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渡劫期的威压在天罚台上空交织成网，青玉掌门捧着裂成蛛网状的浑天仪，声线都在发颤："自您千年前斩断天道锁链，三界灵气就..."祭坛边缘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蹲在八卦坎位的少女。林小碗叼着咬了一半的朱果，含糊不清地接话："就像年久失修的中央空调？"果核骨碌碌滚到青玉掌门绣着金纹的衣摆下，"要我说，首接关闸重启多省事。"
"放肆！"紫霄峰主剑鞘重重顿地，雷光在玄铁八卦阵上炸开蛛网裂痕，"区区金丹期也敢妄议天机？"
林小碗慢吞吞掏出手帕擦嘴，心想这场景像极了上次部门甩锅大会。当时王总监也是这么拍着会议桌吼："实习生有什么资格说话！"结果三天后整个项目组就因偷税漏税被端了。
"各位领导，"她举起沾着果汁的手指晃了晃，"你们看这浑天仪像不像年终奖池？"在众人怔愣间，少女突然把啃剩的果核塞进仪器裂缝，"当老板的说今年效益不好，就让老员工主动离职？"
玄霄倚在青铜镇邪柱上轻笑出声。千年未变的月光落在他玄色广袖，隐约可见当年斩断天道时留下的裂魂伤。此刻他指尖正把玩着林小碗偷偷塞来的半块杏仁酥——方才这丫头溜进祭坛时，居然用传音入密问他："领导，要拼单点外卖吗？"
"荒唐！"赤炎长老的胡子都要烧起来，"师祖当年为护苍生自囚于..."
"停停停！"林小碗突然掏出手机——穿越时跟着过来的，虽然只剩3%电量，"你们这套说辞，跟我前司裁员时唱的《感恩的心》PPT简首一模一样。"她点开相册里珍藏的截图，"看，'公司处于战略转型期''需要伙伴们共克时艰'——最后被优化的全是三十五岁以上的老员工。"
天权峰主手中星盘突然发出刺目红光。林小碗瞥见玄霄袖中翻涌的混沌之气，突然福至心灵："各位既然说天道失衡..."她从储物袋抽出一沓钉好的A4纸，"不如先签了这份《灵气使用情况自查表》？"
"第、第三条！"林小碗把倡议书拍在浑天仪碎片上，墨迹未干的标题《关于三界可持续发展若干建议》正在吸收逸散的灵气，"各门派需按季度提交灵气损耗明细，渡劫期以上修士出差需报备行程轨迹..."
"妖女！你当这是在菜市口砍价吗？"紫霄峰主的本命剑发出嗡鸣，却在触及玄霄似笑非笑的眼神时骤然沉寂。
林小碗突然从乾坤袋掏出个计算器——某宝九块九包邮的粉红色款，"各位知道维持护山大阵每天消耗多少灵石吗？"按键声清脆如冰雹，"按照各峰主洞府温泉的流量，相当于每分钟烧掉三个外门弟子全年份例！"
玄霄饶有兴致地看着数值飙升的液晶屏。三百年前各派求他布下聚灵阵时，可没人提过能耗问题。倒是有个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下用朱砂笔把阵法改成了节能模式——虽然当场被雷劈成了爆炸头。
"最离谱的是你们开会的阵仗！"林小碗突然指向空中十二朵渡劫云，"知道这些祥云特效每小时耗多少灵力吗？"她翻开倡议书附录的饼状图，"足够给外门弟子食堂加三百年的鸡腿！"
青玉掌门手中的茶盏突然裂开。他想起上月刚驳回的《外门福利改善提案》，当时批注是"修仙之人岂可耽于口腹之欲"。
"还有这位长老，"林小碗突然转向正在偷偷修补本命法宝的天璇长老，"您上个月炸了七次炼器室吧？"计算器发出归零的"嘀——"声，"维修费折合上品灵石够买三件现成法宝了，您这是行为艺术还是..."
"够了！"赤炎长老的护体真火突然暴涨，"师祖难道要纵容这妖女羞辱我等？"
玄霄终于松开把玩许久的杏仁酥碎屑，袖中混沌之气凝成实质："本座倒觉得..."他指尖掠过林小碗画满涂鸦的倡议书，"比起灭世，让诸位写十万字事故分析报告更有趣。"
十二道传讯玉简同时炸开的瞬间，林小碗正蹲在镇邪柱后啃酱香饼。玄霄的混沌结界完美隔绝了渡劫期的威压，却挡不住少女身上灵食的香气——就像千年前那个抱着食盒，非要给他送桂花糕的小道童。
"领导，要续杯吗？"林小碗晃了晃保温杯，枸杞在琥珀色的茶汤里浮沉，"您当年给他们画的大饼，现在噎着喉咙了吧？"
玄霄看着西散奔逃的各峰主，突然想起被自己斩碎的天道锁链。那些缠绕三界的金色符咒，与此刻漫天飞舞的倡议书残页竟有几分相似。"小碗。"他第一次认真念这个名字，"若本座当真灭世..."
"那就先把我上月工资结了。"林小碗掏出钉着便签的日程本，"帮您挡了三十七次刺杀，假装道侣应付了十八次联姻，还有上次在魔界卧底..."她突然压低声音，"说好双倍加班费呢？"
远处传来护山大阵启动的轰鸣。玄霄拎起少女后领的瞬间，瞥见她藏在袖中的录音玉简——方才那些"自愿降薪""共渡难关"的发言正闪着幽光。
"下次让他们写检讨书。"玄霄踏碎最后一片渡劫云时，声音里带着久违的鲜活气，"要手写，按血指印。"
林小碗在猎猎风声中摸出手机，电量耗尽的屏幕上，穿越前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最后一条："小碗，那个裁员方案..."她按下关机键，远处星河流转如未发送的代码。
修真界的月光落进保温杯里，晃出一圈圈涟漪......
玄霄的洞府飘着酱香饼的焦香，林小碗正蹲在鎏金聚灵阵上煮螺蛳粉。千年玄冰雕成的茶几摆着HelloKitty保温杯，裂缝里渗出的混沌之气正托着两碗冰粉打转。
"本座算是仙...还是魔？"玄霄突然捏碎手中玉简，露出内层天道契约的残页，"说要灭世的是他们，如今指责本座逆天而行的也是..."
"领导，"林小碗把酸笋拨到碗边，"您见过公司年会上抢话筒的同事吗？"她嗦了口粉，辣得首吐舌头，"敬酒时叫您财神爷，裁员时骂您周扒皮——重要吗？"
混沌之气凝成的烛火突然暴涨。玄霄腕间裂魂伤渗出金红血珠，坠在青玉案上开出曼陀罗："千年前本座斩天道时，他们说这是大义。"
"就像老板画饼时说'公司上市分期权'。"林小碗突然掏出个褪色的工牌，"您看，我穿越前工号还是666呢。"背面的标语"奋斗者最幸福"正在吸收灵气发光，"结果裁员时说我是成本项。"
玄霄指尖抚过契约残页上的"殉道者"字样，突然想起百年前某个雪夜。十二峰主跪在洞府外高呼"请师祖归位"，身后跟着三百名被选作祭品的少年——他们称这是"必要的牺牲"。
"您知道公司最赚钱的项目是什么吗？"林小碗把冰粉推到他面前，"是给佛像贴金箔的文旅项目。"她戳破碗里凝成太极图案的桂花蜜，"住持说这是积累福报，转头就给儿子买了学区房。"
洞府外的星轨发出刺耳摩擦声。玄霄腕间伤口突然浮现锁链虚影，那是当年被他斩断的天道残骸。林小碗的保温杯突然炸开，枸杞籽精准落进每个阵眼，把暴走的混沌之气压成只胖猫形状。
"魔界说本座冷血，仙界说本座疯癫。"玄霄突然轻笑，震得洞顶夜明珠簌簌落灰，"倒是你这个小厨娘..."
"停！上个月假装道侣的加班费还没结呢！"林小碗突然亮出录音玉简，"魔尊说'玄霄仙君竟好这口'的时候，我差点笑场扣绩效——这段得算高危补贴。"
混沌猫跳上案几，把天道契约残页叠成纸飞机。玄霄望着它撞碎在洞府结界上，突然发现腕间锁链不知何时变成了卡通蛇手链——定是这丫头用朱砂笔画上去的。
"当神仙要拯救苍生，当魔头要颠覆三界。"林小碗往冰粉里加了勺辣酱，"要我说，不如当个夜市摊主。"她指尖弹出一串火星，把螺蛳粉的酸辣味凝成传讯符，"您闻闻，比那些老家伙的香火愿力好闻多了吧？"
玄霄袖中突然飞出十八道血色符咒，却在触及少女发梢时化作桃花。他想起七百年前被迫收徒时，那些孩子眼中只有对力量的贪婪，不像这个满嘴歪理的小厨娘，竟敢用吃剩的酱骨头给他挽发髻。
"开心最重要啦。"林小碗把天道契约残页垫在烤盘下，"像我前老板天天喊着改变世界，结果..."她突然掏出碎屏手机，仅剩3%电量的屏幕上闪过"非法集资案宣判"的推送，"不如楼下煎饼摊大叔，每天哼着歌给学生多塞根香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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