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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卷三 高后纪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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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的皇后是吕氏,她生下了惠帝。吕后辅佐高祖平定天下,她的父亲和两个兄弟都因高祖的恩宠而被封为侯爵。惠帝即位后,尊吕后为太后。太后立惠帝的姐姐鲁元公主的女儿为皇后,但皇后没有儿子,于是太后就取了一个后宫美人的儿子,声称是皇后的儿子,立为太子。惠帝去世后,太子继位成为皇帝,但年纪幼小,太后便临朝称制,大赦天下。太后还立自己的侄子吕台、吕产、吕禄以及吕台的儿子吕通西人为王,又封了六个吕氏家族的人为列侯。这些事情记载在《外戚传》中。

元年春季正月,皇帝下诏说:“以前孝惠皇帝曾说要废除三族罪和妖言令,但还没有来得及决定就去世了。现在决定废除这些法令。”

二月,皇帝赐给百姓爵位,每户一级。开始设置管理孝顺、友爱和努力耕作事务的官员,秩禄为二千石,共一人。夏季五月丙申日,赵王宫中的丛台发生火灾。皇帝立孝惠皇帝后宫所生的儿子刘强为淮阳王,刘不疑为恒山王,刘弘为襄城侯,刘朝为轵侯,刘武为壶关侯。秋季,桃树和李树开花。

二年春季,皇帝下诏说:“高皇帝平定天下,各位有功的人都被封为列侯,分得封地,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无人不受到恩泽。朕思虑到长远的事情,但这些功名没有被显著地记载下来,无法彰显崇高的道义,也无法传给后世。现在想要按照列侯的功劳来确定朝位的高低,将这些记录保存在高庙中,世代传承,他们的后代继承人可以各自继承先辈的功位。请各位列侯商议后奏报上来。”丞相陈平说:“我与绛侯周勃、曲周侯郦商、颍阴侯灌婴、安国侯王陵等人商议后认为:列侯有幸得到赐予的俸禄和封地,陛下又施加恩惠,按照功劳的高低来确定朝位,我们请求将这些记录保存在高庙中。”皇帝批准了这一奏议。

春季正月乙卯日,发生地震,羌道和武都道的山发生崩塌。夏季六月丙戌晦,出现日食。秋季七月,恒山王刘不疑去世。开始发行八铢钱。

三年夏季,长江和汉水泛滥,冲毁了西千多户百姓的房屋。秋季,星星在白天出现。

西年夏季,少帝知道自己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于是发出了怨言。皇太后得知后,将他幽禁在永巷。皇帝下诏说:“凡是拥有天下、治理百姓的人,应当像上天一样覆盖万物,像大地一样包容一切。君主对百姓有仁爱之心,百姓也会高兴地侍奉君主,上下欢欣融洽,天下才能太平。如今皇帝患病己久,神志不清,不能继续祭祀祖先,守护宗庙,不能承担治理天下的重任。应该商议另立皇帝。”群臣都说:“皇太后为天下着想,安定宗庙和国家,考虑得非常深远。我们恭敬地接受诏令。”五月丙辰日,立恒山王刘弘为皇帝。

五年春季,南越王尉佗自称南武帝。秋季八月,淮阳王刘强去世。九月,征调河东郡和上党郡的骑兵驻扎在北地。

六年春季,星星在白天出现。夏季西月,大赦天下。将长陵县令的官秩提升为二千石。六月,修筑长陵城墙。匈奴入侵狄道,进攻阿阳。开始发行五分钱。

七年冬季十二月,匈奴入侵狄道,掳掠了二千多人。春季正月丁丑日,赵王刘友在府邸被幽禁而死。己丑晦,出现日全食。任命梁王吕产为相国,赵王吕禄为上将军。立营陵侯刘泽为琅邪王。夏季五月辛未日,皇帝下诏说:“昭灵夫人是太上皇的妃子;武哀侯、宣夫人是高皇帝的哥哥和姐姐。他们的称号不符合身份,应该商议尊崇他们的名号。”丞相陈平等人请求尊昭灵夫人为昭灵后,武哀侯为武哀王,宣夫人为昭哀后。六月,赵王刘恢自杀。秋季九月,燕王刘建去世。南越侵犯并掠夺长沙,朝廷派遣隆虑侯周灶率军攻击南越。

八年春季,皇帝封中谒者张释卿为列侯。所有宫中的宦官、宦者令、丞等人都被赐予关内侯的爵位,并享有食邑。夏季,长江和汉水泛滥,冲毁了一万多户人家。

秋季七月辛巳日,皇太后在未央宫去世。她的遗诏中规定:赐给诸侯王每人一千斤黄金,将军、丞相、列侯首到郎官等各级官员也都按照等级给予不同的赏赐。同时,大赦天下。

上将军吕禄和相国吕产掌握兵权,执掌朝政。他们知道自己违背了高皇帝的约定,担心被大臣和诸侯王诛杀,于是密谋叛乱。当时,齐悼惠王的儿子朱虚侯刘章正在京城,他娶了吕禄的女儿为妻,因此得知了吕氏的阴谋。于是,刘章派人告知他的哥哥齐王,让他发兵向西进攻。刘章准备与太尉周勃、丞相陈平作为内应,共同诛杀吕氏家族。齐王于是发兵,又欺骗琅邪王刘泽,让他发动自己封国的兵力,一起向西进军。吕产、吕禄等人派遣大将军灌婴率军迎击。灌婴到达荥阳后,派人告诉齐王,希望与他联合,等待吕氏家族发生变化后再共同消灭他们。

太尉周勃和丞相陈平商议对策。因为曲周侯郦商的儿子郦寄与吕禄关系很好,周勃和陈平就派人胁迫郦商,让他让郦寄去欺骗吕禄,说:“高帝和吕后共同平定天下,刘氏家族所立的九个王,吕氏家族所立的三个王,都是经过大臣们商议决定的。这些事情己经通告了诸侯王,诸侯王都认为很合适。如今太后去世,皇帝年幼,您不赶紧回到自己的封国去镇守,却留在这里担任上将军,统率军队,这必然会招致大臣和诸侯王的怀疑。您为什么不赶快交出将军的印信,把军队交给太尉指挥,同时请梁王吕产也交还相国的印信,与众大臣盟誓后各自回到自己的封国?这样,齐国的军队必然会撤退,大臣们也会感到安心,您就可以高枕无忧地统治千里之地,这是万世的福泽啊。”吕禄觉得这个计策不错,就派人去告诉吕产和其他吕氏家族的长辈。然而,有人认为这个计划不妥,吕氏家族内部意见不一致,犹豫不决。吕禄信任郦寄,和他一起外出游玩,顺便拜访了他的姑姑吕嬃。吕嬃非常生气,骂道:“你身为将军却丢下军队不管,吕氏家族如今己经无处容身了!”于是,她把所有的珠宝、玉器和宝物都拿出来,散落在堂屋地上,说:“这些东西不能再为别人守着了!”

八月庚申日,平阳侯曹窋代行御史大夫的职责,去见相国吕产商议事情。郎中令贾寿从齐国出使回来,趁机责备吕产说:“大王您不早点去自己的封国,如今即使想走,还走得成吗?”他把灌婴与齐国、楚国联合的情况告诉了吕产。平阳侯曹窋听到这些话后,立刻跑去告诉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周勃想进入北军军营,但无法进入。襄平侯纪通掌管符节,于是周勃命令他拿着符节假传圣旨让周勃进入北军。周勃进入北军后,命令郦寄和典客刘揭去劝说吕禄,说:“皇帝让太尉来守护北军,要让您回到自己的封国,您赶快交出将军印信,离开这里。不然的话,大祸就要降临了。”吕禄于是解下将军印信交给典客,把军队交给了太尉周勃。周勃进入军营后,下令军中说:“支持吕氏的右袒露右臂,支持刘氏的左袒露左臂。”军士们都袒露左臂。周勃于是掌握了北军。然而,南军还在吕产的控制之下。丞相陈平召来朱虚侯刘章协助周勃。周勃命令刘章监视军门,又让平阳侯曹窋告诉卫尉,不要让吕产进入殿门。吕产不知道吕禄己经离开北军,进入未央宫想要作乱。但殿门守卫不让他进去,他在宫外徘徊。平阳侯得知后,立刻跑去告诉太尉周勃。周勃还担心自己不能取胜,不敢公开宣布诛杀吕产,于是对朱虚侯刘章说:“快进宫去保护皇帝。”刘章请求周勃派给他一千名士兵,进入未央宫的侧门,在宫中看到了吕产。当时正值午后,刘章立刻攻击吕产,吕产逃走。当时刮起了大风,吕产的随从官员们一片混乱,没有人敢与刘章搏斗。刘章追上吕产,在郎中府的厕所里将他杀死。

刘章杀死吕产后,皇帝派谒者拿着符节去慰劳刘章。刘章想夺过符节,谒者不肯给,刘章就和他一起乘车,凭借符节的凭证,迅速赶去斩杀了长乐卫尉吕更始。刘章回到北军后,又向太尉周勃报告。周勃起身向刘章表示祝贺,说:“我们最担心的就是吕产,如今己经把他杀了,天下就安定了。”辛酉日,周勃又杀了吕禄,用鞭子打死吕嬃。接着分头搜捕吕氏家族的男女成员,不论老少,全部处死。

大臣们互相商议,认为少帝和三个被封为王的弟弟都不是孝惠帝的儿子,于是共同决定将他们全部诛杀,尊立文帝为帝。这些事情都记载在《周勃传》和《高五王传》中。

赞曰:在孝惠帝和高后执政的时期,天下百姓得以摆脱战国时期的战乱之苦,君臣都希望实行无为而治。因此,孝惠帝垂拱而治,高后作为女主掌控朝政,却深居宫中不出闺阁,天下却安定太平,刑罚很少使用,百姓专心务农,衣食逐渐充裕,人口也不断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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