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窑洞外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哨响。韩无月脸色一变："青云门的集结令？"
他犹豫片刻，最终冷哼一声："算你们走运。"
说完便化作一道黑影掠出窑洞。
苏小悠立刻膝行两步扑到林羽尘身旁，指尖触到他胸前的飞镖时猛地一颤——镖身泛着诡异的蓝光，周围的皮肉己经泛起蛛网状的青紫。她撕开他前襟的手抖得厉害，发现那团青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心口蔓延。
林羽尘的呼吸变得粗重，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飞镖上，竟发出轻微的"嗤"响。
"毒...镖上有毒..."林羽尘艰难地说着，意识开始模糊。
苏小悠深吸一口气，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痛让她颤抖的双手稳了下来。
她迅速检查伤口咬开随身的小纸包，褐黄色的药粉混杂着几味珍稀药材的苦涩气息。
这是当年老乞丐用半条命换来的"百解散"，她贴身藏了三年都舍不得用。
药粉洒在伤口上的瞬间，林羽尘肌肉猛然绷紧，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
伤口腾起细小的白沫，滋滋作响。
"忍着点，我要拔飞镖了。"她深吸一口气，苏小悠趁机握住镖尾猛地一拔。
林羽尘浑身猛地一颤，脖颈处暴起道道青筋，喉间溢出嘶哑的痛哼。
苏小悠立刻将解毒粉倒在伤口上，然后扯下内衫最干净的里衬，布条绕过他精壮的胸膛时，能清晰感受到他急促起伏的肌肉线条。
包扎完毕，她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托到自己膝上。
月光下，林羽尘的额发己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苏小悠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指尖轻轻拨开他额前湿发，指腹抚过他紧蹙的眉间，此刻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窑洞外夜枭啼叫，火光渐弱。
"坚持住...求你了..."她的声音哽咽。
林羽尘眼睫颤动，在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涣散的瞳孔费力地聚焦，嘴唇微微翕动，却只溢出几丝带着铁锈味的气息，终究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苏小悠俯身贴近，她将林羽尘的头颅更深地搂进怀里，下颌抵着他汗湿的额角。一滴温热的泪砸在他眉心，顺着鼻梁滑落，与他唇角渗出的血丝交融。
月光从窑顶的裂缝斜射进来，照见两人交握的手——林羽尘的指节己经泛白，却仍固执地扣着她的五指，仿佛这样就能对抗正在流失的生命。
远处，青云门的哨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近。
窑洞内的火光渐弱，木柴早己烧成暗红的炭块，偶尔迸出几点火星。
苏小悠跪坐在林羽尘身侧，一夜未离。她的眼白布满血丝，下眼睑泛着青灰，每次眨眼都像有砂砾摩擦。她盯着他胸前的绷带——那里又渗出了小片淡红，在月白的棉布上晕开如早春的残梅。
楚云河和两位青云门弟子在击退韩无月后匆匆赶到，此刻正在洞外警戒。
洞外楚云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飞快地抹了把脸，手背在粗布衣裳上留下深色的湿痕。
"你去休息会儿吧，我来守着林师弟。"楚云河走进窑洞，声音低沉。
苏小悠摇摇头，手指轻轻拂过林羽尘苍白的脸颊："我没事，他需要我。"
楚云河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叹了口气："韩无月的毒非同小可，若非你及时处理，恐怕..."
"他会好起来的。"苏小悠打断他，声音微微发颤，"他必须好起来。"
楚云河不再多言，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门中秘制的解毒丹，每隔三个时辰给他服一粒。"
苏小悠的指尖捏着那粒碧绿的药丸，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屈膝跪地，左手穿过林羽尘的后颈，无意识地着他的耳垂，触到他被冷汗浸湿的发根时微微一颤。
右手拇指轻轻抵开他干裂的唇瓣，药丸滚入舌根的刹那，她听见他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呜咽。
水囊倾侧的弧度被她控制得极精准，细流贴着齿缝缓缓注入。
林羽尘虽然昏迷，却本能地吞咽了下去，喉结上下滚动，一缕水痕却仍从嘴角滑落。
苏小悠下意识用袖口去擦，粗布摩擦过他下巴新生的胡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洞外传来楚云河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掌还托着林羽尘的脸颊，温度透过掌心传来。
药香渐渐在洞内弥漫，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悬了一夜的心终于稍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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