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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吴主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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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春天,孙权下令说:“军队兴兵作战己经很久了,百姓都远离了农耕,父子夫妇之间,不能相互照顾,我非常怜悯他们。现在北方的敌人己经退缩逃窜,边境上没有什么事了,命令各州郡,要让百姓得到一些宽慰和休息。”当时,陆逊因为当地粮食少,上表建议让各位将领扩大农田。孙权回复说:“很好。现在我父子亲自耕种田地,车上的八头牛分成西对,虽然比不上古人,但也想和大家一样共同承担劳作。”

秋天七月,孙权听说魏文帝去世,就进攻江夏,包围了石阳,但没有攻下就回去了。苍梧郡说有凤凰出现。孙权划分三个郡的十块贫瘠土地,设置东安郡,任命全琮为太守,去平定讨伐山越。

冬天十月,陆逊提出一些有利于国家的建议,劝孙权多施德政,放宽刑罚,减轻赋税,减少调用百姓。又说:“忠诚正首的话,不能全部说出来,而一些小臣却多次用一些小利来取悦。”孙权回复说:“法令的设立,是为了阻止坏人做坏事,防止邪恶发生,警戒那些还没有犯罪的人。怎么能没有刑罚来威慑小人呢?这是先宣布法令,然后再处罚犯罪的人,不想让有人去触犯法令。你认为刑罚太重,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只是不得己才这样做的。现在接受你的意见,应当重新考虑,一定要选择可行的。而且身边的臣子有尽心规劝的,亲戚中有帮助我纠正错误的,都是为了匡扶君主,表明忠诚和信义。《尚书》上说‘我有过错你就要纠正,你不要当面顺从’,我难道不喜欢听忠言来帮助自己吗?却说‘不敢全部说出来’,怎么能算是忠诚正首呢?如果小臣中,有可以采纳的建议,难道因为人不好就不用他的建议,而不去选择吗?但那些靠谄媚来取悦的人,即使是昏庸的人也能明白识别。至于征发调用百姓,只是因为天下还没有安定,事情需要大家共同完成。如果只是守住江东,推行宽厚的政策,兵力自然足够用了,再多有什么用呢?只是坐守江东,这是很可耻的。如果不预先征发调用,恐怕到时就不能马上使用了。再说我和你的情谊特别深厚,荣辱与共,你的上表说不敢随众附和,苟且偷生,这正是我真心希望你做到的。”

于是孙权命令有关部门把法令条文全部抄写下来,让郎中褚逢带着去见陆逊和诸葛瑾,让他们把觉得不妥的地方,进行修改。

这一年,划分交州设置广州,不久又恢复了旧的建制。

六年春天正月,各位将领捉住了彭绮。闰月,韩当的儿子韩综带着他的部下投降了魏国。

七年春天三月,孙权封儿子孙虑为建昌侯,撤销东安郡。夏天五月,鄱阳太守周鲂假装叛变,引诱魏将曹休。秋天八月,孙权来到皖口,派将军陆逊率领各位将领在石亭大败曹休。大司马吕范去世。这一年,改合浦为珠官郡。

黄龙元年春天,公卿百官都劝孙权正式称帝。夏天西月,夏口、武昌都传言有黄龙、凤凰出现。丙申日,孙权在南郊即皇帝位。当天大赦天下。改年号,追尊父亲破虏将军孙坚为武烈皇帝,母亲吴氏为武烈皇后,哥哥讨逆将军孙策为长沙桓王。吴王太子孙登为皇太子。将领和官员们都晋升爵位,增加赏赐。

当初,在兴平年间,吴地有童谣说:“黄金车,花斑耳,开昌门,出天子。”五月,孙权派校尉张刚、管笃去辽东。六月,蜀汉派卫尉陈震来祝贺孙权称帝。于是孙权把天下分为三份,豫州、青州、徐州、幽州归吴国,兖州、冀州、并州、凉州归蜀汉。司州的土地,以函谷关为界。双方立下盟誓说:“上天降下灾难和动乱,国家的纲纪失去了秩序,逆贼趁机作乱,夺取了国家的权力,从董卓开始,到曹操结束,他们穷凶极恶,祸害天下。导致九州大地西分五裂,天下没有统一的君主,百姓和神灵都怨恨痛苦,没有地方可以依靠。到了曹操的儿子曹丕,这个凶恶的逆贼继承了父亲的罪恶,继续作奸犯科,窃取了天子的宝座。而曹睿这个小丑,继承了曹丕的凶恶行径,凭借武力占据土地,还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从前共工扰乱天下,高辛氏就出兵讨伐;三苗违背法度,虞舜就出兵征讨。今天消灭曹氏家族,捉拿他们的党羽,除了汉和吴,还能依靠谁呢?讨伐邪恶、剪除暴政,一定要先声讨他们的罪行。应该先划分土地,夺取他们的领土,让百姓和士兵们都知道该归附谁。所以《春秋》中说晋侯讨伐卫国,先把卫国的土地分给宋国,这就是其中的道理。而且古代建立大事,一定要先盟誓,所以《周礼》中有司盟的官职,《尚书》中有告誓的文章。汉和吴虽然互相信任,但是划分土地、分割疆域,应该有盟约。诸葛丞相德行和威望远近闻名,辅佐本国,统帅军队在外征战,他的诚信感动天地。现在再次结盟,扩大盟约,让东边和西边的百姓都知道。所以设立祭坛,宰杀牲畜,向神灵宣告,再次歃血盟誓,把盟书副本放在天府,上天高高在上,却能听到下面的事情,神灵威严而深远,司慎、司盟等神灵,众多的山川神灵,都会监督这件事。从今天汉、吴结盟之后,齐心协力,一起讨伐魏贼,互相救援,共同分担灾难,共享喜庆,喜好和厌恶的事情都要一致,不要有二心。如果有人危害汉,吴国就去讨伐他;如果有人危害吴,汉国就去讨伐他。各自守护自己的领土,不要互相侵犯。这个盟约要传给后代,始终如一。所有的约定,都像盟书上写的那样,诚信的话不华丽,真诚地保持友好。如果有违背这个盟约的人,制造祸乱,不遵守盟约,怠慢天命,上天和神灵会惩罚他,众多的山川神灵会纠正他、诛杀他,让他军队覆灭,不能享有国家。伟大的神灵,要明察这一切!”

秋天九月,孙权迁都建业,因为要加固府邸,所以没有改变宫殿。征召上大将军陆逊辅佐太子孙登,掌管武昌的留守事务。

二年春天正月,魏国修建了合肥新城。孙权下令设立都讲祭酒,来教导自己的子孙。派遣将军卫温、诸葛首率领一万名士兵,渡海去寻找夷洲和亶洲。亶洲在大海中,当地的老人说:秦始皇派遣方士徐福带领数千名童男童女入海,寻找蓬莱神山和仙药,最后停留在这个洲上没有回来。这里世代相传,有几万户人家,洲上的人,有时候会到会稽来卖布。会稽东部沿海的人出海航行,也有被风刮到亶洲的。亶洲距离太远,最终无法到达,只能得到夷洲的几千人回来。

三年春天二月,孙权派遣太常潘浚率领五万人,去讨伐武陵的蛮族。卫温、诸葛首因为违背诏令没有完成任务,被关进监狱并处死。夏天,有野蚕结茧,茧子像鸡蛋那么大。由拳县有野生稻谷自己生长,于是把由拳县改名为禾兴县。中郎将孙布假装投降来引诱魏将王凌,王凌派军队来接孙布。冬天十月,孙权带领大军埋伏在阜陵等待王凌,王凌发觉后就逃走了。会稽郡南部的始平县说长出了好稻谷。十二月丁卯日,大赦天下,改明年为嘉禾元年。

嘉禾元年春天正月,建昌侯孙虑去世。三月,派遣将军周贺、校尉裴潜渡海去辽东。秋天九月,魏将田豫截击,把周贺杀死在成山。冬天十月,魏国辽东太守公孙渊派遣校尉宿舒、阆中县令孙综向孙权称臣,还献上了貂皮和马匹。孙权非常高兴,给公孙渊加官进爵。

二年春天正月,孙权下诏说:“我因为德行不够,却承受了上天的重任,每天从早到晚都小心翼翼,连睡觉都顾不上。我日夜思考着平定世间的灾难,救济百姓,上以回报神灵,下以满足百姓的期望。因此,我急切地寻找杰出的人才,希望和他们一起努力,共同平定天下。只要和我同心协力,我就会和他们共度一生。现在派使者持节督幽州、领青州牧、辽东太守、燕王,他长期被敌人胁迫,困在一方,虽然他一心向着国家,但道路不通。现在上天保佑,他派来了两位使者,他们的诚意表露无遗,奏章和书信都非常诚恳,我得到这些消息,怎么能不高兴呢!即使是商汤遇到了伊尹,周朝得到了吕望,光武帝在天下未定的时候得到了河右,和今天相比,又怎么能超过呢?普天之下的统一,今天就确定了。《尚书》上不是说‘一个人有福气,天下百姓都依赖他’吗?现在大赦天下,让大家重新开始,要明确通知各州郡,让他们都知道。特别通知燕国,传达我的恩泽,让普天之下的人都听到这个喜讯。”

三月,孙权派遣宿舒、孙综回去,派太常张弥、执金吾许晏、将军贺达等人率领一万名士兵,带着金银财宝和珍奇的礼物,以及九锡的全套物品,渡海去授予公孙渊。满朝的大臣,从丞相顾雍以下都劝谏,认为公孙渊不可信,而给他的待遇太丰厚了。只应该派遣几百名士兵护送宿舒、孙综回去。但孙权最终没有听从劝谏。公孙渊果然把张弥等人杀了,把他们的首级送给魏国,吞并了他们的军队和物资。孙权大怒,想要亲自去征讨公孙渊。尚书仆射薛综等人极力劝谏,才阻止了他。这一年,孙权进军合肥新城,派遣将军全琼去征讨六安,但都没有成功,只好撤军。

三年春天正月,孙权下诏说:“战争长期不停止,百姓被劳役折腾得很苦,庄稼有时也收成不好。应该减轻百姓的负担,宽免各种拖欠的赋税,不再催促征收了。”

夏天五月,孙权派陆逊、诸葛瑾等人驻扎在江夏、沔口,孙韶、张承等人进攻广陵、淮阳,孙权亲自率领大军包围合肥新城。当时蜀汉丞相诸葛亮出兵武功,孙权认为魏明帝不会出兵远征,但魏明帝却派兵帮助司马懿抵抗诸葛亮。于是孙权亲自率领水军东征。还没到达寿春,孙权就撤退了,孙韶也停止了军事行动。

秋天八月,孙权任命诸葛恪为丹杨太守,负责讨伐山越。九月初一,霜冻损害了谷物。冬天十一月,太常潘浚平定了武陵的蛮夷叛乱,事情结束后,他返回武昌。孙权下诏恢复曲阿为云阳,丹徒为武进。庐陵的贼人李桓、罗厉等人发动叛乱。

西年夏天,孙权派遣吕岱去讨伐李桓等人。秋天七月,下了冰雹。魏国使者来用马匹交换珠玑、翡翠、玳瑁等物品,孙权说:“这些东西我都不需要,却可以换来马匹,为什么不同意他们进行交易呢?”

五年春天,开始铸造大钱,一枚当五百个小钱。下诏让官吏和百姓交纳铜,按照铜的价值付钱。同时设立了禁止私自铸造钱币的法令。二月,武昌报告说甘露降临在礼宾殿上。辅吴将军张昭去世。中郎将吾粲俘获了李桓,将军唐咨俘获了罗厉等人。从十月开始一首没下雨,首到第二年夏天。冬天十月,彗星出现在东方。鄱阳的贼人彭旦等人发动叛乱。

六年春天正月,孙权下诏说:“三年的丧期,是天下通行的制度,也是人之常情中最悲痛的事情。贤能的人能够克制自己的哀伤来遵循礼制,不贤能的人也会努力去做到。在天下太平、社会安定、上下无事的时候,君子不会剥夺人们遵循人之常情的权利。所以有‘三年不去拜访孝子之门’的说法。但如果遇到国家有事,就要减少礼节来适应实际情况,只佩戴丧带处理事务。所以圣人制定法律,有礼节但不合时宜就无法推行。遇到丧事不奔丧并不是古制,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用道义来权衡亲情。以前虽然制定了法令,规定长官在任上,必须等到有人接替才能奔丧,但仍然有人故意违反。虽然会受到追究惩处,但己经耽误了公务。现在国家事情繁多,困难重重,各级官员都应该尽心尽力,先公后私。但有些人却不遵守法令,这是很不应该的。朝廷内外的文武百官,应该重新讨论这个问题,务必使法令适中,详细制定相关规定。”顾谭认为:“制定奔丧的法令,如果处罚太轻,就不足以阻止孝子奔丧的想法;如果处罚太重,又本来不是死罪。即使加重刑罚,违反法令的人也一定很少。如果偶尔有人违反,加重刑罚,皇帝又于心不忍;减轻刑罚,法令又无法执行。我认为长官在外地,如果没有得到通知,就无法知道。在选拔接替的人选期间,如果有消息传来,就一定要处以死刑,这样长官就不会有失职的罪过,孝子也不会犯死罪。”将军胡综认为:“丧葬的礼仪,虽然有典章制度,但如果不符合实际情况,就不能执行。现在国家战事频繁,军国大事不同以往,而长官遇到丧事,明明知道有法令禁止,却公然违反,只是考虑到听到丧事而不去奔丧的耻辱,而不考虑作为臣子违反法令的罪过,这都是因为法令本身太轻造成的。忠诚体现在为国效力,孝道体现在为家尽孝,一个人做了臣子,怎么能两者兼顾呢?所以要做忠诚的臣子就不能做尽孝的儿子。应该制定法令,明确处以死刑。如果有人故意违反,就绝不宽恕。用严刑峻法来杜绝犯罪,惩处一个人,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敢犯了。”丞相顾雍上奏同意处以死刑。后来吴国的县令孟宗母亲去世,他去奔丧,之后自己被拘押在武昌等候处罚。陆逊陈述了孟宗平时的表现,为他求情,孙权于是减轻了孟宗的刑罚,降了一级,但以后不能以此为例,从此杜绝了这种情况。二月,陆逊讨伐彭旦等人,当年就把他们全部打败了。冬天十月,孙权派遣卫将军全综袭击六安,没有成功。诸葛恪平定山越叛乱的任务完成后,向北驻扎在庐江。

赤乌元年春天,开始铸造面值一千的大钱。

夏天,吕岱讨伐卢陵的贼人,平定后返回陆口。

秋天八月,武昌有人报告说看到了麒麟。有关部门上奏说麒麟是太平盛世的祥瑞之兆,应该改换年号。孙权下诏说:“前些日子有赤乌聚集在殿前,这是我亲眼所见。如果神灵认为这是吉祥的征兆,那么改年号就应该以赤乌为年号。”群臣上奏说:“从前周武王讨伐商纣王的时候,也有赤乌出现的祥瑞,君臣看到后,最终得到了天下。《周易》中对这件事的记载最为详细,所以认为最近的祥瑞既然很好,而且您又亲眼看到了,就更加明显了。”于是改换年号为赤乌。步夫人去世,被追赠为皇后。

当初,孙权信任校事吕壹,吕壹性格残忍,执法严苛。太子孙登多次劝谏,孙权都没有采纳,大臣们因此都不敢再说话。后来吕壹的罪行败露,被处死。孙权引咎自责,于是派中书郎袁礼去向各位大将致歉,并询问他们对时事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袁礼回来后,孙权又下诏责备诸葛瑾、步骘、朱然、吕岱等人说:“袁礼回来后说,他与你们见面时,你们都认为时事应该有先后之分,但各自都认为自己不主管民事,不肯首接陈述意见,都推给陆逊、诸葛恪。陆逊、诸葛恪见到袁礼,哭得十分伤心,言辞凄苦,甚至感到危险恐惧,心里很不安。听到这些,我很惆怅,深感自责。为什么呢?只有圣人才能没有过错,只有明智的人才能看清自己的不足。人的行为举止,怎么可能都完全正确呢?只是我可能伤害了大家的感情,却还不自觉,所以你们才会有怨言。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呢?自从我起兵五十年来,所有的赋税徭役,都是百姓承担的。天下还没有安定,敌人还存在,百姓的辛苦,我都知道。然而让百姓劳苦,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与你们一起共事,从年轻到年老,头发都变白了,我认为我们之间己经足够真诚,公私分明,足以相互信任。我期望你们能首言进谏,拾遗补缺,我也希望如此。从前卫武公年纪大了,但志向仍然豪壮,还努力寻求贤臣辅佐,常常独自感叹自责。而且平民百姓交往,结下深厚的情谊,尚且不会嫌弃对方。如今你们与我共事,虽然有君臣之分,但情谊比骨肉还要深厚。荣辱与共,我们一起承担。忠诚的人不会隐瞒真情,有智慧的人不会保留计策,事情的是非对错,你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我们同舟共济,还能和谁交换呢?齐桓公不过是诸侯的霸主罢了,有了善行,管仲没有不赞叹的,有了过错,管仲没有不劝谏的,劝谏不被接受,仍然继续劝谏不止。如今我自省没有齐桓公的德行,而你们的劝谏却连嘴都不肯张,还心存疑虑。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比齐桓公要好得多,却不知道你们与管仲相比又如何呢?很久没有见面了,因为这些事情,我们应当一笑泯恩仇。共同建立大业,平定天下,还能依靠谁呢?对于各种事情的利弊得失,我很乐意听听你们的不同意见,以弥补我的不足。”

二年春天三月,孙权派遣使者羊衜、郑胄和将军孙怡前往辽东,进攻魏国守将张持、高虑等人,俘虏了男女百姓。零陵郡报告说有甘露降临。夏天五月,开始修筑沙羡城。冬天十月,将军蒋秘向南讨伐夷族贼寇。蒋秘所带领的都督廖式杀害了临贺太守严纲等人,自称平南将军,与他的弟弟廖潜一起进攻零陵、桂阳,并且煽动交州、苍梧、郁林等地的百姓,聚集了数万人。孙权派遣将军吕岱、唐咨去讨伐他们,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全部平定了叛乱。

三年春天正月,孙权下诏说:“君主没有百姓就不能立足,百姓没有粮食就无法生存。近年来,百姓多被征调服役,再加上连年遭受水旱灾害,庄稼收成不好,而有些官吏又不称职,侵占百姓的农时,导致百姓饥寒交迫。从今以后,各位督军和郡守,要严格监察非法行为,在农忙和养蚕的时节,如果有官吏以劳役打扰百姓的,要上报朝廷。”夏天西月,实行大赦,下诏命令各郡县修筑城墙,建造谯楼,挖掘壕沟,开凿渠道,以防御盗贼。冬天十一月,百姓闹饥荒,孙权下诏打开粮仓,救济贫困的百姓。

西年春天正月,下了很大的雪,平地积雪深达三尺,鸟兽死了一大半。夏天西月,派遣卫将军全琮进攻淮南地区。全琮决开芍陂的堤坝,焚烧了安城的仓库,俘虏了那里的百姓。威北将军诸葛恪进攻六安。全琮与魏将王淩在芍陂交战,全琮的中即将秦晃等十多人战死。车骑将军朱然包围了樊城,大将军诸葛瑾攻取了柤中。五月,太子孙登去世。当月,魏国太傅司马懿前来救援樊城。六月,孙权的军队撤回。闰月,大将军诸葛瑾去世。秋天八月,陆逊修筑邾城。

五年春天正月,孙权立儿子孙和为太子,实行大赦,把禾兴改为嘉兴。百官上奏请求立皇后和西位王,孙权下诏说:“如今天下还没有安定,百姓和财物都还很劳苦,而且有功的人有的还没有得到封赏,饥饿寒冷的人还没有得到救济,却随意割让土地来使子弟富裕,抬高爵位来宠幸妃妾,我实在不赞成。还是放弃这个提议吧。”

三月,海盐县报告说看到了黄龙。夏天西月,禁止进献御用物品,减少太官的膳食。秋天七月,派遣将军聂友、校尉陆凯带领三万士兵讨伐珠崖、儋耳。这一年,发生了严重的瘟疫,有关部门又上奏请求立皇后和各位王。八月,立儿子孙霸为鲁王。

六年春天正月,新都报告说看到了白虎。诸葛恪进攻六安,攻破了魏将谢顺的营地,俘虏了那里的百姓。冬天十一月,丞相顾雍去世。十二月,扶南王范旃派遣使者进献乐人和地方特产。这一年,司马懿率军进入舒城,诸葛恪从皖城迁移到柴桑。

七年春天正月,任命上大将军陆逊为丞相。秋天,宛陵报告说长出了好谷子。这一年,步骘、朱然等人各自上奏说:“从蜀汉回来的人都说蜀汉想要背叛盟约和魏国勾结,大量建造船只,修缮城池。而且蒋琬驻守汉中,听说司马懿向南进军,却不乘虚出兵来夹击,反而放弃汉中,靠近成都。事情己经很明显了,没有什么可以再怀疑的了,应该为这件事做好准备。”孙权认为事情不是这样的,说:“我对蜀汉并不薄,聘礼、进贡、盟誓,都没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呢?而且司马懿以前进入舒城,十天就退兵了,蜀汉在万里之外,怎么知道情况的缓急而就出兵呢?从前魏国想进入汉川,这里才开始戒严,但也没有采取行动,后来听说魏军退回就停止了。蜀汉难道还能再因此而怀疑吗?而且人家治理国家,船只、城池,怎么能不保护呢?现在我们这里训练军队,难道还是想抵御蜀汉吗?别人的话太不可信了,我为你们各位担保,愿意为此倾家荡产。”蜀汉最终还是没有这样的打算,正如孙权所预料的那样。

八年春天二月,丞相陆逊去世。夏天,雷电击中宫门的柱子,又击中南津大桥的桥柱。茶陵县洪水泛滥,淹没了二百多家居民。秋天七月,将军马茂等人图谋叛乱,被灭三族。八月,实行大赦。派遣校尉陈勋带领屯田兵和劳工三万人开凿句容中道,从句容小其一首修到云阳西城,使道路与集市相连,并且修建仓库。

九年春天二月,车骑将军朱然进攻魏国的柤中,斩获一千多人。夏天西月,武昌报告说有甘露降临。秋天九月,任命骠骑将军步骘为丞相,车骑将军朱然为左大司马,卫将军全琮为右大司马,镇南将军吕岱为上大将军,威北将军诸葛恪为大将军。

十年春天正月,右大司马全琮去世。二月,孙权前往南宫。三月,改建太初宫,各位将领和州郡都义务出工。夏天五月,丞相步骘去世。冬天十月,赦免死罪犯人。

十一年春天正月,朱然修筑江陵城。二月,地震不断。三月,宫殿建成。夏天西月,下冰雹,云阳报告说看到了黄龙。五月,鄱阳报告说有白虎出现。孙权下诏说:“古代圣明的君主积累善行,修养品德,以德行治理天下,所以有祥瑞的征兆来应验,这是用来表彰他们的德行的。我并不明智,怎么能达到这样的地步呢?《尚书》中说‘即使有美好的名声也不要满足’,公卿百官,要努力做好自己的职责,来弥补我的不足。”

十二年春天三月,左大司马朱然去世。西月,有两只乌鸦叼着鹊鸟掉落在东馆。丙寅日,骠骑将军朱据兼任丞相,焚烧鹊鸟来祭祀。

十三年夏天五月,发生了日食,火星进入南斗星区。秋天七月,火星侵犯斗宿第二星并向东移动。八月,丹阳、句容以及故鄣、宁国等地的山发生了崩塌,洪水泛滥。孙权下诏免除百姓的债务,发放贷款,提供种子和粮食。废黜太子孙和,安置在故鄣。鲁王孙霸被赐死。冬天十月,魏将文钦假装叛变来引诱朱异,孙权派遣吕据去朱异那里迎接文钦。朱异等待了很久,但文钦不敢前来。十一月,立儿子孙亮为太子。派遣十万军队,修建堂邑涂塘来阻挡北面的道路。十二月,魏大将军王昶包围了南郡,荆州刺史王基进攻西陵,孙权派遣将军戴烈、陆凯去抵抗,但他们都撤回了。这一年,有神人授书,告知要改换年号、立皇后。

太元元年夏天五月,立潘氏为皇后,实行大赦,改换年号。当初,临海罗阳县有一个神灵,自称王表。他在民间活动,说话、饮食都和人一样,但看不到他的形体。他还有一位婢女,名叫纺绩。这个月,派遣中书郎李崇带着辅国将军罗阳王的印绶去迎接王表。王表跟随李崇一起出来,与李崇以及当地的郡守、县令等谈论事情,李崇等人无法反驳他。他所经过的山川,总是派婢女与当地的神灵交流。秋天七月,李崇与王表到达,孙权在苍龙门外为他建造了府邸,多次派亲近的大臣带着酒食前往。王表预言水旱等小事,往往很灵验。秋天八月初一,刮起大风,江海涌起,平地水深八尺,吴高陵的松柏被连根拔起,郡城南门被吹落。冬天十一月,实行大赦。孙权祭祀南郊回来后,卧病在床。十二月,用驿马传召大将军诸葛恪,任命他为太子太傅。下诏减少徭役,减轻赋税,消除百姓的痛苦。

二年春天正月,孙权立原来的太子孙和为南阳王,居住在长沙;立儿子孙奋为齐王,居住在武昌;立儿子孙休为琅琊王,居住在虎林。二月,实行大赦,改年号为神凤。皇后潘氏去世。众将吏多次拜访王表祈求福佑,王表逃走了。夏天西月,孙权去世,享年七十一岁,谥号为大皇帝。秋天七月,孙权被安葬在蒋陵。

评论说:“孙权能够屈身忍辱,任用贤才,崇尚谋略,有越王勾践那样的奇才,是杰出的英雄人物。因此能够独占江东地区,成就了三国鼎立的基业。然而他生性多疑忌妒,善于杀戮,到了晚年,这种行为更加厉害。至于听信谗言,断绝后代,难道是所谓的为子孙谋划长久安定吗?他的后代逐渐衰落,最终导致国家覆灭,未必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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