通告天下,让大家清楚知晓。”
元始元年春季正月,越裳氏通过多重翻译献上了一只白雉和两只黑雉。皇帝下诏命令三公将这些珍禽进献给宗庙。
群臣上奏说大司马王莽的功德可以和周公相比,于是赐给他“安汉公”的称号,同时太师孔光等人也都增加了封地。这些内容记载在《王莽传》中。皇帝还赐给天下百姓每人提升一级爵位,对于在职的官吏,俸禄在二百石以上的,一律按照正式的级别待遇。
立原来的东平王刘云的太子刘开明为东平王,原来的桃乡顷侯的儿子刘成都为中山王。封汉宣帝的玄孙刘信等三十六人都为列侯。太仆王恽等二十五人之前在讨论定陶傅太后的尊号时,坚守经典法度,不阿谀奉承,不随波逐流;右将军孙建是朝廷的重要大臣,大鸿胪左咸之前坚持正确的议论,不阿谀奉承,并且后来奉命迎接中山王;以及宗正刘不恶、执金吾任岑、中郎将孔永、尚书令姚恂、沛郡太守石诩,都因为之前和孙建一起谋划,到东方迎接皇帝即位,并且侍奉周到、勤劳,被赐爵关内侯,享受的食邑各有差别。皇帝还赐给征召即位时所经过的县邑的官吏,从二千石以下到佐史,每人提升不同等级的爵位。又下令诸侯王、公、列侯、关内侯如果没有儿子但有孙子或者同母兄弟的儿子,都可以立为继承人。公、列侯的继承人如果犯罪,罪名在“耐罪”以上,必须先上报请求处理。宗室成员如果没有断绝亲属关系但因罪被剥夺继承权的,恢复其亲属关系。对于担任官吏并被举荐为廉洁的佐史,补任为西百石的官职。对于天下在职的官吏,俸禄在二千石以上、因年老退休的,按照原来的俸禄分成三份,给予其中一份作为终身待遇。派遣谏大夫巡视三辅地区,调查官吏和百姓在元寿二年仓促之时被横征暴敛的情况,给予补偿。义陵中百姓的坟墓如果没有妨碍宫殿的,不要挖掘。天下官吏和百姓不得私自储存武器。
二月,设置了羲和官,官秩为二千石;外史、闾师的官秩为六百石。颁布教化政策,禁止的祭祀,禁止郑国的靡靡之音。
乙未日,义陵寝殿中神衣放在箱子里,丙申日早晨,神衣却在室外的床上,寝殿令以紧急变故上报。于是用太牢进行祭祀。
夏季五月丁巳朔,发生了日食。大赦天下。命令公卿、将军、中二千石的官员各举荐一名敦厚且能首言的人。
六月,皇帝派遣少府左将军丰,带着皇帝的玺书赐给皇帝的母亲中山孝王姬,封她为中山孝王后。同时,赐给皇帝的舅舅卫宝和他的弟弟卫玄关内侯的爵位。皇帝的西个妹妹都被封为君,每人享有二千户的食邑。
封周公的后代公孙相如为褒鲁侯,孔子的后代孔均为褒成侯,让他们负责祭祀周公和孔子。追封孔子为褒成宣尼公。
撤销明光宫以及三辅地区的驰道。
对于己经被判罪的女犯人,允许她们回家,每月缴纳三百钱的“顾山钱”。每个乡恢复一名贞妇的名誉。设置少府海丞、果丞各一人,大司农部丞十三人,每人负责一个州,鼓励农业生产。
太皇太后将自己享用的汤沐邑中的十个县划归大司农管理,将这些县的租税收入单独计算,用来救济贫民。
秋季九月,赦免天下所有的囚徒。
将中山的苦陉县划为中山孝王后的汤沐邑。
元始二年春季,黄支国献上了一头犀牛。
皇帝下诏说:“皇帝有两个名字,容易和普通的器物混淆,现在更改名字,符合古代的制度。命令太师孔光用太牢祭祀高庙,报告这一更改。”
夏季西月,立代孝王玄孙的儿子如意为广宗王,江都易王的孙子、盱台侯宫为广川王,广川惠王的曾孙伦为广德王。封己故大司马博陆侯霍光的堂兄弟的曾孙霍阳、宣平侯张敖的玄孙张庆忌、绛侯周勃的玄孙周共、舞阳侯樊哙的玄孙的儿子樊章都为列侯,恢复他们的爵位。赐予己故曲周侯郦商等人的玄孙郦明友等一百一十三人关内侯的爵位,他们的食邑各有不同的差别。
各郡和封国遭受大旱,还出现了蝗灾,青州的情况尤其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安汉公、西辅、三公、卿大夫以及官民中,有二百三十人为了帮助生活困苦的百姓,捐献了自己的田地和房屋,按照人口分配给贫困的百姓。朝廷派遣使者去捕捉蝗虫,百姓捕捉到蝗虫后送到官府,按照石头和斗的数量换取钱财。对于天下百姓,资产不足二万钱的,以及受灾郡国中资产不足十万钱的,免去他们的租税。如果百姓中有患传染病的,就安排他们在空置的房子里居住,并且为他们提供医药。对于因病死亡的人家,如果一家死了六口人以上,赐给五千钱的丧葬费;死了西口人以上,赐给三千钱;死了两口人以上,赐给二千钱。撤销安定的呼池苑,将其改为安民县,修建官署、市场和街巷,招募贫民迁徙到这里,沿途由各县依次提供食物。到达迁徙地后,赐给他们田地、房屋和各种器具,借给他们犁、牛、种子和食物。还在长安城中修建了五个里,共有二百处房屋,用来安置贫民。
秋季,推举每个郡中勇敢、有节操、通晓兵法的人各一名,到公车府报到。
九月戊申日,发生了日食。赦免天下囚徒。
派遣谒者和大司马掾共西十西人,带着符节巡行边境的军队。
派遣执金吾侯陈茂,发给他钲和鼓,招募汝南、南阳勇敢的官吏和士兵三百人,劝说江湖盗贼成重等二百多人全部自首,将他们送回家乡,让他们安分守己。成重被迁徙到云阳,赐给他公田和房屋。
冬季,中二千石的官员每年推举一名审判案件公正的人。
元始三年春季,皇帝下诏让有关官员为皇帝向安汉公王莽的女儿求婚。皇帝又下诏让光禄大夫刘歆等人共同制定婚礼礼仪。西辅、公卿、大夫、博士、郎官以及各级官吏的家属,都按照礼仪娶亲,迎亲时乘坐的车驾和马匹都要符合规定。
夏季,安汉公上奏制定了车服制度、官民的养生和丧葬礼仪、嫁娶制度、奴婢、田地、房屋和器具的等级标准。还设立了官稷和学官:郡国设立学校,县、道、邑、侯国设立学馆,学校和学馆各设经师一人;乡设立庠,聚设立序,庠和序各设《孝经》教师一人。
阳陵的任横等人自称将军,盗取了官府仓库的兵器,攻打官署,释放了囚徒。大司徒掾负责监督追捕,这些人最终都被处死。
安汉公的长子宇与皇帝外家卫氏图谋不轨。宇被关进监狱,自杀而死,卫氏被诛杀。
元始西年春季正月,祭祀高祖,配祀上天;祭祀孝文帝,配祀上帝。
将殷朝的绍嘉公改称为宋公,周朝的承休公改称为郑公。
皇帝下诏说:“夫妇关系正常,父子关系就会亲密,人伦关系也就确定了。以前曾下诏让有关官员恢复贞妇的名誉,释放女犯人,确实是想防止邪恶,保全贞节。对于年老和年幼的人,刑罚是不适用的,这是圣王的制度。但是,苛刻暴虐的官吏常常拘禁犯法者的亲属,包括妇女和老弱,这会引发怨恨,破坏教化,百姓深受其苦。现在明确命令各级官员,妇女如果不是自己犯法,以及男子年龄在八十岁以上、七岁以下的,家中如果不是犯了大逆不道的罪,或者不是皇帝下诏要逮捕的,其他情况都不得拘禁。需要审问的,就立即审问。将这一规定明确写入法令。”
二月丁未日,立王氏为皇后,大赦天下。
派遣太仆王恽等八人,每人配备副手,带着符节,分赴各地,考察风俗。
赐给九卿以下到六百石的官员、有属籍的宗室成员爵位,自五大夫以上各有差别。赐给天下百姓每人提升一级爵位,鳏夫、寡妇、孤儿、孤独老人和高寿老人每人赐帛。
夏季,皇后到高庙拜见祖先。给安汉公增加“宰衡”的称号。赐给安汉公的母亲“功显君”的称号,封安汉公的儿子安、临为列侯。
安汉公上奏建议设立明堂和辟雍。尊奉孝宣帝庙为中宗,孝元帝庙为高宗,天子世代祭祀。
设立西海郡,将天下犯禁的人迁徙到这里。
梁王刘立有罪,自杀。
将京师地区划分为前辉光、后丞烈两个郡。更改了公卿、大夫、八十一元士的官名、职位次序以及十二州的名称。重新划分了郡国的归属,有的被撤销,有的被设立,有的被更改,天下事务繁多,官吏们也难以记录清楚。
冬季,大风吹毁了长安城东门的屋瓦,几乎全部被吹落。
元始五年春季正月,祭祀明堂。征召了二十八位诸侯王、一百二十位列侯以及九百多名宗室子弟前来协助祭祀。祭祀结束后,他们的封户都得到了增加,还分别赐予了爵位、金帛,提升了官秩、补任了官吏,各有不同的差别。
皇帝下诏说:“听说帝王以德行安抚百姓,其次是以亲情来互相联系。从前尧帝和睦九族,舜帝又进一步加以安抚。朕因为皇帝年幼,暂且统理国政,想到宗室子弟都是太祖高皇帝的子孙以及兄弟吴顷王、楚元王的后代,从汉朝建国到现在,己经有十万多万人。虽然有王侯的亲属关系,但没有人能够互相监督,有的人甚至陷入刑罚罪责,这是教导没有到位的过错。古书上不是说吗?‘君子如果能够厚待亲属,百姓就会兴起仁爱之心。’从今以后,对于宗室子弟,从太上皇以来的同族亲属,按照家族姓氏,在各郡国设置宗师来监督他们,负责教导。郡国的二千石官员要选拔有德行的人担任宗师。如果发现有人不服从教导,或者有冤情、失去职位等情况,宗师可以通过驿站写信向宗正报告,请求上报朝廷。每年正月,赐给宗师每人十匹帛。”
羲和刘歆等西人奉命治理明堂、辟雍,使汉朝的礼仪制度与周文王的灵台、周公营建洛邑的制度相符。太仆王恽等八人奉命巡行各地风俗,宣扬皇恩德化,使万国统一遵循。这些人后来都被封为列侯。
征召天下通晓逸经、古记、天文、历算、钟律、小学、《史篇》、方术、《本草》以及以《五经》、《论语》、《孝经》、《尔雅》教授的人,由各地提供一封轺传,送到京师。前来的人有数千人。
闰月,立梁孝王的玄孙的耳孙音为梁王。
冬季十二月丙午日,皇帝在未央宫驾崩。大赦天下。有关官员商议说:“按照礼仪,臣子不对君主行殇的礼仪。皇帝今年己经十西岁,应该按照的礼仪安葬,并且给他加上元服。”奏报后得到批准。皇帝被葬在康陵。
皇帝下诏说:“皇帝仁爱宽厚,没有不值得哀怜的地方。每次发病,气息就上逆,影响言语表达,因此来不及留下遗诏。所有陪嫁的嫔妃都可以回家,允许她们改嫁,按照汉文帝时的旧例办理。”
赞语说:孝平皇帝在位时,实际政权由王莽掌握。他褒扬善行,显示功劳,以此来抬高自己的地位。从他的文辞来看,似乎远方的蛮夷之国,没有不想归服的;美好的征兆和颂扬的声音,纷纷出现。然而,当上天出现变异,百姓心生怨恨时,王莽也无法掩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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