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膏，老乞丐教的秘方。"苏小悠专注地在他脸上画着，"保证连你亲娘都认不出来。"
片刻后，林羽尘的模样完全变了——肤色暗沉，眼角下垂，鼻梁上还多了道疤，活脱脱一个市井混混。
苏小悠也给自己变了装，看起来像个病怏怏的黄毛丫头。她将剩下的药膏抹在自己锁骨上，立刻浮现出大片淤青。
"完美！"苏小悠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走吧，哥哥，咱们去讨点吃的。"
林羽尘被她逗笑了，两人大摇大摆地走上街头。
果然，没人多看他们一眼。他们甚至从天煞盟的人身边经过，对方完全没起疑。
"接下来去哪？"林羽尘低声问。
"先去'耳朵'那儿打听消息。"苏小悠神秘地说。
"耳朵？"
"嗯，一个专门贩卖消息的老头儿，因为耳朵特别大，所以大家都这么叫他。"苏小悠解释道，"他消息灵通得很，肯定知道天煞盟的动向。"
两人来到城西一处破旧的茶摊。角落里坐着个耳朵奇大的老头，正慢悠悠地品着劣茶。苏小悠拽着林羽尘的袖子，两人佝偻着身子缩进茶摊最潮湿的角落。
她指尖一弹，那枚磨得发亮的铜钱"叮"地落进老人茶碗里。
"耳朵爷爷，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老头眼皮都没抬，枯枝般的手指却精准地按住了打转的铜钱，眯起眼睛看了看她，又瞥了眼林羽尘，突然压低声音："丫头，你惹上大麻烦了。"
苏小悠心头一紧，指甲无意识地抠进桌缝里。："怎么说？"
"天煞盟放出话来，活捉你们俩赏银百两。"老头的声音几不可闻，"他们的人己经混进了城里每个角落，连丐帮里都有他们的眼线。"
突然老人伸长脖子，那双异于常人的大耳朵转向城门方向："眼下西城门换了批守卒，专查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浑浊的眼珠突然盯住林羽尘，"特别是练家子。"
林羽尘眉头紧锁："青云门的人呢？"
老人沉默不语，只端起眼前的劣茶又品了起来，似乎在品什么了不得的香茗。
茶摊外传来马蹄声，苏小悠立刻往老人手里又塞了块碎银。
"被引到北边去了，中了调虎离山计。"老头抠了抠碎银，这才叹了口气，"你们最好赶紧离开京城。"
"不行，我们还有事要办。"林羽尘断然道。
老头摇摇头，从桌下递过一个小纸条："那就去这个地方，暂时安全。"
苏小悠接过纸条，道了谢，拉着林羽尘迅速离开。走到僻静处，她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城南旧窑厂。
"可信吗？"林羽尘有些怀疑。
"耳朵爷爷从不说谎。"苏小悠肯定地说，"他在贫民区长大的，最恨天煞盟这种欺压百姓的帮派。"
天色渐暗，城南的街巷比城西更加破败曲折。苏小悠拉着林羽尘贴着墙根疾走，每经过一个岔路口，她都会突然停下，指尖在斑驳的墙面上轻叩几声——有时是三长两短，有时是两快一慢。
拐角处，一个缺了门牙的小乞丐正蜷在草席上打盹。
苏小悠路过时，鞋尖"不小心"踢翻了他的破碗，铜板滚落的声响惊得小乞丐一骨碌爬起来。
两人目光相接的刹那，苏小悠的左手在腰间比了个奇怪的手势。
"往北跑！"小乞丐突然扯着嗓子大喊，脏兮兮的手指胡乱指向北方，"那群大老爷要找的那对男女往北门去了！"他边喊边蹦跳着，活像只受惊的麻雀。
不远处两个卖炊饼的孩童立刻跟着起哄，稚嫩的童音在暮色中格外刺耳："看见啦！有个男的背了个麻袋，里面似乎装了人往北边去啦！"
林羽尘注意到苏小悠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的手指正灵巧地翻动，将一枚铜钱弹进路边的排水沟——铜钱落水的轻响立刻引来三五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他们像闻到腥味的猫儿般围住沟渠，却默契地齐声喊着"北门"、"往北去了"之类的谎话。
"别停。"苏小悠拽着林羽尘闪进一条散发着霉味的窄巷，巷尾的阴影里蹲着个编草鞋的老妇。
当老妇抬起浑浊的眼睛时，苏小悠迅速比划了几个手势。
老妇的嘴角咧开，露出光秃秃的牙床，突然扯着沙哑的嗓子朝巷外喊："作孽哟！那对野鸳鸯往北边林子里钻啦！"
夜色渐浓，城南的屋顶上不知何时蹲了几只野猫，此起彼伏的叫声中隐约夹杂着"北门"的音节。
苏小悠终于在一处废弃的染坊前停下，月光照着她汗湿的鬓角："够那些天煞盟的忙活半夜了。"
她喘着气说，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最后三枚铜钱，是她全部的家当。
两人谨慎地向城南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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