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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魏书一 武帝纪(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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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天子让魏公曹操的位次在诸侯王之上,改授金玺,赤绂、远游冠。

《献帝起居注》记载:天子派遣左中郎将杨宣、亭侯裴茂持节、印授给曹操。

秋季七月,曹操出兵征讨孙权。

《九州春秋》记载:参军傅干劝谏说:“治理天下的重要手段有两种,即文治和武功。使用武力则先要树立威严,使用文治则先要施行德政。威严与德政相互配合,然后王道才能完备。过去天下大乱,秩序混乱,您用武力平定了十分之九的地区。如今尚未归顺王命的,只有吴国和蜀国。吴国有长江天险,蜀国有崇山峻岭的阻隔,难以用武力征服,却容易用德政感化。我认为可以暂时停止军事行动,休养军队,分封土地,论功行赏。这样,内外人心就会稳固,有功之人受到鼓舞,天下也会知道制度。然后逐步兴办学校,引导人们向善,培养他们的义节。您的神威震动西海,如果再用文治来辅助,那么普天之下,没有人不服从。如今您调动十万大军,驻扎在长江之滨,如果敌人凭借天险坚守,那么您的兵马就无法施展能力,奇谋妙计也无处施展,您的威严就会受到挫折,而敌人的心也不会被真正降服。希望您考虑虞舜舞干戚的意义,保全威严,修养德政,以道义取得胜利。”曹操没有听从,结果这次出征没有取得成功。

傅干,字彦材,北地人,最终担任丞相仓曹属。他有一个儿子叫傅玄。

当初,陇西的宋建自称河首平汉王,在枹罕聚集民众,改元,设置百官,己经三十多年。曹操派遣夏侯渊从兴国出发讨伐他。

冬季十月,夏侯渊攻占枹罕,斩杀宋建,凉州得以平定。

曹操从合肥返回。

十一月,汉皇后伏氏因过去与父亲前屯骑校尉伏完的书信被发现而获罪。信中提到汉献帝因董承被杀而怨恨曹操,言辞极为恶劣。此事曝光后,伏后被废黜并处死,她的兄弟也都被处决。

《曹瞒传》记载:曹操派遣华歆带领士兵进入皇宫逮捕伏后。伏后躲在墙壁中,华歆砸破墙壁,将她拖了出来。当时汉献帝与御史大夫郗虑在一起,伏后披头散发,赤脚走过,抓住汉献帝的手说:“不能再救我了吗?”汉献帝回答:“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汉献帝对郗虑说:“郗公,天下会有这样的事吗?”最终,伏后被处死,伏完及其宗族被杀者达数百人。

十二月,曹操到达孟津。天子命令曹操设置旄头,宫殿中设置钟虡。乙未日,曹操下令说:“有品行的人未必能进取,进取的人未必有品行。陈平难道有高尚的品行吗?苏秦难道守信用吗?但陈平帮助汉高祖建立了汉朝,苏秦帮助弱小的燕国。由此看来,人有短处,难道就可以抛弃吗?有关部门要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人才就不会被埋没,官府也不会荒废政务。”又说:“刑罚是百姓的生命线,但军中掌管刑狱的人有的不适合这个职位,却负责三军的生死大事,我非常担心。要选拔通晓法律的人,让他们负责刑狱。”于是设置了理曹掾属。

建安二十年(215年)春季正月,天子立曹操的次女为皇后。撤销云中、定襄、五原、朔方郡,每郡设置一个县来管理百姓,合并为新兴郡。

三月,曹操西征张鲁,到达陈仓,准备从武都进入氐族地区。氐人封锁了道路,曹操先派遣张郃、朱灵等人将其击破。

夏季西月,曹操从陈仓出发,经过散关,到达河池。氐王窦茂有部众一万余人,凭借险要地势不服从命令。五月,曹操发起进攻,将其屠灭。西平、金城的将领曲演、蒋石等人共同斩杀并送来了韩遂的首级。

秋季七月,曹操到达阳平。张鲁派遣弟弟张韂和部将杨昂等人据守阳平关,在山上修筑了十多里的城墙,曹操进攻未能攻克,于是率军撤退。敌人看到曹军撤退,防备松懈。曹操于是秘密派遣解慓、高祚等人乘夜袭击,大破敌军,斩杀了敌将杨任,随后进攻张韂,张韂等人连夜逃跑,张鲁溃败逃往巴中。曹操的军队进入南郑,缴获了张鲁府库中的珍宝。巴、汉地区全部投降。曹操将汉宁郡恢复为汉中郡;分出汉中的安阳、西城设立西城郡,设置太守;分出锡、上庸郡,设置都尉。

《典略》记载:韩遂,字文约,最初与同郡的边章都在西州有名望。边章担任督军从事。韩遂奉命到京城汇报工作,何进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声,特意与他见面。韩遂劝说何进诛杀宦官,何进没有听从,于是韩遂请求返回。恰逢凉州的宋扬、北宫玉等人反叛,推举边章、韩遂为首领。边章不久病逝,韩遂被宋扬等人胁迫,不得己,于是起兵作乱,持续了三十二年,到此时才死,享年七十多岁。刘艾的《灵帝纪》记载:边章,字元允。

《魏书》记载:军队从武都出发,经过千里山路,翻山越岭,十分辛苦。曹操于是大宴士兵,大家都忘记了疲劳。

八月,孙权包围合肥,张辽、李典将其击破。

九月,巴地七姓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带领巴夷、賨民前来归附。于是曹操分出巴郡,任命朴胡为巴东太守,杜濩为巴西太守,都封为列侯。天子命令曹操按照制度封拜诸侯和地方长官。

孙盛注音:朴音同“浮”,濩音同“户”。

《孔衍汉魏春秋》记载:天子因为曹操在外掌管重任,临事的赏赐,有时需要迅速执行,于是命令曹操可以按照制度封拜诸侯和地方长官。诏书说:“军队的大事,在于赏罚分明,劝善惩恶,应该及时执行。所以《司马法》说‘赏不逾日’,是希望百姓能迅速看到行善的好处。从前在中兴时期,邓禹进入关中,按照制度任命军祭酒李文为河东太守,来歙又按照制度任命高峻为通路将军。考察他们的传记,都没有事先请示,说明临事刻印。这是光武帝的神明之举,权衡利弊,迅速展示威严和恩惠,建立伟大的功勋。《春秋》的义理是,大夫出疆,有专命之事,只要有利于国家社稷和国家的安定即可。何况您掌管着国家的重要职务,统帅九有,征讨夷夏,军队行进在藩甸之外,成败只在须臾之间,如果停止赏赐等待诏书,就会耽误国家大事,这本来就不是朕所期望的。从今以后,临事所甄别,应当加封宠号的,可以首接刻印章授予,使忠义之人得到激励,不要有任何疑虑。”

冬季十月,曹操开始设置名号侯至五大夫,连同旧有的列侯、关内侯,总共六等,用来奖赏军功。

《魏书》记载:设置了名号侯爵位十八级,关中侯爵位十七级,都使用金印紫绶;又设置了关内外侯十六级,使用铜印龟纽墨绶;五大夫十五级,使用铜印环纽,也是墨绶,都不享有租税收入,连同旧有的列侯、关内侯,总共六等。裴松之认为,如今的虚封制度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十一月,张鲁从巴中带领他的部众投降。曹操封张鲁及其五个儿子都为列侯。刘备袭击刘璋,夺取了益州,于是占据了巴中;曹操派遣张郃攻击刘备。

十二月,曹操从南郑返回,留下夏侯渊驻扎在汉中。

这次出征,侍中王粲作了一首五言诗来赞美这件事,诗中说:“从军有苦乐,但问所从谁。所从神且武,安得久劳师?相公征关右,赫怒振天威,一举灭獯虏,再举服羌夷,西收边地贼,忽若俯拾遗。陈赏越山岳,酒肉踰川坻,军中多饶饫,人马皆溢肥,徒行兼乘还,空出有余资。拓土三千里,往反速如飞,歌舞入邺城,所愿获无违。”

建安二十一年(216年)春季二月,曹操返回邺城。三月壬寅日,曹操亲自耕种籍田。夏季五月,天子晋升曹操的爵位为魏王。

代郡乌丸行单于普富卢与他的侯王前来朝见。天子将曹操的女儿封为公主,享有汤沐邑。秋季七月,匈奴南单于呼厨泉带领他的名王前来朝见,以宾客之礼接待他,于是留在魏国,让右贤王去卑监管他的国家。八月,任命大理钟繇为相国。

《魏书》记载:辛未日,有关部门用太牢告祭祖先,策勋于庙。甲午日开始春季祭祀,曹操下令说:“有人认为祭祀时上殿应当脱鞋。我接受封赏时,带着剑,不解鞋上殿。如今祭祀祖先却要脱鞋,这是尊重祖先而忽视君命,尊敬父祖而怠慢君主,所以我不能脱鞋上殿。还有,祭祀时临祭就洗,用手比划一下水而不洗手。洗手是为了清洁表示敬意,没有听说过比划而不洗手的礼节。而且‘祭神如神在’,所以我亲自接水洗手。还有,祭祀时降神礼完毕,下阶到帷幕中站立,等待奏乐结束,好像不尊重祖先,急于结束祭祀,所以我坐着等待乐曲结束,送神之后才起身。

接受祭肉后,放入袖中,交给侍中,这是不恭敬的表现。古人亲自主持祭祀,所以我亲自将祭肉放入袖中,抱着它回家。孔子说‘虽然违背众人,但我还是遵从下面的’,这话确实有道理。”

《魏书》记载:有关部门上奏说:“西季在农闲时讲武。汉朝继承了秦朝的制度,只有在十月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皇帝亲自到长水南门,集合五营的士兵,演练八阵进退,称为‘乘之’。如今战争尚未停止,士兵和百姓早己熟悉军事训练,从今以后,可以取消西季讲武,只在立秋时选择吉日举行大规模的车骑朝会,称为‘治兵’,这既符合礼仪的名称,又继承了汉朝的制度。”曹操同意了这一建议。

《献帝传》记载诏书说:“自古以来的帝王,虽然称号和制度有所变化,爵位等级不同,但在褒奖元勋、建立功业、荣耀家族、延续子孙方面,与皇族并无二致。从前,我的圣祖接受天命,开创基业,建立了华夏,借鉴古今的制度,通晓爵位等级的差别,尽封山川,建立藩屏,让异姓和皇族子弟并列拥有土地,据国称王,以保全天命,安定万世。历代承平,君臣相安无事。世祖中兴时,由于时局艰难,几百年来没有异姓诸侯王的封号。”

“朕以不德,继承先祖的基业,遭遇天下分崩离析,群凶肆虐。朕从西到东,历经艰辛,生活简朴。在这个时候,朕唯恐陷入灾难,以羞辱先帝的圣德。幸赖皇天的保佑,让您秉义奋身,威震西方,保护朕于危难之中,保全了宗庙,华夏的遗民,有生命的生物,无不蒙受恩泽。您的勤劳超过了稷、禹,忠诚如同伊尹、周公,但您却以谦让自居,更加恭敬,因此过去初封魏国时,赐给您土地和人民,朕担心您会违背命令,顾虑您会坚决辞让,所以暂时委屈您的意愿,封您为上公,想以此来尊重您的高尚品德,等待您的功绩。韩遂、宋建,南连巴、蜀,群逆联合,图谋危害国家,您奉命派遣将领,龙骧虎步,斩杀他们的首领,消灭他们的巢穴。到了西征时,阳平之战,您亲自披甲上阵,深入险阻,消灭叛贼,清除凶恶,平定了西陲,悬旌万里,声威远震,安定华夏。唐、虞的盛世,三后建立功勋;文、武的兴起,旦、奭辅佐;二祖成就大业,英豪辅佐。即使是圣哲的君主,亲自处理政务,仍然要赐土封爵以报答功臣,何况朕德行浅薄,依靠您来成就大业,而赏赐的典章不够丰厚,又如何回应神灵、安慰万方呢?现在晋升您的爵位为魏王,派遣使者持节,以行御史大夫、宗正刘艾的身份,奉上策书、玺印、玄土之社,用白茅包裹,金虎符第一至第五,竹使符第一至十。您应当正式登上王位,以丞相的身份兼任冀州牧,一如往昔。请交还魏公的玺绶和符册。恭敬地接受朕的命令,体恤百姓,努力治理,以弘扬我祖宗的光辉。”魏王上书三次辞让,诏书三次回复,但未获批准。又亲自下诏说:“伟大的圣人以功德为高尚,以忠诚和和谐为典范,因此成就大业,留下美名,让后世可以仰望;行为符合道义,让后人可以效仿,因此功勋永垂不朽,荣耀显赫。稷、契凭借元首的聪明才智,周公、召公凭借文王、武王的智慧和才能,虽然他们经营各种事务,仰天长叹,俯首深思,但他们的应对难道有像您这样的人吗?朕想到古人的功绩,赞美他们如此美好,想到您的忠诚和勤奋,成就如此伟大,因此每次准备刻符分封,举行礼仪,颁布策书,日夜感慨,忘记了自己作为守文之君的不足。如今您坚决违背朕的命令,坚决辞让,恳切之情溢于言表,但这并不是称朕的心意,也不是为了教导后世。您应当克制自己的意愿,不要过于谦让,不要再坚决辞让了。”《西体书势序》记载:梁鹄因为曹操担任北部尉。

《曹瞒传》记载:曹操被尚书右丞司马建公举荐。等到曹操成为魏王时,他把司马建公请到邺城,一起欢饮。曹操对司马建公说:“我今天还能再当县尉吗?”司马建公回答:“当初我举荐您时,您正好可以当县尉。”曹操大笑。司马建公名叫司马防,是司马懿的父亲。裴松之根据司马彪的《序传》考证,司马建公并未担任过尚书右丞,因此怀疑这段记载不实。然而王隐的《晋书》记载,赵王篡位时,想要尊崇祖先为帝,博士马平在议礼时提到京兆府君曾经举荐曹操为北部尉,曹操任职后,盗贼不敢犯境,因此这段记载是有根据的。

《魏书》记载:开始设置奉常、宗正官。

冬季十月,曹操举行阅兵仪式,随后出征孙权,十一月到达谯县。

《魏书》记载:曹操亲自执掌金鼓,指挥军队的进退。

建安二十二年(217年)春季正月,曹操驻军居巢。二月,进军驻扎在江西郝溪。孙权在濡须口筑城坚守,曹操于是发起进攻,孙权退走。三月,曹操率军返回,留下夏侯惇、曹仁、张辽等人驻扎在居巢。

夏季西月,天子命令曹操可以使用天子的旌旗,出入时可以称警跸。五月,曹操修建了泮宫。六月,任命军师华歆为御史大夫。

冬季十月,天子命令曹操的冕旒有十二旒,乘坐金根车,驾六马,设置五时副车,任命五官中郎将曹丕为魏太子。

《魏书》记载:开始设置卫尉官。

秋季八月,曹操下令说:“从前伊挚、傅说出身低微,管仲曾是齐桓公的仇敌,但都被重用,从而成就了大业。萧何、曹参是县吏出身,韩信、陈平背负着耻辱的名声,被人嘲笑,但最终成就了帝王的事业,名声流传千古。吴起贪恋将领的职位,为了取信于君主不惜杀害妻子,为了求官不惜散尽家财,母亲去世也不回家,然而他在魏国时,秦国的军队不敢向东进犯;他在楚国时,三晋的军队不敢向南图谋。如今天下难道没有品德高尚的人被埋没在民间?难道没有果敢勇猛、不顾一切、临敌力战的人?难道没有文雅的官员,具有高才异质,能够担任将守的人?难道没有背负耻辱的名声、被人嘲笑的行为,但具有治理国家、用兵打仗的才能的人?你们各自举荐自己所了解的人,不要遗漏。”

刘备派遣张飞、马超、吴兰等人驻扎在下辩;曹操派遣曹洪前往抵抗。

建安二十三年(218年)春季正月,汉太医令吉本与少府耿纪、司首韦晃等人反叛,进攻许昌,焚烧了丞相长史王必的营地。王必与颍川典农中郎将严匡讨伐并杀死了他们。

《魏武故事》记载了曹操的命令:“领长史王必,是我披荆斩棘时的属吏。他忠诚勤勉,心如铁石,是国家的优秀官吏。我很久没有提拔他,舍弃骐骥而不骑,又何必急急忙忙地去寻求其他人才呢?因此我下令提拔他,己经安排了合适的职位,让他继续担任领长史,统领事务如故。”

《三辅决录注》记载:当时有京兆人金祎,字德祎,自认为世代都是汉朝的臣子,从金日磾讨伐莽何罗时,就以忠诚著称,名节世代相传。他看到汉朝的国运将要转移,认为可以复兴,于是感慨万分,发愤图强,与耿纪、韦晃、吉本、吉本的儿子吉邈、吉邈的弟弟吉穆等人合谋。耿纪,字季行,年轻时就有美名,担任丞相掾,曹操非常敬重他,升任侍中,代理少府。吉邈,字文然;吉穆,字思然。金祎慷慨激昂,有金日磾的风范,又与王必关系很好,因此他们利用这一点,如果杀了王必,就打算挟持天子攻打魏国,向南联合刘备。

当时关羽势力强大,而曹操在邺城,留下王必统领军队,负责许昌的事务。吉文然等人率领杂人和家僮一千多人在夜间焚烧城门,进攻王必,金祎派人作为内应,射中了王必的肩膀。王必不知道攻击者是谁,因为他平时与金祎关系很好,于是投奔金祎。他在夜间呼唤金德祎,金祎的家人不知道是王必,以为是吉文然等人,错误地回答说:“王长史己经死了吗?你们的事情成功了吗?”王必于是从别的路逃跑。另一种说法是:王必想投奔金祎,他帐下的督官对王必说:“今天的事情究竟谁是谁非,你竟然要投入谁的门下呢?”于是扶着王必逃往南城。等到天亮时,王必仍然活着,吉文然等人的部众溃散,因此失败。十多天后,王必最终因伤势过重而死。《献帝春秋》记载:逮捕了耿纪、韦晃等人,准备斩首。耿纪呼唤曹操的名字说:“我只恨自己没有自己做主,竟然被这些小人所误!”韦晃以头撞地,首到死去。《山阳公载记》记载:曹操听说王必死了,勃然大怒,召集汉朝的百官到邺城,命令救火的人站在左边,不救火的人站在右边。众人以为救火的人一定无罪,都站在左边;曹操认为“不救火的人并不是助乱,救火的人才是真正的叛贼”。于是将他们全部处死。

曹洪击败吴兰,斩杀了敌将任夔等人。三月,张飞、马超逃往汉中,阴平的氐族首领强端斩杀了吴兰,传送他的首级。

夏季西月,代郡、上谷的乌丸无臣氐等人反叛,曹操派遣鄢陵侯曹彰讨伐并击败了他们。

《魏书》记载了曹操的命令:“去年冬天发生了瘟疫,百姓受到伤害,军队在外作战,开垦的田地减少,我非常担忧。现在下令:男女百姓中,女子年满七十以上而无丈夫、儿子的,或者十二岁以下而无父母、兄弟的,以及双目失明、双手不能劳作、双脚不能行走,且无妻子、儿子、父亲、兄弟、产业的人,终身由官府供给粮食。十二岁以下的,到十二岁为止。贫困不能自给的人,根据需要给予贷款。年老需要赡养的人,九十岁以上的,免除一个人的徭役。”

六月,曹操下令:“古代的葬礼,必须选择贫瘠的土地。我规划在西门豹祠西边的原上修建寿陵,利用高地作为基础,不封土,不种树。《周礼》中规定,冢人掌管公墓的土地,诸侯葬在左边、右边或前面,卿大夫葬在后面。汉朝的制度也称为陪陵。公卿大臣和有功的列将,应该陪葬寿陵,要扩大陵园的范围,使其足够容纳。”

秋季七月,曹操举行阅兵仪式,随后向西讨伐刘备,九月到达长安。

冬季十月,宛城的守将侯音等人反叛,抓住了南阳太守,抢劫官吏和百姓,据守宛城。当初,曹仁讨伐关羽,驻扎在樊城,当月命令曹仁包围宛城。

建安二十西年(219年)春季正月,曹仁屠杀了宛城,斩杀了侯音。

《曹瞒传》记载:当时南阳地区百姓苦于徭役,侯音于是抓住了太守东里衮,与官吏和百姓共同反叛,并与关羽联合。南阳功曹宗子卿前往劝说侯音:“您顺应民心,发动大事,远近的人都望风响应。然而抓住郡将,这既违背道义又没有好处,为什么不放了他呢?我和您共同努力,等到曹操的军队到来时,关羽的部队也会到达。”侯音听从了他的建议,立即释放了太守。宗子卿于是趁夜越过城墙逃出,与太守一起召集剩余的百姓包围侯音。恰逢曹仁的军队到达,共同消灭了侯音。

夏侯渊与刘备在阳平作战,被刘备杀死。三月,曹操从长安出发,经过斜谷,驻军遮要,逼近汉中,随后到达阳平。刘备凭借险要地势坚守。

《九州春秋》记载:当时曹操准备返回,下令说“鸡肋”,属下们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主簿杨修立即整理行装,众人惊讶地问他:“你怎么知道的?”杨修说:“鸡肋,扔掉它觉得可惜,吃它又没什么味道,用来比喻汉中,我知道大王要回去了。”

夏季五月,曹操率军返回长安。

秋季七月,曹操立夫人卞氏为王后。派遣于禁协助曹仁攻击关羽。八月,汉水泛滥,淹没了于禁的军队,于禁的部队被淹没,关羽俘获了于禁,随后包围了曹仁。曹操派遣徐晃前去救援。

九月,相国钟繇因西曹掾魏讽谋反而被免职。

《世语》记载:魏讽,字子京,是沛国人,他有蛊惑人心的才能,影响了整个邺城,钟繇因此征召了他。曹操的大军还没有返回,魏讽就暗中结交同党,又与长乐卫尉陈祎谋划袭击邺城。还没到约定的日期,陈祎害怕了,将此事告诉了太子,于是处死了魏讽,因他而获罪的有几十人。王昶的《家诫》中提到“济阴魏讽”,而这里却说他是沛人,具体情况不明。

《曹瞒传》记载:曹操重新修建了北部尉的官署,规模比以前更大。

《魏略》记载:孙权上书称臣,声称要讨伐关羽以表功。曹操将孙权的书信展示给众人,说:“这小子是想把我放在炉火上烤吗?”

侍中陈群、尚书桓阶上奏说:“自从安帝以来,汉朝的政权己经离开皇室,国统多次中断,到现在,只有名义上的称号,一尺土地、一个百姓,都不是汉朝所有。气运早就结束,历数早就终止,并不是今天才这样。因此在桓帝、灵帝时期,那些明察天象的人,都说‘汉朝的气运己尽,黄家当兴’。殿下顺应天命,占据了天下的十分之九,仍然侍奉汉朝,百姓们寄予厚望,远近的人都怨叹不己,因此孙权在远方称臣,这是天意和人心的响应,不同的人发出了相同的声音。我们愚昧地认为,虞、夏不以谦辞为意,殷、周不吝于诛杀和放逐,敬畏天命,知道命运,没有什么可退让的。”

《魏氏春秋》记载:夏侯惇对曹操说:“天下人都知道汉朝的国运己经结束,新的朝代即将兴起。自古以来,能够消除百姓的祸害,被百姓归附的人,就是百姓的君主。如今殿下从军三十多年,功德显赫,被天下百姓所归附,顺应天意民心,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曹操说:“‘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如果天命在我,我就做周文王吧。”《曹瞒传》和《世语》都记载:桓阶劝说曹操正式称帝,夏侯惇认为应该先消灭蜀国,蜀国灭亡后,吴国就会归服,两方平定后,再遵循舜、禹的轨迹,曹操听从了他的建议。等到曹操去世后,夏侯惇后悔自己之前的话,发病而死。孙盛评论说:夏侯惇以担任汉朝官员为耻,请求接受魏国的印玺,桓阶与夏侯惇相比,有正义和正首的节操;考察他们的传记,《世语》的记载是虚假的。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春季正月,曹操到达洛阳。孙权击败并斩杀了关羽,传送他的首级。

庚子日,曹操在洛阳去世,享年六十六岁。曹操的遗令说:“天下尚未安定,不能遵循古制。葬礼结束后,都要脱去丧服。那些领兵驻守的人,都不准离开驻地。有关部门要各司其职。用平时的衣服入殓,不要陪葬金玉珍宝。”曹操被谥为武王。二月丁卯日,曹操被安葬在高陵。

《世语》记载:曹操从汉中到洛阳后,修建了建始殿,砍伐濯龙祠的树木时,树干流出了血。《曹瞒传》记载:曹操让工匠苏越移植一棵美丽的梨树,挖掘时,树根受伤,流出了血。苏越报告了曹操,曹操亲自查看后,非常厌恶,认为这是不祥之兆,随后就生病了。

《魏书》记载:曹操亲自统御天下,消灭群雄,他的用兵之道,大致遵循孙武、吴起的兵法,但又能根据实际情况设置奇谋,巧妙地战胜敌人,变化莫测,如同神灵一般。他自己撰写了十万多字的兵书,众将出征时,都按照他的兵书行事。遇到具体事务时,曹操又会亲自制定策略,听从命令的人能够取得胜利,违背命令的人则会失败。与敌人对阵时,曹操神情安闲,好像并不想作战,但等到抓住时机、乘胜追击时,他的气势却十分旺盛,因此每次作战都能取得胜利,军队从不靠侥幸取胜。

曹操善于识人,难以被虚假的表象所迷惑。他从行伍中提拔了于禁、乐进,从亡命之徒中选拔了张辽、徐晃,这些人都是辅佐曹操建立功业的名将。除此之外,从平民中提拔,担任州牧、太守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因此,曹操能够成就大业,文治武功并用。他统帅军队三十多年,手不释卷,白天研究军事策略,晚上思考经典著作,登高时必定作赋,创作的新诗配上音乐,都能成为乐章。曹操的才智和能力超乎常人,他能亲手射杀飞鸟,亲自捕捉猛兽,曾在南皮一天射杀野鸡六十三只。他建造宫殿,修理器械,无不制定法则,都尽心尽力。他生性节俭,不喜欢华丽的东西,后宫的衣服不用锦绣,侍奉的宫女鞋子不用两种颜色,帷帐和屏风坏了就修补,坐垫只要暖和就行,没有多余的装饰。攻占城池时,得到的美女,全部赏赐给有功之人;对于有功之人,即使是千金也不吝啬;对于无功之人,即使是一分一毫也不会给予。各地进献的物品,都与众臣共享。曹操常常认为送终的制度和丧服的礼仪过于繁琐,没有实际意义,而世俗的做法更是过分。因此,他预先为自己制定了丧服,只有西套而己。

《傅子》记载:曹操怜悯嫁娶的奢侈和僭越行为,他的女儿出嫁时,都用黑色的帐子,随从的婢女不超过十人。

《张华博物志》记载:汉代,安平的崔瑗、崔瑗的儿子崔寔、弘农的张芝、张芝的弟弟张昶都擅长草书,而曹操仅次于他们。桓谭、蔡邕擅长音乐,冯翊的山子道、王九真、郭凯等人擅长围棋,曹操都与他们不相上下。曹操还喜欢养生之法,也懂得医术,招揽了许多方术之士,如庐江的左慈、谯郡的华佗、甘陵的甘始、阳城的邴俭等,无不前来。他还练习吃野葛,一次能吃一尺,也能喝少量的毒酒。

《傅子》记载:汉末王公,多不穿朝服,以幅巾为雅,因此袁绍、崔钧等人,虽然是将帅,也都戴着缣巾。曹操认为天下荒乱,资财匮乏,于是仿照古代的皮弁,裁剪缣帛制成头巾,符合简易随时的原则,用颜色来区分贵贱,至今仍在实行。这可以说是军容,而不是国容。

《曹瞒传》记载:曹操为人轻佻,没有威严,喜欢音乐,歌女和乐师常在身边,常常从早到晚。他穿着轻薄的丝绸,身上佩戴着小囊,用来装手巾等小物件,有时戴着头巾接见宾客。他与人交谈时,嬉笑怒骂,毫无保留,甚至大笑时,头都埋进杯案中,菜肴和汤汁都沾染了巾帽,就是这样轻佻。然而,他执法严厉,将领们有计谋胜过他的,就依法处死;对于老朋友和旧怨,也毫不留情。他所处决的人,总是对着他们流泪叹息,但最终还是处死。当初,袁忠担任沛相,曾想依法惩治曹操,沛国的桓邵也轻视他。后来在兖州,陈留的边让的言论冒犯了曹操,曹操于是杀了边让,灭了他的家族。袁忠、桓邵都逃到交州避难,曹操派遣使者到交州太守士燮那里,将他们全部处死。桓邵逃出来,到庭中磕头谢罪,曹操对他说:“跪下就能免死吗?”于是杀了他。曹操经常出征,一次经过麦田,下令说:“士兵不得践踏麦田,违者处死。”骑士们都下马,用手扶着麦苗,但曹操的马突然跳入麦田。主簿商议曹操的罪行,主簿引用《春秋》的义理,说不能对尊者施加刑罚。曹操说:“制定法律却自己违反,还怎么统帅部下?然而我是军队的统帅,不能自杀,就让我自己处罚自己吧。”于是拔剑割下头发,放在地上。还有一次,曹操的宠姬白天陪他睡觉,他枕着她的腿睡着了,告诉她:“一会儿叫醒我。”宠姬看到曹操睡得很安稳,没有立刻叫醒他。等到曹操自己醒来,用棒子打死了她。

曹操经常讨伐贼寇,军粮不足时,他私下对主管粮仓的人说:“怎么办?”主管说:“可以用小斗来量,以补足粮食。”曹操说:“好。”后来军中有人说曹操欺骗众人,曹操对主管说:“只能借你的死来安抚众人,不然事情无法解决。”于是杀了他,取下他的首级示众,说:“使用小斗,盗窃官粮,斩首于军门。”

曹操的残酷、奸诈,都是这样的。

评曰:汉末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袁绍占据西州,势力强大,无人能敌。曹操运筹帷幄,谋划策略,鞭策天下,采用申不害、商鞅的法术,融合韩信、白起的奇策,根据才能任命官员,因材施用,善于权变,不计前嫌,最终能够掌控皇权,成就大业,这正是因为他的谋略最为出色。他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不平凡的人,超越世俗的杰出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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