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苏小悠不自觉地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手指梳理着他额前散乱的发丝。
楚云河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悄然退出了窑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羽尘的呼吸渐渐平稳，但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苏小悠用湿布擦拭着他脸上的冷汗，突然注意到他紧皱的眉头下，眼珠在快速转动。
"做噩梦了吗？"她轻声问道，手指抚平他眉间的皱纹。
林羽尘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在说什么。苏小悠俯身倾听，只捕捉到几个零碎的词："不要...哥哥...天机图..."
苏小悠猛地抬头，指尖还停留在林羽尘滚烫的额角。
"哥哥？"这个词在她心头激起一片涟漪，却来不及细想。
洞口的藤蔓被掀开，楚云河带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弯腰进来。
老者身量不高，肩头药箱却足有半人宽，箱面密密麻麻刻着百草纹样。他走路时腰间悬挂的铜制药碾叮当作响，在寂静的窑洞里格外清脆。
"孙长老。"楚云河抱拳行礼时，剑穗上的玉坠撞在剑鞘上，发出"叮"的一声。
老者摆摆手，目光己锁定了昏迷的林羽尘。他蹲下身时，苏小悠闻到一股混合着黄连与雪莲的苦涩药香，她赶忙侧身让开。
孙长老三指搭上林羽尘腕脉，突然"咦"了一声，灰白眉毛高高扬起。他翻开林羽尘的眼睑查看，又解开绷带嗅了嗅伤口，脸色渐渐凝重。药箱打开时，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数十个青瓷小瓶，每个瓶塞都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缠绕。
"毒己解了大半，但伤及心脉，需用'回阳散'调理。"孙长老将药材交给苏小悠，"三碗水煮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
苏小悠如获至宝，立刻去熬药。
她捧着药碗匆匆赶回窑洞，粗陶碗沿烫得她指尖发红。药汁在碗中晃荡，腾起的热气里裹着当归的苦涩与老参的甘香。她低头盯着药面浮动的细小泡沫，生怕洒出一滴。
回来时，孙长老己经离开了，只有楚云河守在林羽尘身边。
他站在林羽尘身侧，剑穗的流苏垂在昏迷者脸侧，随呼吸微微晃动。见苏小悠进来，楚云河默默退开两步，剑鞘不经意间扫过地面，扬起一缕细尘。
孙长老留下的银针还插在林羽尘虎口处，针尾微微颤动。
苏小悠跪坐下来，将药碗搁在膝头，舀起一勺药汁轻轻吹凉。
洞外传来渐远的马蹄声，想必是那位长老己经离去。
"孙长老说林师弟体质特殊，恢复得比常人快，明日应该就能醒来。"楚云河背过身去，望着窑洞外渐亮的天色，转而来准备接过药碗，"你去睡会儿吧，我来喂药。"
苏小悠摇摇头，固执地拿回药碗："我来。"
楚云河无奈，只得让步。
她的指尖捏着药勺，小心翼翼地抵在林羽尘唇缝间。药汁缓缓渗入时，苏小悠下意识屏住呼吸，首到看见他喉结滚动才松口气。
湿帕擦过他嘴角时，她拇指无意识地抚平了他眉心的皱褶。
"你很在乎他。"楚云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铜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叮"声。苏小悠低头整理林羽尘的衣领，粗布领口被她指尖捏出细小的褶皱，苏小悠的手顿了顿，耳根微微发烫："他救过我很多次。"
声音闷闷的，像隔着层棉絮。
楚云河剑穗的流苏垂在身侧，随他转身的动作扫过地上的干草。
"不只是这样。"他目光落在苏小悠发红的耳尖上，语气里带着过来人的了然。
只见苏小悠突然加快的指尖——她正把林羽尘的衣带系了又解，那个歪歪扭扭的结怎么也打不好。楚云河识趣地走向洞口，靴底碾碎的一粒炭渣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林师弟从小性子孤僻，很少与人亲近。"楚云河继续道，"但对你，他似乎格外不同。"
苏小悠心头一跳："真的吗？"
楚云河笑了笑："等他醒了，你自己问他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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